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7期


记叙文写作的“三驾马车”

作者:王 艳 陈庆苞




  原文:
  我精彩的糟糕诗作
  [美]巴德·舒尔伯格
  八九岁时我写的第一首诗,母亲读后哭了起来:“巴迪,你真的写出了这么好、这么精彩的诗吗?”我既腼腆又得意洋洋,喃喃地说:“是的”。母亲赞不绝口,说这首诗简直有天才呢。我欣喜万分,问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完成的诗作给他看。母亲说七点钟左右。那天下午我花了很多时间为父亲的到来作准备。我用最漂亮的花字体把小诗重誊一遍,然后在诗的周围描上五彩斑斓的花边,并充满信心地把它敬放在餐桌上父亲的餐具旁。
  到了七点,父亲还没回来。七点一刻。七点半。我实在等不及了。我敬仰父亲。他是好莱坞派拉蒙影片公司的总裁,但他是从一个剧作家开始电影生涯的。他会比母亲更加欣赏这首精彩的诗作。
  将近八点钟父亲推门而入,他似乎怒气冲冲拿着一杯酒绕餐桌走动,责骂着手下的雇员。
  “想想看,本来我们今晚就可以拍完影片,”父亲咆哮着,“可是那个美人突然傻掉了,演不好最后一场戏。整个摄制组不得不以每分钟1000美元的代价等在那里。更令人恼火的是那个傻美人竟走出镜头,不肯演了。我现在还得求她回来。”
  他转了个身,停下来,注视着他的餐具。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这是什么?”他伸手去拿我的小诗。
  “本,奇迹发生了,”妈妈说,“巴迪写了一首诗!好极了,绝对地……”
  “对不起,我自己会判断的。”父亲开始读诗。
  我的头低得几乎要碰到餐具。诗只有十行,可我觉得他读了几小时。我听到父亲把诗扔回到桌上。评判的时刻到了。
  “一塌糊涂!”父亲说。我抬不起头来,我的双眼湿润了。
  “本,有时我对你不能理解,”母亲说,“他还只是个孩子,你现在不是在你的影片公司。这是他写的第一首诗,他需要鼓励。”
  “我不懂,”父亲不退让,“难道这世界上糟糕的诗还不够多吗?哪条法律说巴迪要成为诗人?”
  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冲出餐厅,跑回自己的卧室,倒在床上蒙头大哭。当我哭尽自己的委曲和失望之后,仍听到父母在餐桌上为我的诗争吵。
  这则轶事到此结束了,但它对我的影响却没有结束。几年后,我重读了这首诗,我不得不同意父亲的判断。它确实很糟糕。后来,我鼓起勇气给父亲看了一篇我新写的短篇小说,父亲说写得有些冗繁但并非毫无希望。我学着进行改写,那时我未满十二岁。
  现在,我的著作、剧本、电影一部部出版、发行,我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当初是多么幸运。我有这样一个母亲,她会说:“巴迪,这是你写的吗?精彩极了。”我还有这样一个父亲,他会说:“一塌糊涂。”一个作家——应该说是生活中的每个人——需要来自母亲的力量,爱的力量,它是灵感和创作的源泉,但仅有这点是不全面的,可能会把人引入歧途。它还需要有警告的力量相平衡,“观察、倾听、总结、提高”。
  这些年来,童年时代这两种相反相成的声音一直回响在我的耳际——好极了……一塌糊涂——它们像两股风猛击着我。在生活的海洋里,我谨慎驾驶着自己的小船不让任何一股风掀翻。在这两种充满着爱的赞美和批评声中,我将努力行驶。
   (选自《解放日报》)
  
