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5期

狂犬叼走了婴儿

作者:王应良




   狂犬叼婴
  
  梓木乡派出所所长刘根还没进门,就听见办公室里电话叫得山响。他一步踏进去拿起电话,就听见里面大声喊叫:“派出所吗?不得了,要出人命了!我是梓木乡胡家坪村,我村村民胡才家刚满月的女儿被他家养的狗叼到山里去了……”
  刘根放下电话,从保险柜里拿出手枪便冲出办公室。这时,派出所干警小江骑着摩托车来上班,摩托还没熄火。刘根一下子跨了上去,说:“快快快!赶快到胡家坪去,有个婴儿被狗叼到山里去了。”
  小江骑着摩托,鸣响了警笛,沿着山路就向大山深处的胡家坪飞奔而去……
  胡家坪是一个自然村,坐落在梓木乡南部山区,海拔高度大约有一千四百多米。刘根和小江一身汗水地赶来时,山坪上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正指点着大山深处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一见刘根和小江,“呼”地一下全围了过来。
  刘根问:“胡才呢?刚才是谁报的警?”
  一个黑瘦的汉子连忙从人群中走出来,说:“你们可来了,是我报的警。我是胡家坪的村长,也姓胡……”
  刘根打断了他的话,问:“狗怎么会把小孩叼走?当时没人在跟前吗?谁叫胡才?他家住在哪里?”
  胡村长用手指着山上的一处民居说:“那就是胡才的屋。胡才带人上山追狗去了。他老婆在家里哭得死去活来,留下我在这里眼巴巴地等你们来!”
  刘根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村民们的房屋大都散落在山坪后的缓山坡上,相互间隔得比较远。一条条崎岖不平的羊肠小路从各家各户门口伸出来,最后汇集到山坪前,又蜿蜒着伸到白云深处的大山里。
  刘根和小江跟着胡村长向胡才的家里急急地赶去,一路上,胡村长和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地唠叨不停。原来,胡才几代单传,结婚十几年,一直没有养大一个孩子。刚结婚的头两年,老婆生了两胎,可一个未满九周,惊风抽搐死了,一个快满百日,却得了百日咳,一口气没喘过来,憋死了。以后,胡才老婆的肚皮就一直没有动静。这次好不容易怀上,胡才把老婆当菩萨般地供着。十月怀胎,尽管生的是个女儿,胡才也金贵得含在嘴里怕化了似的,所以,女儿满月,胡才高兴,便把亲戚六眷和全村各户当家的都请来喝酒。可谁料到,他自家的狗竟当着众人的面,把孩子给叼跑了……
  胡才家屋里屋外的桌子上,杯盘狼藉。他老婆蓬头垢面地坐在大门的青石门槛上哭得死去活来。胡村长连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头来,一双眼睛还痴痴地打量着。胡村长说:“春草,春草,派出所的人来了,这是刘所长。”
  春草便傻傻地望着刘根。
  刘根走上前去,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叫春草的女人,只见她身材瘦小,皮肤白皙,长得很有几分姿色。
  春草这时仿佛一下子猛醒过来,磕磕绊绊地向前蹿了两步,紧紧地抱着刘根的双腿,哭着说:“刘所长,你一定要把我孩子救下来,我给你磕头了,磕头了!”说着,春草就不停地把头往地上撞去。
  小江见状,忙一把拉起春草。刘根说:“有话好好说,你先别急,你孩子是怎么被狗叼走的,你慢慢说来。”
  春草还没开口说话,一口气没顺过来,竟然昏了过去。
  同村的婆娘们连忙把春草扶起来,灌了半盅糖水,她一醒转过来就又哭着说:“你们赶快去救我的孩子啊,救我的孩子……”说着,她往刘根身后望了一眼,双手拍着大腿,说:“你们派出所才来两个人?西岭这么大,你们怎么救我的孩子?”
  刘根刚要开口,小江沉不住气抢着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说话的?我们一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你还嫌人少!”
  胡村长见状,连忙赔着笑脸说:“山里女人说话不中听,两位千万别见怪。”
  刘根说:“谁家丢了孩子不着急!心情我们理解。”便问春草,“孩子是如何被狗叼走的?狗叼走小孩时,你们在不在跟前?”
  春草被人扶着在一条凳子上坐下来,她一边哭,一边说:这狗在家里养了好多年了,听话得很。因为浑身都长着灰色的毛,就叫它阿灰。半个月前,它刚产了一窝小狗崽。刚好春草也生了孩子,家里经常有肉和鱼什么的,她吃了总要给它留一些。谁知这畜生这么不知好歹!今天上午,酒席刚开张不久,按照乡俗,孩子要出来见长辈。春草到房里去抱孩子,睡在摇篮旁边的狗突然蹿起来,叼起春草手里的孩子就冲出了家门。等胡才回过神来,狗已叼着孩子往深山的林子里跑了……春草说完,望了望门洞里的一窝狗崽,狠狠地说:“这天杀的畜生,它发疯了,跑了,连自己窝里的崽也不要了!要是伤了我的孩儿,我就抽你们的筋,剥你们的皮!”
  那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狗崽,还在打闹着。刘根看了它们一眼,想,按常理,母狗刚产崽护崽得很,一般不会轻易离开狗儿的!而且,这条狗被胡才养了这么多年,又天天和小孩在一起,它要是想伤害这个小孩,机会很多,为何要在小孩“满百日”的这天?难道这条狗真的疯了?还是有什么事刺激了它?如果是疯了,这孩子怕是凶多吉少!
  刘根想到这里,看着春草又问:“这条狗平时凶不凶?吃不吃什么野味?”
  春草摇着头说:“没有,它从来没伤过人,温顺得很。有时跟胡才上山打猎,赶到野鸡兔儿,它从来不吃,总是衔回来!”
  刘根看着胡村长问:“胡才是猎人?这狗还是猎狗?”
  胡村长赶紧回答说:“过去我们村的人大多是猎人,现在不是。前年派出所不是把猎枪都收缴了吗!”
  刘根听了,回过头对小江说:“看来这条狗是疯了,猎狗发起疯来,才是最让人可怕的。走,我们也赶快进山去找。不然,小孩就会凶多吉少。胡村长,你进山的路熟,你就给我们带路吧。”
  胡村长连忙答应。
  
