>>> 2008年第12期

缉毒神探

作者:三月竹




  过不多久,从前边车厢里传来愈来愈近的一串脚步声,老林凭声音判断来人是一男一女,男的穿牛皮鞋,体重75公斤左右;女的也穿着皮鞋,可能是中跟的,体重60公斤左右,不像那种文弱温柔的女人……脚步声越来越近,片刻人影就映入眼帘,老林微微地抬起头,透过墨镜一看,只见走在前面的那男子40岁左右年纪,矮胖的个子,黑黝黝的麻脸,有些络腮胡子,满脸横肉透着杀气,手臂长着浓密的汗毛,没带任何行李,但腰间硬梆梆地顶着个东西,很可能是一支手枪,从那胳膊肌肉看,是个很有力气的家伙。尾随其后的那个女的年纪30岁才出头,有几分姿色,留短发,穿一身牛仔服,但眉横杀气,脸露凶光,她右手塞在裤子的衩口里,可能是握着一支上了膛的微型手枪。他们是一对夫妻吗?不像。凭着他们的气质和举止,肯定也不是便衣警察之类。
  这时候,老林从旅行袋里拿出几个雪梨,漫不经心地削着皮,样子装得很安然,心里却在思考着问题。
  那两人走了过来,用眼光在车厢里搜索片刻,对小李并不留意,却集中注意到老林身上,将他上上下下一番打量,继而就索性坐在老林的对面,不时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老林的一举一动,像一公一母两条寻找猎物的饿狼。老林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也在继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从他们的脸色看,他们都是吸毒的“瘾君子”。他们嘴里各叼着支外国名烟,说明他们很有钱。他们虽然是一男一女,却既不像夫妻也不像一对纯粹的情人。他们不排除是一对性伙伴,但主要是“道友”的关系,是为了完成某种任务而出行的……
  此刻,车箱广播里突然传出列车广播员焦急的声音:“旅客同志们请注意,旅客同志们请注意了!此次列车上有一个意外分娩的产妇,情况十分紧急。你们当中谁是妇产科医生或护士,听到广播以后,请发扬救死扶伤的精神,赶快到第×号车厢来,向产妇伸出援助之手……”
  车上的旅客一阵骚动,无数颗心都在默默地密切关注着这个意外分娩的产妇的安全。然而这两个家伙却无动于衷,那个男的竟站起来逼近老林,皮笑肉不笑地询问老林是干什么的,到什么地方去。老林觉得来者不善,却不动声色,随口答道:“哎,我是钱去钱来之人(生意人),到前边去做点小买卖赚点钱用嘛。”并很坦然地拿起一个削好的雪梨递上去,“来,坐,享用一个雪梨吧。”黑麻脸露出一副恶相,想接又不想接,由一般问候的口气变成了盘问:“我问你是哪个单位的,是不是公安局的便衣?”
  果然是来者不善!老林想,哼!若在平时,就凭你们涉嫌吸毒,涉嫌私自拥有和携带枪支,我不“请”你们到公安局“作客”才怪呢!然而老鼠怎么竟然敢主动出击老猫呢?很反常啊!
  此时的空气真有点紧张。对面的小李做好了应对准备。老林却想,这两个家伙,即使不是等闲之辈,但就凭他孤身一人,对付他们也绰绰有余,然而为了完成此行的特殊使命,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哈哈大笑说:“什么公安局的便衣,我倒叫你抬高了!”
  黑麻脸单刀直入地说;“你别装蒜了,你是不是公安局那个多事的林……林剑锋?”
  出口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老林心里着实咯噔了一下,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也许是因自己“大名鼎鼎”的缘故吧,从他们的口气与神态可以看出,他们仅是知其名而投石问路而已,现在我额头上又没刻写着林剑锋几个字,谅他们弄不明白!他脑子一动想好了对策,仍坦然地削他的雪梨,并假装丢果皮,将座位旁的车窗玻璃拉开一大半,然后哈哈大笑说:“兄弟何出此言?什么见风见雨的,我是个遵纪守法的生意人,与工商、税务倒是常打交道,公安局的人我一个不认识。难道你们怕他们?”黑麻脸鼻子哼了一声,脸上一阵红一阵紫,但仍穷追不舍。为了压压他们的气焰,老林遂正色道:“我倒要反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公安局的,不然哪有资格随便盘问别人?”“你?……妈的!”黑麻脸顿时语塞嚎叫起来,却又惧怕老林手中的水果刀。
