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9期

失窃的尴尬

作者:马新亭




  最后一口包子还没咽下去,她便伸手往衣兜里去掏钱。掏了半天没掏出来。钱包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拿去了。她低头在地上找找,左右看看,然后讪笑着说:“钱包被人偷去了。”
  站在一旁等着她付钱的老板说:“这屋里就是你和你的孩子,再就是我,没有别人,这么说是我偷了你的钱包?”
  她脸上闪过一叶红晕说:“我没那个意思,可能是我排队时被小偷偷去的。”
  老板用狐疑的目光盯着她说:“才发觉?”
  她张了几次嘴,却没说出话来。有一种无法解释清楚的感觉,然后换上一幅笑脸说:“我留下一张欠条,办完事回来从这里路过时还你钱。”
  铁塔般的老板摇着冬瓜似的头说:“这种事我碰上过几次了,到现在光见欠条不见人。”
  她摸出驾驶证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说:“我把我的银行卡留下,到时候我拿钱来赎。”
  老板说:“要是你这是张废卡呢?”
  她说:“绝对不是,这里面好几千呢!”
  老板说:“可我现在看不出来你这玩意里面到底有没有钱。”
  她又抽出身份证说:“就把我的身份证留下,放心了吧。”
  老板说:“身份证也有假的,前几天我还听说有人利用假证件骗走人家好几万。”
  她想了想:“把我的手机留下做抵押。”
  老板说:“谁知道你这手机是哪里来的,我还怕公安局来找我的麻烦。”
  她浑身摸摸再没有值钱的东西,便说:“干脆把我的摩托车押在这里总行吧?”
  老板说:“不行,我怕你到时候赖我把你的摩托车弄坏了,要求索赔,我可赔不起,现在什么人都有哇!”
  她赌气说:“那我把孩子押在这里。”
  老板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孩子的脸说:“这孩子一点都不像你。”
  她说:“像他爸爸。”
  老板说:“我又不认识他爸,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孩子,现在贩卖人口的、偷小孩的、合伙诈骗的可多了。再说孩子长着腿,我光给你看孩子,甭卖包子啦。”
  她一生气,抬扛似的说:“那就把我押上。”
  不料老板说:“更不行,我怕你回头敲诈我一笔钱。”
  她焦急地说:“那你说咋办?”
  老板说:“没钱就别想走人。”
  她说:“我还有很紧急的事要办。要不能到现在才吃饭?”
  老板说:“这附近你有没有认识的人?”
  她说:“没有。”
  老板说:“用手机打电话让你家里人送钱来。”
  她说:“那就晚了。我绝对不是骗子,一定会来还钱的。”
  老板斩钉截铁地说:“晚了也不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
  
  揪心包厢指南
  吃完饭却发现钱包不见了,这本是极为尴尬的事情,而那老板偏偏又是一位固执的人,欠条不要,银行卡怀疑为废卡,身份证也疑心有假,抵押手机、摩托车均遭拒绝,以致要押孩子、押自己!本来也就只几块钱,顶多不过十来块钱的事情,却闹成了那样的僵局,甚至到最后都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在这极富戏剧性的故事中,自然地含蕴着世道人心。
  ——涂 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