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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云乡直选的历史意义
作者：吴 象
“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明，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重要目标。”“健全基层自治组织和民主管理制度，完善公开办事制度，保证人民群众依法直接行使民主权利，管理基层公共事务和公益事业，对干部实行民主监督。”这是党的十六大报告明确提出的。《步云直选》一书的出版，无疑对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弘扬社会主义政治文明起到了促进作用。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取得巨大成就，内外瞩目，举世公认。而政治体制改革却举步维艰，明显滞后。对此，邓小平曾经表示忧虑。他在1986年9月3日同日本公明党委员长竹入义胜谈话时说：“现在经济体制改革每前进一步，都深感到政治体制改革的必要性。不改革政治体制，就不能保障经济体制改革的成果，不能使经济体制改革继续前进，就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阻碍四个现代化的实现。”他还在一次政治局常委会上说：“我们所有的改革最终能不能成功，还是决定于政治体制改革。”
可惜，不争的事实仍然是，关系到整个改革成效的政治体制改革继续滞后，进展甚微，而且似乎越来越成为敏感的话题。当然，应当承认，政治体制改革比经济体制改革更困难，要充分估计其复杂性、艰巨性、长期性，决不能急切从事，一哄而起，必须在党的领导下有计划、有秩序地进行，采取既坚决又慎重的方针。
1997年党的十五大就继续推进政治体制改革，进一步扩大社会主义民主，曾提出明确要求，并指出城乡基层政权机关和基层群众性组织，都要健全民主选举制度，实行政务和财务公开，让群众参与讨论和决定基层公共事务和公益事业，对干部实行民主监督。在这方面值得称道的是村民自治。迄今全国所有90万个村先后实行直接选举，建立了自治的村民委员会。据民政部考察，其中60%左右进行得比较成功，经过激烈的竞选，村民得到了民主的训练，提高了参与管理政事的愿望和能力。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派人作过调查，对此也有积极的评价。尽管政治体制改革是一项系统工程，牵涉到众多深层次的体制性矛盾、结构性矛盾，村民自治可能解决的问题是非常有限的，而且由于整个政治体制改革进展甚微，村民自治的成果也不能不大打折扣，但实践毕竟已经证明，借口农民文化素质低、民主观念差、宗族封建势力影响大而否定村民自治，实质上不过是想剥夺农民合法的政治权利。必须破除这些借口，把蕴藏在农民中的巨大创造力进一步解放出来，完善村民自治，巩固和扩大村民自治的成果。
既然一个村能实行直接选举并取得良好的效果，那么，一个乡、一个镇能不能实行直接选举呢?在许多地方犹疑不决的时候，四川省遂宁市市中区1998年底在步云乡进行了一次大胆的试验，通过直接选举建立了乡政府新的领导班子，结果怎么样呢?选民参与的积极性之高是出人意料的，干部受教育之深也是出人意料的。近四年来，直接选举产生的这个新的领导班子，廉洁奉公，比较重视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确实为全乡人民谋取福利，为全乡的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
人们自然想要知道，这次选举是怎样组织的?选举的程序有哪些?在指导思想上有过一些什么考虑?进行过程中遇到过一些什么阻力和困难?又是怎么解决的？等等。所有这些，《步云直选》一书和其它报刊都有详细记载，不必赘述。这里只想着重指出一点：如果人民不能决定干部的命运，就不是真正的当家做主，民主仍然是一句空话；如果人民能按自己的意愿选择干部，决定干部的去留，民主就落到了实处，干部队伍的精神状态就会为之一变，从根本上遏制腐败也就有了希望。
为什么这样说呢?
现在不负责任的太平官太多了，他们奉行的原则是不做事没事，做事就出事。只看领导颜色，只重复上级的话，而不去具体化，并把真话变成空话，有人为这种太平官画了个像：“要发文件，等待实践。要去实践，等待文件。啥都不干，难找缺陷。不做事情，不担风险。组织考察，没有缺点。如此结论，形成经验。”太平官得到赏识、重用、升迁，导致干部队伍中认真工作、讲求效率的越来越少，逢迎奉承、跑官要官的人越来越多，形成恶性循环，后果堪忧。我国不少地方的乡镇干部，过去并非没有选举，但候选名单是上级定的，参加选举的人是受控制的，选举只是走走过场，很难反映群众真正的意愿。也就是说，在这些地方，决定干部命运的只是少数几个上级领导，干部自然很难意识到自己是群众选出来的公仆。步云乡冲破了传统的做法，实行了真正的民主，其效果也就与过去形式上的民主大不相同了。这一点，从这本书中可以看得很清楚，这也就是步云乡经验的最可贵之处。
二十多年前，一个寒冬的夜晚，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18户农民实行土地大包干，其历史意义当初并未得到普遍的重视，但正是这一星星之火，燃起了农村改革的熊熊烈焰，启动了整个经济体制改革。
四年前，遂宁市市中区步云乡的直接选举，同样没有引起普遍的重视，但这并不能说它没有深刻的历史意义。政治体制改革总的目标是要消除官僚主义，发展社会主义民主，调动基层单位人民的积极性。步云乡在村民自治的基础上，实行乡政权的直接选举，是政治体制改革一个新的突破，如果能得到重视和推广，必将激发广大农民潜在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大大推进政治体制改革，创造新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