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出错也可以扮靓文言文教学

作者:钟旦生




  无论是有规格的优质比赛课,还是一般的观摩课、示范课。就我近几年的听课实践,唯有文言文课文门前冷落鞍马稀。依我看,并不是文言文不够经典,而是文言文太精深了。文言文课文里很难找到“容易出彩”的地方,课堂上师生、生生的互动也就难易产生。单一、呆板的文言文知识难讲活,博大精邃的思想内容又难找到具体着落点,即使能提出许多问题,却对某问题的探讨,学生都难达到教师在同一时间点思考一致的要求。课堂教学上创新出不来,肯定见不到课堂效果的光彩。
  文言文课文真的缺少“活水”吗?那肯定是不对的,源远流长的中国古代文学,首先是我们语文教师的“勘探”还没完全到位,其次是我们的语文教师急功近利,害怕失败,因而避开文言课文,这确实是我们的一种缺憾。
  其实,课堂活水,根据笔者的教学实践,认为教师课堂上“出错”也不失为一种开放式的创新教学途径。
  课堂教学上“出错”,这似乎有损教师的尊严,有失学生的信任,有丢教师的饭碗之嫌,会让教师望而却步。教师,在当今社会还是如此:学生眼里的圣人,家长眼里的救星,社会眼里的工程师。
  教师课堂的完美而精彩,谁都知道,这不仅是学生、家长和学校领导的要求,更是每位教师本身终身追求的目标。
  如果课堂操作规范,教和学的活动也是在一种严谨范式下运行,那冠其“完美”,可敬!如果课堂上能展示出教师激情的讲授,横溢的才华,频频的煽情,那美其“精彩”,可赞!
  然而操作的规范,井井有序,环环相扣,一旦落入千篇一律的套子里,那么这样的课堂教学会同富有灵性的语文学科有抵触。就拿那被人称赞的精湛的表演和频频的煽情的课堂教学来说,一旦它占据了课堂教学的核心,那么该课堂的学生也就沦落成了“看客”。
  当然语文课堂教学,教师创新教学的成功离不开课堂操作规范严谨的前提,也少不了豪迈的激情和伶俐的口齿的辅助。这点作为语文教师不能忽视。
  其实,课堂教学的创新,最关键应看能否启人耳目,能否在教和学的活动里闪烁探索之光。这点虽不够完美,也不够精彩,但这点符合语文教学的特点,符合人天生都蕴藏着巨大的创造力而学校教育应该去唤醒每个
  学生的潜能的教学要求。
  再说,语文课堂上“师道尊严”一旦被特别注重,那么课堂上的创新也就套上了紧箍圈而大打折扣。因为一味地将课上得如此严肃而又严谨,滴水不漏,教师的语言又如此丰富而华美,那么高雅的课如何走下去,严守“尊师道”的学生如何与教师交流?
  另外,文言文课文,有“智慧和灵秀”的文章太多了。如果教师一味的讲透,嚼烂,那么文章里的秀气和灵气也会被教丢的,教僵的,教呆板的。所以课堂上“出错”,能让文言文课文有许多着落点。
  因为“出错”的课堂不仅打破了学生的常规思维,改变了学生的思维模式,而且具体可感的内容可以激活学生的大脑,让他们大感兴趣而进入探讨的状态。这也符合教育重要的存在状态,即“主题学习,训练和自由探索”,而这三者是最具创新的状态,“出错”恰好能让学生进入这状态。
  最后是教师课堂上的“出错”,不是错在教师需掌握的基本功上,也不是错在教师的思想品德上,应是在不偏离语文教学的目标和特点的前提下,错在语文教师对某个问题的认识和探讨上。概括起来可以分为如下四个方面。
  
  一、错在教师接受“书本的看法”时,还能补上自己的看法。这点不仅容易得到学生的认同,而且还能激活学生的个性思考。
  
  因为高中的学生已具有一定的自己的思想和认识,具有一定的分析问题的能力。外加学生自身的好奇性和追根性。学生会对教师的看法进行思考和评判。课堂上学生如果缺少思考,那么创新的能力从何而来?《邹忌讽齐王纳谏》一文,既称赞了邹忌是位足智多谋、娴于辞令、深谙君主心理的谋臣,又称赞了齐威王是位开明的君主。如果就此补上“邹忌不擅辞令,单刀直入地进谏齐威王,而齐威王也会听他的看法”,学生也就有谈的内容了。
  同样,孔子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书本上绝大多数把“三人行”和“其不善者而改之”理解为:三个人一道走路和对他们的缺点,则加以改正。其实这里的“三”应是“极少的”,“改之”应是“以之为借鉴”。学生面对这新的看法能无动于衷吗?
  
