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8期

陈云的评弹情结

作者:霞 飞





  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中,陈云爱听评弹,可以说,陈云有一个评弹情结。
  
  自幼爱听评弹
  
  陈云自幼家境贫寒,2岁丧父,4岁丧母,随舅舅生活。家庭的变故和不幸,失去父爱和母爱的童年生活,随舅舅生活所遭受的种种艰辛,使陈云养成了坚毅、内向的性格。在舅舅的帮助下,陈云从8岁起读私塾,后又断断续续地读了初小、高小,虽然小时的陈云也有与其他同学交往的机会,但因幼年的陈云遭遇特殊,使他从小就很内向,很少讲话,更很少大笑。他沉静、孤独、寡言,很少与周围的孩子们交往,更很少与他们一起玩耍、游戏。他平时很少与同龄的孩子、同学沟通,这是因为他独特的经历使他很难与其他孩子有共同语言。这时,一种文艺形式——评弹吸引了小时的陈云。
  评弹于清代发源于苏州,是广泛流行于江苏、浙江、上海一带的民间说表艺术,深受江南普通百姓的喜爱。清末民初,评弹在江南一带形成了一个大发展的时期。那时,江南一带从城镇到乡村,都有大大小小的书场,评弹艺人们操弄简单的乐器(以琵琶为主),二三个人往书场里一坐,就开场了。书场大多为租用。书场的拥有者与评弹艺人们共同商定每天所要说的曲目,然后派一个伙计扛着一块写有当天要说的曲目的木牌子,并吆喝着说书的时间、听一场书的价钱,敲着锣,在镇上招揽听众。听众只要花上二三个铜板买一个书筹,就可以到书场中去听。评弹书场大多是由小茶馆兼做,茶馆主人给听客上茶,又可以赚一笔钱。评弹的曲目,多以说唱古代的故事为主,听者听一场书,不光得到了艺术享受,也得到不少历史知识。
  陈云的舅舅平时爱听评弹。他听评弹时,就带上陈云一起去听。陈云听着听着,也就对评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至上了瘾。舅舅生意忙时,不能去听,陈云就自己去书场外边站着听,在当地管这叫听“阴立”,即站在书场外边阴影处听(相当于北京人在场外听京剧),这样可以不花钱。小时的陈云只要一有时间,就自己去书场外边听,一站几个小时也不觉得累。评弹的音乐,陶冶了陈云的情操,评弹中起伏的故事情节,驱散了幼小陈云心中的孤独感,评弹中的历史故事,也使陈云积累了不少历史知识。评弹中的说表艺术,使沉默寡言的陈云学习到了口才艺术。陈云后来到上海商务印书馆当学徒、当工人,休息时也去上海一些书场去听评弹。可以说,听评弹,成了陈云幼年时代、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的一大爱好。
  1925年,陈云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工人运动,很快就成了工人骨干。当年,陈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逐步走上了职业革命家的道路。他在共产党内,先担任基层党的领导干部,后来逐步走上了区、省、党中央的领导岗位。繁忙而又艰险的革命工作,使陈云再也没有闲暇时间听评弹了。后来,陈云从上海到江西中央革命根据地工作,又参加了长征,遵义会议后不久,他受党中央的委派回上海恢复党的组织,后转赴莫斯科工作,又从莫斯科到新疆工作,再到延安工作,到东北工作,建国后又回到中央工作。陈云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几乎没有再听评弹,使他与评弹失缘几十年。陈云自己回忆这段历史时说:“我十岁前就听书,先是跟舅舅去听,听上瘾了,有时就一个人去。后来干革命,很多年没有听。”
  
