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2年第11期


红字(节选)

作者:纳撒尼尔·霍桑




  作者小记: 纳撒尼尔·霍桑(Nathaniel Hawthome,1804—1864)是美国19世纪著名小说家,他的《红字》和《七个尖顶的房子》被公认为世界经典名著。他的小说立意创新,背景准确,十分重视对人的心理问题的挖掘。
  背景介绍:《红字》这部长篇小说以殖民时期的严酷教权统治为背景,写的是17世纪上半叶发生在北美殖民地波士顿的两个犯了戒的清教徒的爱情悲剧。女主人公海丝特·白兰因触犯教规“第七戒”而被罚永世佩戴标志通奸的红色“A”字示众(“A”的意思是由英文“Adultelv”而来,指“通奸”)。全书以耻辱的红宇为线索,通过女主人公海牟特·白兰的悲惨遭遇,反映了加尔文教(清教)殖民统治的黑暗,他们不过是用道德的欺诈和宗教的严酷当作他们野蛮行为的掩饰而已,从而揭露了加尔文教的虚伪、法典的不合理和社会上的不公平。不过,作者把一种抽象的、神秘的“恶”当作社会问题的根本原因,有失偏颇,使小说蒙上一层宗教和神秘主义色彩。
  故事梗概:海丝特·白兰是一个美丽、坚强的英国姑娘,年轻时不幸嫁给了一个身体畸形、伪善、年纪比自己大得多的学者、术士罗格·齐灵窝斯。后来她的丈夫被掳失踪,白兰在孤寂的生活中与一青年牧师丁梅斯代尔相爱。由于怀孕,事情暴露,白兰入狱,在狱中生一女名珠儿。小说一开始就凸显了尖锐的矛盾,让白兰带着耻辱的红字示众。这是当时政教合一的政权加给她的惩罚,将她作为训戒罪恶的一个标本。海丝特·白兰坚持不交待她的同犯,受罚后在远离市镇的海边小屋离群索居。她忍辱含垢,以针线活谋生,养活她自己和唯一的女儿。后来,她的丈夫罗格·齐灵窝斯潜回美国,不公开与她的关系,却要暗中察访她的同犯。他用旁敲侧击的办法刺探丁梅斯代尔牧师内心的秘密。白兰眼看牧师承受着莫大的痛苦,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便在森林中和他相会,约他一同逃往欧洲。但她丈夫料到了此事,使其计划无法实现,牧师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坦露了自己的罪责,随即死去。白兰则带着红宇处处克己助人,她临死前嘱咐,墓碑上只刻一个“A”字。
  艺术风格:整个故事的进展层层深入,舒展自如。神秘的人物,奇想的情节,幻梦般的环境,使小说充满了浪漫主义情调。同时小说还成功地运用了象征手法,红字是最主要的象征。小说在心理描写上功夫很深,因此《红字》被称为美国文学史上最早运用心理描写的小说之一。
  精彩片断:这一段选自小说第二节《市场》,描写了海丝特走出监狱被押送到绞刑台去的情景。她怀抱一个婴儿,正是由于这个孩子的不幸降生,海丝特才被关进了监牢,并终身佩戴红宇“A”,以示惩罚。
  (河北 穆姗)
  