  赏析
  
  如何写记叙文?
  描写一个故事。表达一种思想。将思想用议论抒情予以点示。
  一、这篇文章的题目很独特:既然“精彩”,何谈“糟糕”?读完记叙部分,我们会找到答案:这两个词其实是父母对“我”的诗作截然不同的评价,母亲认为“精彩”,父亲则判为“糟糕”。“精彩”和“糟糕”两词贯串了记叙部分的始终。
  文章的情节并不复杂,但写得很吸引人,这归功于作者细密的描写功夫。事情缘于“我”八九岁时写的第一首诗,母亲认为写得很精彩,以至于读后激动地哭了起来。她赞不绝口,用“简直有天才”、“这么好、这么精彩”、“好极了,绝对地……”等词句不遗余力地赞美“我”的诗作,使“我”欣喜万分,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完成的诗作给爸爸看。“那天下午我花了很多时间为父亲的到来作准备。我用最漂亮的花字体把小诗重誊一遍,然后在诗的周围描上五彩斑斓的花边,并充满信心地把它敬放在餐桌上父亲的餐具旁。”“我”总觉得从一个剧作家开始电影生涯的爸爸会比母亲更加欣赏这首精彩的诗作。是的,我们读者也都这么认为。可父亲的评判却是“一塌糊涂”!父亲的评判让我无法忍受,“我冲出餐厅,跑回自己的卧室,倒在床上蒙头大哭”,“哭尽自己的委曲和失望”。那么,究竟谁的判断是正确的呢?“几年后,我重读了这首诗,我不得不同意父亲的判断。它确实很糟糕。”看来,父亲的评判更符合实际。不同的语言,不同的动作,不同的心理,三个不同的人物形象非常清晰地显现在我们面前。
  描写,是记叙文的外壳。描写是在记叙的基础上,用生动形象的语言,将人物、事件、景物存在与变化的具体状态作精细的描绘,造成一种如见其人,如闻其声,如临其境的感觉,使读者受到艺术感染,留下难以忘怀的印象。同样一件事,有人叙述得干干巴巴,读起来味同嚼蜡;有人叙述得有血有肉,读起来生趣盎然。这种区别,是“泛叙”与“描写”的区别,是“学生腔”与“文学性”的区别。记叙文如果缺少描写,就会平淡苍白,主题不突出,形象不鲜明,情节不感人。我们的每一句叙述都不只是简单直白地交待事件的过程,而是包含深意且伴有浓重的抒情。没有人会不喜欢美好的东西,文学性,应成为我们写作时的追求。
  二、天下慈母何其多。当自己的孩子干了一件并不怎么漂亮的事情时,她会说:“太棒了!”这是母爱,也是鼓舞。这种爱和鼓舞在人生中不可或缺。
  天下严父也不少。当自己的孩子干了一件并不怎么糟糕的事情时,他会说:“糟透了!”这是父爱,也是鞭策。这种爱和鞭策对人的成长同样重要。
  慈母、严父也经常出现在我们的作文里。我们总是用饱含深情的笔墨去讴歌母爱,或者用深沉的笔调去赞美父爱,却很少把二者结合起来,很少去考虑“爱”的负面。我们总是写得肤浅而矫情。相比起来,美国作家巴德·舒尔伯格要高明得多,在《我精彩的糟糕诗作》这篇回忆性的文章中,他没有只停留在对事情及其影响的叙述,而是从我们司空见惯的素材里挖掘出了我们想不到的东西,并且通过议论把这种看法提炼成深刻的主题,给读者以深刻的启迪:
  一个作家——应该说是生活中的每个人——需要来自母亲的力量,爱的力量,它是灵感和创作的源泉,但仅有这点是不全面的,可能会把人引入歧途。它还需要有警告的力量相平衡,“观察、倾听、总结、提高”。
  思想,是记叙文的灵魂。这篇文章告诉我们:虽说记叙文写作的关键在于选材,但是大多数学生的生活面十分狭窄,没有机会去经历大的人生风雨、社会风暴,在这种情况下,学会从日常小事中挖掘出新意、深意就显得十分重要。高档次的记叙文,不能停留在只叙述一个完整的故事的水平上,而应当让事件载着自己对生活的关注与思考,并且用精辟的语言把这种思考表现出来,读后给人许多回味与启迪。有思想,是优秀作品的共同特征。
  三、如果把文章的后两段删去,如何?
  如果这是一篇微型小说,那么后两段则为蛇足矣,断不可留。因为小说的特征是“用形象说话”,作者是隐藏在人物背后的,而且藏得越深越好,站出来把主题挑明,则味道索然,失去了“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多元化解读价值。
  作为记叙文,那么后两段则为龙睛矣,断不可少。记叙文的中心是拒绝多义性的,它必须鲜明而突出。在记叙和描写的基础上,适当穿插抒情和议论,不仅能增强文章的感染力和表现力,而且能突出文章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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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3月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