  这时候,争吵声吸引了车厢里一些乘客的注意,几个正打瞌睡的也被惊醒了,纷纷围拢来看热闹,他们当然闹不明白谁是谁非,谁是真老包、假老包。小李也装作看热闹上前几步,暗中却握紧了腰间子弹上膛的手枪,准备随时应对。
  “看我不宰了你!”黑麻脸便要掏枪,短发女人也暗暗将裤衩里的枪口对准老林……
  火车在飞速行进,铁轮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车厢里剑拔弩张,空气紧张得就要爆炸!就在这时,林剑锋扬手将雪梨狠狠地往电灯上一甩,啪的一声,车厢里一片漆黑。然后,他立即飞起几脚,把面前的两人扫倒在地上,抓着旅行包从窗口跳车了。
  两个家伙很快从地上爬起来,在震惊的一刹那,黑麻脸立即跃出窗外,一手攀住窗户,一手掏枪准备射击,然而凭着朦胧的路灯光四望,地面上连个人影儿也没有,他只好又返回车厢,气急败坏地将那个女人训斥了一顿。
  老林到哪里去了呢?难道他有隐身法吗?不,原来他在削雪梨时,心里在紧张地活动着,如果跳车,这对于他可是小菜一碟,但黑麻脸肯定会跟踪出来;如果将他击倒,现在看来还过于冒失,不如来个金蝉脱壳之计,于是就在他的身子钻出车厢时,却用脚勾住窗沿,一个鹞子翻身,像弹簧一样跳上了车顶。
  在车顶上,老林猫着身子向前朝车头走去。一会儿走到了车头,再没地方可去了。此时,车顶上的风很大,加之腊月的呼呼寒风仿佛在用刀削耳朵!长时间在车顶上受不了,也不安全。他转念一想,干脆到里头去避避。
  车头有一个举止稳重的老司炉工,老林一到就拿出自己随带的特别介绍信给他和司机看,并简单述说了刚才遇到的麻烦请求他们协助。老司炉工见他是缉毒警察,对他很支持,马上给了他一件工作服作伪装。老林走进工具室。一会儿就换上了,脸上抹了些煤灰和机油,手拿煤铲与那个老司炉工一道将煤一铲一铲地投进炉膛里,谁也难认出他就是刚才坐在软座车厢里的那个“生意人”了。
  过了片刻,黑麻脸也钻进来了,环顾四周,走到正在铲煤的林剑锋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嘿,老兄,这里来过人吗?”“没有呀,我们这里是工作重地,不准闲人进来的。”老林神态自若地变了一副嗓音回答。“啊!怎么很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黑麻脸凑前一步,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林剑锋。“是吗?”老林有意无意地抹了把脸,往暗处靠靠,黑黝黝的脸膛显得更黑了。他摸着下巴说,“我们司炉工一天少不了要出去换换空气,你若常坐这趟车,准会打过几次照面的。”他一面回答,一面向老司炉工使了个眼色。
  老司炉工马上没好气地说:“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工作重地,闲人免入。走走走!影响我们的工作出了问题拿你是问!”说着用力将黑麻脸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当老司炉工转过身来时,老林紧紧握住他的手表示感谢。老司炉工说,“我们这趟车上有一位意外分娩的产妇,需要临时下车去医院。我们已与前方站医院联系好了,医院派救护车前来车站接人。等会我掩护你上这趟救护车,甩脱这个家伙的纠缠,可以吗?”老林想了想,觉得也只有这样了,就说:“很好,不过这车上还有我的一位同事。”“你打电话招呼他一下,等会一起下车吧。”“好!”老林再次握紧老司炉工的手,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接着又跟对方说,“这个黑麻脸,与车上的一个短发女人是一伙的,他们身上非法持有枪支,据我观察分析很可能是毒犯,甚至是亡命之徒。为了列车上旅客的安全,等会你报告车上的乘警,好好查一查。”“行,你放心,我们一定严格检查。”
  门外的黑麻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又无可奈何,只得悻悻地走开去找他的同伙去了。
  “呜——”火车进站了。列车刚停稳,老司炉工就掩护着老林和小李手钻进了停靠在站旁的救护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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