  狱门从里面打开了,首先像一个黑影般浮现到阳光中来的,是那狱吏的狰狞而尴尬的模样,他身边挂着刀,手里拿着警棍。这个人物的相貌,是象征着清教徒法典的全部的铁面无情的,而他的职务便是依照条例对犯人最后来干一下最周到的手术。他左手举着警棍,右手抓住一个青年妇人的肩膀,就这样把她拉向前来,及至到了牢门的门槛边,她推开他,那动作表现出一种天然的威仪与性格的力量,然后像是自愿般,她迈步走到门外。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一个约有三个月大的婴儿,眨着眼睛,在那白日耀眼的光线底下转开了她的小面孔;因为自从她出生以来,就只见过土牢或是监狱里别的暗室的灰暗光线。
  这个青年妇人——这个孩子的母亲,当她露出全身,伫立在人群面前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冲动,似乎就是抱紧那个婴儿,贴住胸怀;这动作与其说是母性爱的冲动,还不如说她借此可以遮掩那缝在她衣服上的标记。不过,她马上就看明白,这孩子也是她的耻辱的一个标记,拿她来遮掩另一个标记是不太高明的,因此她把婴儿撑在胳膊上,面孔发着烧,却现出高傲的微笑,用一种从容不迫的眼光,环视了她同城的居民和邻人。在她衣服的胸部,现出了A形的字,那是精美的红布制成的,四周有金线织成的细工刺绣和奇巧花样。这个字做得非常地雅致,具有丰富华美的想象力,真成了她所穿的衣服上最完美的装饰,她那身衣服也十分华美,很合乎当代的趣味,但却是远远地超出了殖民地的节俭法令所许可的限度。
  这个青年妇人,身材修长,容姿完整优美到堂皇程度。乌黑丰茂的头发那么光泽,闪耀出阳光的彩色,她的面孔,除去润泽的肤色与端正美丽的五官之外,还有清秀的眉宇和深黑的眼睛,发出一种威仪。依照当时上流社会女性的风度来讲,她也是属于贵妇人类型的;现在我们认为贵妇人的特征是纤巧、空灵和难以描写的优雅,而在当时却是某一种庄严的仪态。如果按照过去对于贵妇人的解释,那么可以说,海丝待·白兰从不曾像从监狱里走出来时那么更似贵妇人。凡是以前见过她的人,预想她会在灾难的云雾中黯然失色的人,这时都觉得惊奇了,甚至怔了一怔,他们看见她闪现着非常美丽的光,简直使那围绕着她的不幸如罪恶结成一轮光圈。敏感的观众也许一定会看出其中含有剧烈的痛苦。她在牢狱中专为这个场面制作的、多半依照她自己的幻想塑造的她的服装,现出任性的、别致的特色,似乎真能表现出她的精神状态与她那绝望的毫无顾忌的心情。可是把大家的视线吸引住的,而且像是把她本人改变了一点的,却是那个红字,那是刺绣得非常花巧,闪耀在她的胸上。因此无论男女,凡是从前熟识海丝特·白兰的人,都有一个印象,觉得他们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个红字产生了一种魔力,使她脱离了通常的人类关系,而被包围在她自己的天地里。
  “她倒真做得一手好针线哩,”一个旁观的女人说:“这个厚脸皮的贱妇,真是别开生成的,有什么女人曾经像她这样展览给大家看的吗?喔,女友们,这不就是当面嘲笑我们神圣的地方长官吗?这不是拿这些尊贵的大人先生的惩罚来出风头吗?”
  “我看,”一个最铁面无情的老婆子叽咕着,“但愿我们能够把海丝特太太的那身富丽的衣服从她那俊俏的肩膀上剥下来,那才好呢;至于她绣得那么奇妙的红字,我愿意赏给她我害风湿症穿过的一块法兰绒的破布,做起来才象样!”
  “啊,安静点,好街坊——安静点!”她们最年轻的一个同伴悄悄地说:“别让她听见你的话!那刺绣的字,一针一线,都刺进她的心上呢。”
  那狞恶的狱吏这时用他的警棍作了一个手势。
  “让开路,诸位——让开路,劳驾劳驾!”他叫着。“让开一条路吧;我可以答应你们,把白兰太太放在一个地方,无论男女老幼都可以从现在到午后一点钟,好好地参观一下她的奇装异服。祝福正义的马萨诸塞州的殖民地,罪恶暴露在阳光里!走吧,海丝特太太,到市场里去展览你的红字!”
  旁观的人群中立刻展开了一条小路。狱吏领头,后面随着成群结队正颜厉色的男人和面容冷酷的女人,海丝特·白兰向那指定她被惩罚的地方走去。一群热心好奇的小学生们,在她的前面跑着,他们对于眼前的事情不明究竟,只晓得因此放了他们半天假。他们不断地回头凝视她的面孑L,她怀中眨着眼的婴儿,以及她胸上那个可耻的字。在当时,从监狱到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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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3月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