   藤桥飞渡
  
  刘根和小江、胡村长进山没多久,就碰上了胡才和一帮村民,他们手里都拿着棍子,一边唤着狗,一边在荆棘丛中敲敲打打。刘根见人太多,怕惊扰了狗,就叫那些村民先回去,到山脚下各家各户门前屋后旮旯里去找找。
  胡才是一个五短身材,面皮黑瘦的山里汉子,几根稀疏的黄胡子长在肮脏的下巴上。刘根看着他,不由想起他那个颇有几分姿色的老婆。
  刘根问:“狗是往哪个方向跑的?”
  胡才说:“朝山的东面跑的。”
  于是,一干人马便继续向前找去。
  前面的山势呈六十度以上的坡度,很陡。胡村长给刘根和小江介绍说,村里很少有人到这儿来,这边野兽又多,青天白日的都会遇见豹子,人进去非常危险。
  胡村长说得不错,面前基本上没有上山的路,只有在灌木、杂草丛中依稀有一些石坎,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人走在上面,必须攀扯住两边的杂木,不然很容易滑倒。小江穿着一双皮鞋,两只眼睛四下里搜寻着狗的踪迹,没有注意脚下,忽地人一滑,幸亏刘根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抓住。小江踩翻的石头骨碌碌地滚下山去,半天才听到回声,一行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大家一边留心丛林中是否有狗的踪迹,一边小心谨慎地攀爬着。
  路两边的树木和竹子逐渐浓密起来,地下的松针和枯叶大概有半尺来厚,踩在上面软软绵绵的。胡才回过头来说:“这里蛇多,大家要当心踩到毒蛇。”
  话刚落,胡才忽地停住了脚步。只见前面路中间,一条五尺多长的大蛇,高昂着扁平的三角头,“丝丝”地吐着腥红的芯子。一看,是条眼镜蛇。胡村长忙从旁边的一棵树上折下一根手腕粗的枯枝,慢慢地走过去。他把棍子猛地一挥,就势一扫,便把腾跳起来的眼镜蛇抛下了山坡。胡村长把手上的棍子拿给大家看,眼镜蛇喷在上面的毒液“滋滋”地冒着白泡。胡村长说:“这毒液要是喷到皮肤上,皮肤就要烂一块。喷到眼睛里,眼睛就会瞎。要是咬了人,那是没得救!”
  小江见胡村长一下子就制服了眼镜蛇,笑着说:“胡村长还真有两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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