  50年代听评弹,使陈云病情缓解,陈云又重新喜欢上了评弹
  
  1957年,陈云因工作劳累,加上在反冒进问题上,受到了毛泽东的批评,心情不好,因此,旧病复发,不得已,只好到南方去休养。当时南方城镇评弹艺术已经有了很大发展,陈云知道这一情况后,勾起了他旧时对评弹的怀恋之情,便多次去听评弹,还请评弹艺人到住处来说书。听评弹,使他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身心得到了放松,病情也缓解了,很快就重返工作岗位。1959年,陈云又发病了,他再次到南方去休养。陈云身边工作人员知道陈云爱听评弹,也知道上次陈云生病时,是因为听评弹使他的病情缓解的,便安排他听评弹。那时,陈云还购买了很多评弹唱片和录音带,每天都放一段。听评弹再次缓解了陈云的病情,很快就康复了,回到了工作岗位。1977年6月19日陈云回忆这段历史时说:我50年代后期两次到南方养病,听听评弹,觉得对养病有好处。本来头脑发胀,听听书就好些。陈云说,他参加革命后中断了的听评弹,就是从这时起又重新捡起来的,他又重新喜爱上了听评弹。陈云不光是听,还注意收集和保存评弹录音和唱片,这个爱好一直保持到他逝世。
  
  周恩来一句话,使陈云注意起评弹的艺术走向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陈云也受到了冲击。1967年1月19日,在康生的策划和中央文革小组的煽动下,一群红卫兵闯进了陈云家里抄家。他们把陈云所保留的中央文件都抄走,还说陈云保存的评弹录音带和唱片是“四旧”,也要一起抄走销毁。中共中央警卫团团长张耀祠听说红卫兵要抄陈云的家,带人赶到劝说红卫兵,但红卫兵们不听。张耀祠只好报告给周恩来。周恩来听说后,马上派中央办公厅副主任童小鹏到陈云家去制止,口头向红卫兵传达了周恩来的指示:陈云同志是中央政治局常委,他的档案是党和国家的重要机密档案,任何人都不准动。但红卫兵不听,周恩来就打电话给中央文革小组的戚本禹,让他出面制止红卫兵的行为。戚本禹见周恩来发了火,只好给红卫兵打电话,让他们撤走。那时,戚本禹是红卫兵的偶像和后台,红卫兵都听他的,就准备撤出。但有几个红卫兵头头认为,文件可以不抄走,但评弹唱片是“四旧”,要抄走。在现场的童小鹏制止不住,只好又打电话给周恩来,周恩来在电话中指示说:评弹是苏州一带的文化艺术,不能当作“四旧”破,不能把陈云同志保存的评弹唱片和录音带抄走。童小鹏向红卫兵传达了周恩来的指示,红卫兵只好作罢。
  由于周恩来出面干预,使陈云多年收集来的评弹唱片和录音带保留了下来。但是,在“文化大革命”中,陈云却不敢再听评弹的录音带和唱片了,因为在极左的氛围中,听评弹会被认为是严重的政治问题。但陈云对评弹的爱好并没有衰减。
  到1973年,评弹艺术又恢复了。但此时的评弹是在极左的政治气候下恢复的,评弹的唱法和唱腔乃至伴奏,都被改变了,自弹自唱的形式被取消了。江青等人认为,这是他们搞“文艺革命”的一大功绩,并且特意请周恩来去听。周恩来听了两次被改编的评弹,一句肯定的话也没说,听完看完,掉头就走。此后不久,周恩来见到陈云时问了一句话:你有没有听评弹?陈云说:没有。他问陈云的这句话意味深长,意思是说:你陈云是喜爱听评弹的,你也去听听吧,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陈云听了周恩来的话后,心里明白了。1975年,他到上海,在收音机里听到了一段被改编的评弹,已经成了高腔高调,并且是一群人在唱,伴奏的乐器也改变了,加了许多新的不协调的乐器,像是唱戏,又像是唱歌。陈云把这种改编的评弹戏称为“评戏”、“评歌”。陈云对此十分讨厌,他不再听被改编的评弹了。1977年6月,陈云在回忆这段历史时说:周总理问我有没有听评弹,他当时是听过了,就是没有讲意见。我1975年到上海从收音机里听到的评弹,已经改得不成其为评弹了,很扫兴。
  
  重听评弹后做的六件事
  
  粉碎“四人帮”后,全国政治形势向好的方向发展。虽然从全国来说,在“两个凡是”的束缚下,还没有真正做到思想解放,文艺界也没有大的突破,评弹这门艺术也没有恢复和发展;但陈云作为个人爱好,却可以把自己此前收集到的评弹录音带和唱片拿出来听了。这给陈云带来了极大的艺术享受。
  陈云此时听评弹,却决不只是考虑个人的艺术享受,他要为评弹艺术的发展做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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