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7期

创造教育三题

作者:姜国钧




  摘要:体现过程哲学思想的过程论课程观认为,课程是师生在教学过程中共同创造的。过程论课程观与中国的传统教育思想相暗合。读书、听课、做作业是学生的“正业”,艺术化的闲暇生活是学生的“居学”。创造力是在创造性的“正业”和“居学”中培养起来的。要把选择的权利交给学生,让学生选择适合
  关键词:创造教育;过程哲学;创造活动;选择
  
  一、过程哲学是创造教育的哲学基础
  
  当代哲学是一种过程哲学,过程哲学是创造的哲学。当代课程观是一种过程论课程观,过程论课程观是一种创造论课程观。
  尽管“一切皆流,的观点在古希腊就有,但欧洲哲学的本体论还是以实在论为主导。哲学家总是对所谓永恒不变的实在感兴趣。自从笛卡尔以“我思”来证明“我在”以后,欧洲哲学的兴趣开始由本体论向认识论转变,最终的结果是对实在论和二元论的解构。后现代哲学的巨大贡献在其“解构”方面。其“建构”方面的重要成就,除了胡塞尔的现象学方法外,就是怀特海的过程哲学。过程哲学的基本观点是:所有的现实存在都是一种创造性的过程。而且怀特海不仅解构了西方实在论的哲学体系,也批判了基于实在论的现代教育,认为教育应是教人们掌握如何运用知识的艺术。他指出:“在古代的学园中,哲学家们渴望传授智慧,而在今天的大学里,我们的目的却是教授各种科目。从古人向往追求神圣的智慧降低到现代人获得各个科目的书本知识,这标志着在漫长的时间里教育的失败。”实在论认为有所谓永恒不变的客观真理,必然重视知识的结果,从而传授各种科目的知识成了现代教育的目的,却忽视了学生的自我创造过程。怀特海主张教育应该充满活力与生气,反对向学生灌输知识,而应引导他们自我创造,自我发展。
  表现在课程论上是斯腾豪斯在上世纪70年代提出的课程开发的过程模式。斯腾豪斯认为,课程是师生在教学过程中共同创造的。现代与后现代课程的差别在很大程度上体现在对知识的不同理解上。现代主义认为,现象世界的联系纷繁复杂、瞬息万变,只有撇开那些表面的、暂时的、个别的联系,找到那些内在的、永恒的、普遍的联系,才能真正认识到事物的本质。因此,现代课程是线性的、单一的,它抽掉了现象的复杂性和丰富性,是所谓客观存在的、永恒不变的、普遍有效的真理。这种真理被逻辑地编写在课本中,并被教师准确地掌握在头脑中(如果他是优秀的教师),学习的目的、教学的过程就是要让学生获得这样的真理。与此相反,后现代主义认为不存在离开现象的本质,联系的复杂性、独特性、不确定性正是后现代课程所要求的“丰富性”。由于后现代主义否定有所谓永恒的、普遍的真理,因而也就否定了课本和教师的权威性——课程不存在于编好了的课本中,也不存在于教师的头脑中,而是存在于教学过程中。因此,后现代课程是通过“描述”和“对话”的创造性活动来实现的。描述展现出联系的复杂性和丰富性,对话展现出联系的独特性和不确定性。在描述和对话的过程中,课程的联系越来越广泛和复杂,课程的意义被不断诠释和接受,最终实现创造性的转化。
  过程哲学和过程模式都是西方的,却与中国的传统教育思想相暗合。孔子教学生,总是随“际遇”而“创造”。同一个问题,不同的人来问,孔子会作出不同的回答。不同的时间来问,答案也会不一样。以往我们是从因材施教的角度来理解。如果怀特海读《论语》,他一定会认为孔子的教学符合过程哲学的精髓。如果斯腾豪斯读《论语》,他也一定会认为孔子是过程模式的最早实践者。
  
  二、在创造性活动中培养创造能力
  
  哲学可以抽象地谈过程,教育学则要具体地理解过程。大学课程论中,过程是一个个教育事件、一个个创造活动。在具体的创造活动中,师生共同创造大学课程,共同获得创造力,共同提升生命的品质和价值,共同走向人性的完善。
  大学里的一切活动都可以是创造性的活动,都可以作为培养大学生创造能力的课程看待。其中最主要是读书、上课、做练习,以及审美、创作等等。让这些活动充满创造性,创造教育就成功了一半。
  大学是读书的地方。中小学生以听课做练习为学业,大学生则以读书做文章为学业。读书与做文章相比,又以读书为主。中国古代社会是读书人的社会,中国古代的大学严格说来就是一个读书的地方。老子和孔子肯定是读书读得很好的,但没留下多少读书的经验。其次恐怕要数朱熹,他读书读得好,而且《晦庵集》中有《读书之要》一篇,介绍了他的读书方法。兹录其要义于下:“曰:‘然则其用力也奈何?’曰:‘循序而渐进,熟读而精思可也。’曰:‘然则请问循序渐进之说。’曰:‘……循序而渐进焉,则意定理明而无疏易凌躐之患矣。是不惟读书之法,是乃操心之要,尤始学者之不可不知也。’曰:‘其熟读精思者何耶?’曰:‘……大抵观书先须熟读,使其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继以精思,使其意皆若出于吾之心,然后可以有得尔。’”
  朱熹的读书法,其要点有三。一是字句都要读通、读懂、读熟。现在是所谓知识爆炸的时代,不可能什么书都像这样读,但经典著作和基本教材还得这样读才行。脑子里没有几本书,学问是做不成的。二是反复玩味,直到心领神会。读懂读熟后,就可以有创造性的理解了。值得注意的是,朱熹所说的“精思”并不是运用逻辑思维的能力理解和批判经典并提出自己的见解。这是西方人读书的方法。朱熹所说的“精思”是虚心涵泳、切己体察,即超越时空与圣人相遇,用生命去体验圣人的智慧,将圣人的智慧转化为自己生命的内在品质。读书的创造性正在这里,它提升了自己的内在品质,完善了自己的人格,成就了自己的人生。这样读书,也就是孔子所主张的做“为己之学”。因此,三是为人之道。现在的学生为什么会浮躁?读书走马观花,一知半解,越读越浮躁。循序渐进,虚心涵泳,越读越踏实,越读越沉稳。
  古人读书也有像五柳先生那样读的。陶渊明《五柳先生传》云:“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宅边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性嗜酒,家贫不能常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忘怀得失,以此自终。”
  五柳先生,陶渊明自况也。他“好读书,不求甚解”,不像朱熹那样字句都要求读懂读熟,而是随性情所至,在书中神游。“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读到动心之处,莫不欢欣鼓舞,以致废寝忘食。
  两种人,两种读法。朱熹是理学家,以脑读书,贵在条分缕析,体察精深。陶渊明是文学家,以心读书,贵在情真意切,领悟透彻。一为理性的,一为情感的;一为精思,一为神游;一为研习,一为顿悟;一为做学问,一为养精神。理性主义者可能更喜欢前者,情感主义者可能更喜欢后者。若是文质彬彬的君子,则神龙见首不见尾,或精思,或神游,无所不可。无论怎么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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