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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审美的眼光穿越神秘的三星堆

作者:周红阳




  位于成都平原的三星堆是神秘的,神秘得连科学家也众说纷纭,猜想不断。然而,三星堆的神秘恰好为艺术审美提供了平台。宇宙万物的神秘永远挡不住人类审美想象的穿越。于是,便有了王剑冰先生这篇诗化散文《三星堆随感》。它以审美的眼光成功地穿越了“神秘莫测”的三星堆,将其中的诸多“神秘”妙笔点染成新颖别致的诗意图画。
  阅读文学作品,享受美的沐浴往往是首要的。粗粗浏览《三星堆随感》,第一感觉就是一股浓浓诗意正面袭来,不但立刻吸引了读者的眼球,而且这诗意很快沁入了我们的心脾。巧妙的构思,丰富的内容,优美的语言,鲜活的笔法,独特的感悟,奇崛的想象,灵动的思维,有机融合成一篇文质兼美的佳作。全文先写三星堆的“沉静”,再写它的“运动”、“姿态”、“色彩”等,然后写丰厚的“文化”积淀,结尾处又再度伸张想象之翼,却在继续拓展中收笔打住,余味无穷。
  开篇“本是一块沉静的土地”一句独立成段,作者便悄悄而又迅速地踏上了“三星堆”的土地。似乎没有留给读者一点儿心理“预热”的时间,平缓的语气和紧促的脚步构成了鲜明的文字个性。然而,作者笔下这片神奇的土地,给读者的初始印象不是“神秘”,而是“沉静”。“沉静得多少年间都没有谁来踏响细碎的石子和摇动的野花”,“我的脚下,一个王国的大部分仍在沉睡”。置身于如此“沉静”的原野,“我”自然不敢随便和轻慢,只能“轻轻地迈过每一个有些拘谨的步履”。这里的“沉睡”、“拘谨”等词用得十分贴切。一般的睡着或许很快可以醒来,而“沉睡”则不然,什么时候能苏醒过来实在难以预料。而步履的“拘谨”也形象地表明了作者身临“沉静”世界时的处处留意和小心翼翼,唯恐自己的“步履”会惊动那些“沉睡”了无数年的种种神奇。
  然而,无论有没有“一种十分隐秘的信息传达方式”,反正“三星堆”的面纱已经掀起了它神秘的一角。“我知道你的名字很晚”,是因为“三星堆”的发现在上世纪20年代末,而开始发掘则已是1980年的事情了。“但这名字却沉沉地堆在心的一角”,点明了“三星堆”的不同凡响,“沉沉地”还暗示了作者对它的关注之深。由于“向往和追寻随时涌起”,因而便有了这些“拘谨的步履”。三星堆是“古老与永恒”的,即使现代化的“高速公路”“划”地而过,也“并未改变这里的苍黄与葱绿,更不可能改变这里的古老与永恒”。这便是作者心目中的“三星堆”。
  面对这片古老而神奇的土地,作者自然禁不住浮想联翩。他想到了“多少年前”的“小路”,也想到了“一种文化比一个政治单元不知要久远多少倍”,甚至还看到了“形态”、“姿势”和“色彩”,看到了“金光、银光、荧光闪闪的悸动与亢奋像风一般在原野上拓展与充盈”,还有那“让我敬畏,让我景仰”的“神树”。然而,“竟然看不见一块骨殖,看不见人类的遗迹”。三星堆就是如此神秘,令后人百思不得其解。即使有“大立人”“瘦瘦高高地挺立着”,却“找不到《诗经》,找不到《史记》,找不到《楚辞》以及《三国志》,只有一些符号”。这些太多的“没有”不但“更加构成三星堆的神秘莫测”,也会给科学研究造成重重困难,可是它却给作家提供了自由驰骋想象的巨大空间。因此,作者就凭借比“空气”还自由的想象去探寻和还原久远的三星堆了。
  阳光下古蜀国的图腾鱼凫鸟“美丽的羽翅掠过芦花,掠过水面”,又“跃上碧空,与一朵云并行”。这景象也许就是古时候优美的生态环境之一角。“在水里尽性”的女子看到“展翅于天”的飞鸟,便有了“飞天的崇尚”。由鸟及人地联想,不仅猜测了古代人与鸟的微妙关系,而且还介入了“飞天”神话的意象,丰富了意境。“我相信大立人是女性,鸟脚人是女性,甚至连成都平原也是女性的。”在科学家尚未揭晓“谜底”之前,作者就已经这么肯定、相信了。文学创作不同于科学考证,它不需要什么实物佐证,只需要把想象发挥得淋漓尽致。“不管你相信与否,一群女子曾在这块土地上展示着青春与爱情。”又是一幅欢快纯美画面的呈现,形成了怡情悦性的审美张力。估计多数读者也不会怀疑曾有女子快乐地生活过的史实。因为三星堆考古中发现了大量可能是女性使用过的“玉环、玉璧、玉瑗、玉佩”等器物,作者认为“那上边留有了她们的体温与微香”。这种高度情感化生活化的表达使得散文更显诗意和韵味,富有审美感染力。
  不仅如此,作者还进一步感悟,“在冷色调的环境中”“听到了隐隐的歌音”,并揣度到“那是一个快乐的时代,是一个创造的时代,要么就不会有如此众多的珍品奇物创造而出”。当然作者也很快意识到,“这里曾经丛林密布,万物竞生,这是一个人与兽共存的世界,充满着凶险又充满着和谐”。这些情节的构设,为下面描写“只有传说中才有的乌木”作了必要而合理的铺垫。作者运用拟人化的笔法这样写道:“一柱一柱地躺在绿草与鲜花之间,它们身材庞大,黑黑壮壮地袒露着自身。”这些历经8000年而“没能摧毁它们的坚强”的乌木,“同金器、铜器和玉器一道,成为三星堆的无价之宝”。的确,“成都平原是一个巨大的盛满宝物的容器”。“盛满宝物”四个字修饰了“容器”,非常恰当地突出了成都平原物产的丰饶和文化积淀的厚实。
  这样一片神奇而富饶的土地,肯定会有许许多多先人曾慕名而来。哪些人到过三星堆呢?作者说“李白、杜甫、徐霞客肯定来过,只是历史不曾惊动他们”,“肯定来过”强调了一种发生过的客观事实,而“历史不曾惊动他们”则采用了“反客为主”的表现手法,把“他们不曾惊动历史”的通常说法灵活倒置,凸显“历史”这一施事主体,从而又将“他们”“肯定来过”的事实稍稍淡化。一实一虚,先有后无,思维灵活,运笔巧妙。走过“五陵原”、“河姆渡”等多处历史文化名胜的“我”,又走过“三星堆”后,感觉“胸腔丰满而沉实”,满足和喜悦之情自然流露。
  最后的“鸟不灭,时光不灭”,“鸟”的意象预示了三星堆的历史文化意义将会像“时光”一样永远“不灭”,以诗化的语言和隽永的哲理收束全文,有了“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艺术效果,让读者去慢慢回味和思索。
  

  •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3月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