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梦——也说易中天其书、其人





  一口气读完了《书生意气》,掩卷深思。

  同《书生意气》一样,易中天先生的很多著作,我都是一口气读完的。如果说要给先生的著作做个评价,我的评价是:能让你一口气读完,又让你想再看一遍。

  其实何止一遍哦,《品读中国》买来至今已读过五六次,有些章节则是一读再读。

  为什么会这样?最直接的原因是“好看”,最根本的原因是发人深思。一卷在手,则心朗气清,别无旁骛,沉醉尺牍,神游宇宙。悠悠然不闻窗外之事,飘飘乎只读快意之书。深邃的思想承载了“千古文人侠客梦”,现代的语言缔结了百姓平民文化缘。

  现代的人们是呼唤文化、呼唤历史的。因而学术著作当然要言之有物。然而,仅仅这样是不够的。作为平民,作为最真实,最自然,最快意,最休闲的阶层,我们不需要大师板着脸孔高高在上布道说教,我们追求的是在开怀一笑间豁然明白“哦,原来是这样”,或者在莞尔忍俊中心生感慨“呀,还真是这回事”。

  说得明白一点就是我们所要的就是寓教于乐、喜闻乐见。学术也可,文化也行,我们来者不惧。群众如汪洋大海啊,以大海的胸襟气魄,什么样的东西我们不能接受?只管讲。但是有一点说明白哦,要好听、好看,谁有工夫唠唠叨叨听老和尚念经。不好听?遥控器在俺手里,立马换台;不好看?俺现在财政紧张,您的大作就不拜读了,后会有期。读书本应是件愉快的事,如果需要坚定意志,硬着头皮,乃至筋疲力尽,那这书读得也未免太辛苦了,这书的作用也就让人颇为怀疑了。

  理论家们不必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学术都不关注,只看那些快餐文化。我们要说的是别拿咱老百姓当傻子,如果你的书也那么好看,我们也看,而且是优先看,时常看。面目狰狞,味同嚼蜡,冲口而出的都是令哲学家冥思至吐血的“精妙大道理”?对不起,拜拜,我今晚要加班。

  是的,百姓是很现实的,用最短的时间获得最好的心情掌握最大的信息量。因此,谁把握了这样一种叙述方式,谁就赢得了读者赢得了观众,“群众的眼睛自然雪亮”。

  易先生无疑是做得十分成功的。

  十年前,先生已经另辟蹊径,寻找文化传播的更佳方式。天道酬勤,先生的努力获得了回报。在学术著作销量不超过三千册的时候,先生的《品读中国》系列2000到2004四年时间销出五万套,“不是‘畅销书’也算‘长销书’”了。02年我买到手的这套印数是两万。这已经算学术界的奇迹了。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易中天”是何许人也。买他的书,就是因为他的书好看而又耐看,经得起反复玩味。

  先生的书其实是“外松内紧”的。锐利的目光看透浮华人世生背后的文化内核,幽默的笔触抒写芸芸众生心中的悲苦辛酸。平民的视角告诉人们,学者也是社会生活中普通的一员。

  当然先生也并不是要把自己标榜为人民群众的代言人,他的感悟来自于他对生活的体验,他的书中更多的是抒发自己的情怀。
  读先生的书可以让我们更好的了解先生这个人。

  易中天先生是一个学者,一个平民,一个书生,一个侠客。在先生的书里,我们感受到了他的,意气,英气,豪气,大气。作为学者,先生在他本专业研究领域,收获颇丰。但这在先生不是最主要的,先生说这是“谋生”的工作。他所钟爱的是“谋心”的工作。

  在先生的著作里,我们不难感受到先生有着中国文人传统的“修齐平治”理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所以我想先生应是崇尚儒家思想的。儒家以天下为己任,所以先生时时忍不住“要为苍生登高一呼”。先生灵颖聪慧,以其思想之深邃广阔透彻,对禅宗亦颇具慧根(《书生意气•这个和尚成不了佛》),算得上“学贯儒释”了。有人说先生这样有思想,对中国的政治又看的如此清楚,他应该去做官哪,为官一任,保一方平安。先生是清醒的,现代文人能议政不能参政,“学者操刀多半要翻船”,所以先生把目光投向更深层,那就是做他的“谋心”的工作。

  这就是他作为平民、书生、侠客的一面。作为平民先生主张以人为本。在他的《品读中国》系列里,有对人性的揭示,如《品人录》《中国的男人和女人》;有对当下民生的关注,如《读城记》,也因此而获得“城市观察家”的美誉。

  作为一个读书人,先生内心里激荡着“书生意气”。这意气让他关注百姓的生活,历史的更替,这意气让他“凡事须得弄个明白”。中外比较中,揭示中国文化的思想内核(《闲话中国人》《美国宪法的诞生和我们的反思》);古今对照里,阐述帝国制度的兴衰成败(《帝国的惆怅》《帝国的终结》)。好宽的领域,好大的胸怀!

  也因为先生是一个读书人,他有着文人共有的正义与善良,嫉恶如仇,率性任侠,也如同千百边来中国文人一样,先生的心里萦绕着《千年一梦》(见《帝国的惆怅》),这个梦就是“千古文人侠客梦”。胸中有天地,无剑亦成侠。

  当然我们最不能忽视的是,易先生还是一个诗人。这并不仅仅因为他年轻时写过诗,更重要的在于,他在著作中时刻散发着的才气和流淌着的激情。正是有了诗人的善感,他才能够捕捉凝结在纷繁芜杂的现象背后的人性,正是有了诗人激情,他才能用行云流水般的文字拨动我们心中尘封已久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