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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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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你回来了?”他讶异,“好忧郁的一把嗓子。” 我说:“老张,过来陪我说说话。” “刚度完假,怎么精神萎靡?” 我说:“我也不知道。” “是否见人双双对对,触景伤情?” “是的,”我胡乱应他。 “好好睡一觉,咱们明天见,你应该累得半死了。” 我唯唯诺诺,也不再勉强他。张允信没有义务照顾我的情绪,他不是撩会工作者。 泡在热水中,我的情绪稳定一点了。 对这个突然而来的低潮。自己也吃惊。 浴后身体几乎累得虚脱,掀开熟悉的被窝,躺下去,也就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电话铃不住地响,我睁开眼睛,看到闹钟,是十一点四十分。我还以为电子钟停了,没理由睡得这么死。但是取过话筒,张允信的声音传来。 “子君,你睡得那么死,吓坏人,我还以为你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直担心一个晚上。” 老好张允信。 “没这么容易。”我闷纳地说。 “出来吧,”他说,“我在作坊等你。” 我套上粗布裤衬衫出门,发觉香港那著名的夏季已经来临,时间过得这么快。 驾大半小时的车子到郊外,一路上听汽车无线电播放靡靡之音。 前程不是很好吗?我同自己说,我身体不是很健康吗?生活不是全不成问题吗? 老张在门口等我。 他家开着幽幽的冷气,我的精神为之一爽。 他看我一眼,“你有心事,子君。” “我一直有心事。” “不对,你早已克服前一段不愉快的婚姻,你也算得是个乐天派。来,告诉我,为什么度假回来忽然忧心忡忡。” “老张,”我的苦水着河水决堤,“我再也没有吸引力,没有人把我当女人,我的一生完蛋了。” 老张愕然,“你不是早已接受这个事实了吗?张三李四要把你当女人来看待,你还不愿意呢。” 我不响。 老张忽然如醍醐灌顶,明白过来,“子君,你看上了某一个男人,是不是?” “呃——” “而他无啥表示,是不是?”老张说。 我来个默认。 “子君,你又恋爱了?”他大吃一惊。 “胡说,”我抗议,“我从来没有恋爱过。” “你与你前夫呢?” “那时年纪轻,倚赖性大,但凡有人肯照顾我,就嫁过去,什么叫恋爱?” 张摇摇头,“爱过又不是羞耻,何必否认,当然你曾经爱过你前夫。” 我嘲弄地说:“你比我更清楚我自己?” “旁观者清。” 我把头伏在桌子上。 “子君,你已经三十多岁,憩憩吧,多多保重,谈恋爱可是九死一生的玩意儿。” “我并没有恋爱。” “长嗟短叹的,还说不是在恋爱?” 我笑出来,“瞧你乐得那样子的。” “子君,你现在也挣扎得上岸了,凡事当心点,女人谈恋爱往往一只脚踏在棺材里,危险得很,你当心打入十八层痛苦深渊。” “我不会的,我非常自爱,又非常胆小。” “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 “子君,以咱们的交情,你少在我跟前耍花枪。” “那男人?呵,那男人,他呀,噢他呀——” “子君,你太滑稽了。” “他才与我见过三两次面,是在温哥华认识的。” “人呢?” “咦,留在温哥华呀。” “啊,那你还有一丝生机,子君。”他悲天悯人的语气。 “那时我也不希望唐晶嫁人。”我会心微笑。 张说:“唐晶?她自然应当结婚,人家懂得控制场面,你?你懂什么?你根本不会应付人际关系,而婚姻正是最复杂的一环关系。” “你放心。”我怅惘地说,“我再也不会有机会进入试炼。” “女人!”老张摇头晃脑。 “有啥好消息没有?” “有,华特格尔邀我们设计新的套装瓷器。” “我脑筋快生锈了。” “是吗?你的脑筋以前不锈吗?” “少冷潮热讽的。” “快想呀。” “你倒说说看,还有什么是没做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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