  二、错在教师敢于否定“书本”看法的同时,提出自己还不够成熟的见解,接受学生的挑战。
  
  否定“书本”的看法,也就等于挑战“权威”,提出自己还不够成熟的见解,接受学生的挑战,这也等于拿教师自己开涮,这不仅需要胆量和勇气,需要宽大豁达的胸怀,更需要智慧和才华。教师更重要的是需要懂得科学精神是怀疑精神,但不是怀疑一切,然后提出的;也需懂得即使是一个错误并不意味着自己的末日。优美的课文,确实难觅斑点,但并不等于一点质疑也没有。
  因此,教师应事先反复琢磨好,然后提出与学生面对面交流和探索,从争辩中获得收获。因为教师的最终目的不是“修订”课文,而是培养学生一种探索讲理的性格,一种服膺真理、以理服人的性格,民主的性格就是乐于分享,善于沟通,服膺真理,勇于负担的性格。
  既然这样,教师还畏惧什么?
   《愚溪诗序》,柳宗元以一个“愚”字贯穿全文,借愚溪风景抒发被埋没受屈辱不得不愚的悲愤心情。而文中的“夫水,智者乐也”。被多数书本解释为“水是聪明智慧的人所喜爱的,这里正话反说,所以后文写这条溪是不利于人世,同作者相似,才被称为愚溪”。可是结合全文看,这种解释很勉强,既然水是聪明智慧的人所喜爱的,怎么会不喜欢这远离喧哗幽静纯洁的溪水呢?说来柳宗元引用“夫水,智者乐也”就是肯定自己的智慧和才华,后文再写溪水的愚,应是一种被埋没受屈辱的悲愤之语。
  还有《石钟山记》中的“古之人不余欺也”,这个结论欠考虑。仅凭周代景王,战国魏庄子就得出“古代的人”,而文中六朝的郦道元和唐代的李渤难道相对宋代来说就不算是古人?
  
  三、错在敢于在语言空间大的地方,教师的分析含糊不清或不妥。
  
  其实,高中生随年龄的增长自尊心越来越强,如果经常被老师当众否定,就会觉得丢面子,所以怕出错而越来越羞涩,越来越沉默已成了当今高中生的主基调。针对这点,教师不妨把教师神圣的面纱扯下,一改往日教师多是不可否定的口气和方式进行的表述。如果教师一味地追求课堂教学词语标准而又华美,那么学生只会一味地欣赏和赞啧,那还有什么心思去思考问题,提出问题同教师交流呢?
  所以,教师分析时的含糊不清或不妥,就给了学生梯子。空间大,弹性强的语言,又给了学生自由,学生还愁什么不敢说呢?
  孟子的《齐桓晋文之事》一文中的“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教师可将“五十者”和“七十者”译成“五十年后”和“七十年后”。这样肯定能惹起学生的质疑,然而这里也并非三言两语说得清的,需生物和历史知识,是“五十岁开始种植”、“七十岁开始饲养”,还是“五十岁以前种植”、“七十岁以前饲养”等等的看法。
  同是本文的“缘木求鱼,虽不得鱼,无后灾;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尽心力而为之,后必有灾”。这里的“灾”,教师可说成打仗失败之灾,或者遭到别的国家攻打之灾。稍作思考的学生都会怀疑以上的说法。
  
  四、错在敢于将课文的观点或现象同当前的实际联系起来进行对比评析。
  
  王尚文教授说得好,“语文活动与人的生命活动息息相关,生活在现代社会应具备的是现代语文熏陶出的基本素养”。王教授的现代语文观,是语文与现代生活的有机结合。而文言文,既是语文的源头,又是语文里的精华部分。如果不同现代生活结合起来,不仅课堂教学枯燥干瘪无味,而且教学内容也被架空了,文言课文教学同学生就缺少了亲和力。
  然而一旦注入现代生活,文言文教学也就注入了活水,也就让课堂教学内容因充满真情实感而变得有趣而又自然。比如孟子在《齐桓晋文之事》里提出实施仁政主张的具体措施是:“制民之产”和“谨庠序之教”。一旦拿出这些同当代政府治国的什么措施相比较时,实际的内容学生会有的:农村的责任田,国家的义务教育法,党的科教兴国等等。
  同样孟子的施仁政里的“与民同乐”的观点又可以同中国共产党治国的什么方针相诠释呢?正面和反面都可以联系上的。
  这些现象的解释虽并不难,但却能提高学生运用学过的知识分析解决问题的能力。
  语文是实践性很强的课程。虽然文言文教学把追求基础知识列为第一要素,但其局限性往往在于一味追求“以知识为中心”,从知识的系统性出发,这本书到那本书。因为知识并不等于智慧,所以学生只有在解决实际问题中,才能很快提高自身的能力。
  儒家“重义轻利”或“重利轻义”的观点,在现代社会的继承中,已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从既重义又重利,发展到“双赢”。
  “双赢”的创新又被当作我国在处理当前国际事务的一条准则。是实践让当代人创新了儒家“义和利”的观点。
  课堂出错的教学,虽不是什么优秀的方式,但这里面确实能让学生拥有一点创新性,尽管这样不能改变“现实”,但却至少能让语文教学活动有所改变。何况,教师的“改变”比学生的“改变”更为重要,因为没有教师潜力的开发,哪来学生潜力的开发?同理,没有教师个性化教学,哪来学生的个性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