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3期

我的苞谷情结

作者:张 木




  我的苞谷情结伴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一天天变浓。
  幼时的无数个晌午,骄阳如火,我光着脚乐呵呵的坐在苞谷地边的大树下,怀抱着一壶清凉的茶水,看着爷爷奶奶在林子一般的苞谷林里钻来钻去。太阳狠狠地烤着,田野间弥漫着腾腾的蒸汽。爷爷奶奶那时身体还很硬朗。
  年年春天,雨,一下就是一个月。俗话说,“春雨贵如油”,一天也不能耽搁。于是,爷爷奶奶从阁楼的飞檐翘角上取下去年的老苞谷棒子,将金灿灿的种子和着春雨和希望密密地藏进清香的土里。苞谷苗象初生的牛犊喝足了牛奶,疯狂地长壮,狠命地抽出青叶子,让爷爷奶奶看在眼里,甜在心上。时常见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地里走来走去,扶好每一株玉米苗,拔掉每一根草。回到家一脚的稀泥,一身的露水,一脸的笑容。
  有一次,爷爷牵着我,走进那有我两个高的苞谷林子里,我顿感它们生命力的旺盛,叶子迎着风飒飒的响。我的手不自觉地摸过来,摸过去,好奇地欣赏着眼中神奇的绿意。突然,手指一阵钻心的疼痛,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看见一片叶子上,一只毛茸茸的黑色虫子在缓缓蠕动,吓得我挣脱爷爷牵着的手,飞一般冲下田野,逃回家里。爷爷居然也飞跑回来,看到我手上的大红包,又飞一般跑回地里,不一会儿手指上拎着那条令我毛骨悚然的大黑虫子跑过来,到我眼前后迅速用石块将虫子砸烂,涂在我手上的包上。吓得我魂都丢了一半儿,半晌才敢睁开一只眼,还把手伸得远远的。爷爷一边捧着我的小手轻轻地吹,一边急急地问道:“还痛不痛”?爷爷告诉我,这虫子叫“胡啦子”,被它刺了用这种方法,立刻就好。我仍然心有余悸,却发现爷爷拎虫子的手指上也起了一个又红又紫的包。
  这算是苞谷给我的唯一痛苦的记忆,之后好几年我不敢再进那片林子,只是远远的望着爷爷奶奶在那“恐怖”的环境里“艰苦奋斗”。
  我对苞谷的印象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次经历而变坏,相反,我越来越离不开它。
  夏末,硕大的苞谷吐出紫红的“胡须”,挂在林子里散发的独特清香让过路的人都忍不住驻足,观望,流口水。我更是眨巴着眼盼望着。知了的叫声开始回荡在林子里。“胡子——胡子——挂——起——”,它的叫声像极了这句话。于是,我一遍又一遍摸着爷爷下巴上渐渐发白的胡须,缠着这句知了的歌,证明他们成熟了。难道不是吗?连蝉儿都说“胡子挂起了”,肯定是熟了嘛!爷爷就默默地摸着胡子微笑。
  一天清晨,我从漫山遍野苞谷的睡梦中醒来,站在阳台上眺望对面山上地里掰苞谷的小孩,心中羡慕的不得了。正在这时一股扑鼻的清香钻过来,我立刻“扑通扑通”下楼,看见几大截色泽金黄,饱满鲜嫩的苞谷躺在锅里沸腾,爷爷在旁边的灶里添柴扇风,奶奶则坐在一旁推着那“咿咿呀呀”的小磨,金黄的玉米浆从中流出来,流进烫壶里。灶上的蒸笼突突的喷着气,旁边是一格香喷喷、软绵绵的苞谷粑粑,蒸汽缭绕。于是,我兴奋地抓起一个烫手的粑粑,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我意识到,我们家里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苞谷盛宴。
  如今我已长大,离开了故乡,在外时常牵挂故乡的苞谷地,牵挂苞谷地里一天天老了的爷爷奶奶。
  
  学校:中央民大附中
  导师:陈学珍
  
  点评:作者的语言朴实而不失俏皮。在结构上采用倒叙手法,从四季的时序变化里勾勒出的不仅仅是苞谷的生长,还有我和爷爷奶奶浓浓的亲情,而这种亲情很好的通过苞谷这一事物表达,不是直接的描写,但是却更真实感人。首尾相呼应,强化了苞谷情节这一和亲情相关联的情节。(孔星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