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2期

澳洲看

作者:汤吉夫




  【汤教授档案】
  汤吉夫,小说家、教育家、学者,中国小说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从悉尼到堪培拉,从布里斯班到墨尔本,无论是繁华的市区,还是宁静的乡村,到处都是看不到尽头的车流,如同河水,静静地在公路上无休止地奔腾。
  车流很畅,极少见到堵车的事。起码在那里逗留期间,我是没有看到的。
  车,主要是中高档的卧车。奔驰、宝马、丰田、大众、福特、沃尔沃,所在多有。在悉尼大教堂附近的疾驰而过的车流里,一辆熟悉的夏利2000,引得我眼睛猛然一亮,他乡遇故知,一股暖流倏地涌上心头。后来又连连看到,在汽车博览会一样的环境里,那种屁股撅得老高的车型,实在是很亮丽的。后来,在墨尔本的路边,我见到一辆停下来的车,像是夏利2000,仔细察看,才知道那车头上挂的是丰田标。尽管这样,它还是让在异乡的我,感到熟悉和亲切。
  很少见到自行车。偶尔看见一个骑自行车的,看那架式就知道,那实在是为了健身。
  路上既少行人,也鲜有自行车。路的建设,似乎就专为跑汽车用,所以车流的畅通就不难理解了。澳洲的路况之好,大大地出乎我的想象。
  在布里斯班,我下榻的饭店,毗邻着大市政厅。深夜时分,一个人从窗口向下张望,发现人行道上有一男子正孤零零地左顾右盼。我有些起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正纳闷间,忽见绿灯亮了,那人就横穿过马路,走到街的对面去了,于是我明白了,这原本是一个在等待交通指示灯的行人。其时,街上并没有行人,车辆也稀稀落落。
  外国人是不是都比我们傻呀?我问自己。
  但我还是闯了一次红灯。那是在雨中的悉尼,因为急着要进饭店,又没有带雨具,在路边守候了一刻,红灯虽未消失,可估计该给绿灯了,我就急匆匆地蹿到马路上。一辆白色的宝马当即就停在了街道上,我听见了轮胎擦着地面所发出的吱吱声,心就慌了。
  踏上街对面的人行道,我尴尬地回头张望,只见一拉溜几十辆汽车都给压在那辆宝马的后边,心里立时充满了歉疚。我等待着人家的斥责,毕竟过失是在我的一边啊。但是那辆宝马车的主人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并且做了个手势,似乎是示意我安静下来,而后就倏地把车开走了。
  这让我备感欣慰和温馨。因为在家的经验告诉我,凡此情形,总要受到谴责或谩骂的。
  压车的情况,我还看到一回。那是在墨尔本,一只鸽子跑到马路中间去啄食。澳洲的鸟儿是不怕人的,尽管因为它的啄食,影响了汽车的通行,而它还是悠然自得地干着它的营生。车当然就压下来,一直压了几百米长。打头的那辆车按了喇叭,鸽子却不为所动,再按喇叭,鸽子还是不理不睬,直到司机从车上下来,伸手捧起鸽子,并且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路边的草地上,然后再回来开车,车队才刷刷刷开走了。没有争吵,没有埋怨,一切都在静悄悄地进行,让人感到一种自然与和谐的愉快。
  澳洲的动物是受到法律保护的,虐待和伤害动物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澳洲的交通比我们好得多。土地面积虽然比我们少一些,而人口却只有1800万,路况又好,又没有那么多自行车和平板车,交通当然要顺畅多了。除此之外,也许还有别的原因,比如,那个深夜在街头等待绿灯的人,他所体现出的执著的精神,可能正是我们所欠缺的。那种进入了骨髓的法制精神,对于今天的多数中国人,恐怕还是挺远挺远的事情呢。
  (天津《今晚报》2002年5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