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柿子树下的童年

作者:佚 名




  在我老家那个小山村的庄南头,有一棵六七人高、五六搂粗的大柿树,十多年前,听我父亲在世的时候讲,这棵柿子树在我爷爷的爷爷的时候就有了,到底有多少年了,村里人谁也说不清。我的童年就是在这棵树下度过了,可以说,是老柿树看着我长大的,正是在这棵树下,留下了我孩提时的欢乐和梦想。
  30年前,我才七八岁。那时候,正是文革中期。在那个人心动荡不安的年代,山里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大人们整天为一家老小的吃喝发愁,没那个闲钱也没那个闲心给孩子们买玩具、陪孩子们玩。大多数孩子处在放纵撒手状态。正像一句老话说的,山羊猴子皮学生。皮、好玩儿是山里娃的一大天性,加上没人管,所以每到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就像散了群的羊,一窝蜂地跑到柿子树下,书包一扔,先打上几个滚,然后尽情地在这里叫啊闹啊蹦啊跳啊,这个时候,大人们是从不管的。如此,柿子树下成了孩子们天然的幼儿园。
  记得那时我们常玩的道道有开春时的放风筝、捉香虫;夏天时的串柿子盘、做泥玩具、洗澡、堵浪、扑蝙蝠;秋天时的摘烘柿、藏猫猫(捉迷藏)、打嘎、打陀螺、掏蜂窝;冬天时的溜冰、堆雪人、打雪仗等等,真可谓五花八门。不过夏秋时节,是我们来柿子树下次数最多、也是玩得最有趣的时候。且不说夏日的洗澡、堵浪,也不说冬日的滑冰、堆雪人,单说夏日串柿子盘、扑蝙蝠、做泥玩具,秋日摘烘柿、藏猫猫、打嘎就有无穷的妙趣。
  中秋前后,当柿子叶泛黄柿子熟了的时候,正是摘烘柿的好时机。满树的柿子红彤彤的,远看像小红灯笼一样,真是惹人喜爱。不过多数柿子摘下是不能直接吃的,要想直接食用,须摘那些在树上又红又软像要掉下来的大烘柿。摘烘柿的方法很多,会爬树的爬树,不会爬的就在树下用牛笼头套,不过摘的时候你得小心翼翼一点,否则烘柿戳破了准会淌你一头一脸。当你双手捧着软鼓鼓的柿子,小心翼翼地送到嘴边,轻轻用牙一咬,那满嘴的汁液和满口的清香立刻沁入肺腑,那感觉真是一种绝妙的享受。不过,这种柿子不宜久存,得即摘即食。可惜我是旱鸭子,不会爬树,又不会做牛笼头,只有坐享其成,吃别人摘的份,如此一来白白少了许多乐趣;深秋时节,当萝卜白菜进了窖的时候,藏猫猫便成了我们最开心的一种游戏。每当月朗星稀,秋虫啾啾的晚上,我们一群顽童便三五成群地遛到大树下,十几个小伙伴分成三四帮,你藏好了找我,我藏好了找你。有的藏在树杈上,有的藏在树下的萝卜窖子里,有的藏在附近棉槐墩子里,有的藏在地瓜洞子里,也有的藏在树旁的废猪圈里……有几次,我藏在白菜窖子里,身上盖上厚厚的几捆玉米秸子,找的人从上边跑过都没察觉,惊得我大气不敢出,真是好险啊!打嘎是我们那时玩的又一种特有趣的玩法。这是一种两个人玩的游戏,用具是一长一短两根小木棍。其玩法是,一人用左手捏住短木棒,右手用力击出,然后将长木棍靠在事先在树前画好的半圆前,另一人则用力将短木棍击向圈内的长木棍,击中者为胜。如此循环,真是其乐无穷。儿时在柿子树下的玩法还有许多许多,若要细细道来,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道不尽……
  岁月悠悠,孩提时的许多事都忘却了、模糊了,独有在柿子树下玩儿的那些事儿至今难以忘怀,以致每每想起心里总会涌起一种难以言状的情愫。许多次回家,路过那棵大柿树时,我总忍不住仰头多看几眼,有时还情不自禁地向前摸一摸。看着摸着,铁蛋、胖墩儿等小伙伴们似乎又蹦着跳着来到了眼前,耳畔好像又响起了儿时的嬉笑声……
  哦,童年的柿子树!哦,柿子树下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