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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萧墙之乱 第十五节 坐山观虎斗









  我,君绍真呆了一呆,方才道:“母皇的意思是再明显也不过的了,不过是让我与二弟四妹共同监国,并趁此机会看看我们三人之中谁能当得大任,最后将皇位传与谁。”

  “既然王爷这般想,那又何必急急回王府来呢,留在宫中多做事,多给皇上好印象不是更好么。”那虚先生语声淡淡,但是君绍真和安青扬都有一个想法,就是眼前这人在冷笑,在冷笑。

  “这……”君绍真迟疑了一阵,道:“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有些不安,因此急急回府,想向先生请教,愿先生不吝赐教。”君绍真为人严峻冷峭,城府颇深,能说此这等话,足以证明他对这个来历不明的虚先生依赖之情,竟达到了何种地步。

  那虚先生以黑巾蒙面,看不出脸上神色,眼中却闪过一道奇异光亮,缓缓道:“既然王爷这么说,那虚某自当将心中的想法一一道出了,至于王爷信与不信,那便不在虚某的考虑之中了。”

  “先生何出此言,先生入我颖王府两年,为我出谋划策,多有奇谋。我哪有不信先生之理。”不知为何,在这位虚先生面前,君绍真总会不自觉的避免用本王或是孤这等显示身份的自称,而多用我字。

  “既然如此,那虚某便直言了。”那虚先生微微颔首,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三虎相争而最后得利之人又会是何人呢,王爷是否想过。”

  “三虎相争……”君绍真和安青杨都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那虚先生则双眼轻闭,书房内只有他幽幽的一句话在飘荡着:“得利之人莫过于坐山观虎斗者,王爷要提防为他人做嫁衣裳啊。”

  此语一出,安青杨立时顿悟,目射奇光,张嘴欲言,却突然想起一事,硬生生的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吞回了腹中。君绍真却闭上了眼,额头似有汗珠滴下,良久方才缓缓道:“纵使是坐山观虎斗,亦当以有才有德者居之,三弟德行虽不差,却无大才,且无天下之志。母皇一世英明,再怎么也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那王爷还有什么不安。”虚先生冷冷道。

  “我……”君绍真一时语塞。

  那虚先生站起身,冷笑道:“天下乃天子一人之天下也,交予何人之手亦从于天子之意愿。王爷与江王、公主三人相互争夺储君之位,各有一方势力。有势力,为君者必忌之。王爷可还记得当初王爷为何会从宫中搬出,皇上是王爷的母亲,却更是九五至尊的当今天子。于为母亲的一方面来说,王爷与江王的明争,与公主的暗斗,都成为她心中一忌;于为君的一方面来说,当今当初是如何为国之储君的,前朝太子谋反之事,距今不过三十年而已,王爷权位日重,却又与江王、公主互有矛盾。当今如何能不忌,玄武门之事可是史有明文的啊。”

  君绍真一时无语,安青杨却出声道:“先生此言依青杨之见,还是有些危言耸听了,王爷是皇上的长子,自古不立嫡便立长,睿王爷虽然不在了,但是王爷却依旧是嫡长子。且廉王素无争位之心,满朝皆知,先生只凭皇上带廉王去大明宫这一点便如此推断,青杨觉得实在是……”

  “愚者只看昨日,庸者关注今日,智者放眼明日。”当安青杨提到睿王之时,那虚先生下垂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只是凭借着长袖的遮挡,使得君绍真和安青杨二人没有看到,等到安青杨说完之后,那虚先生的手又松了开来,傲然道:“本朝立储向来是立贤,而立嫡或是立长,当今当初以女子之身尚能登上储君之位,这嫡长之说,又有什么用。至于何为贤者,哼哼。”那虚先生冷笑一声道:“得天子之心则为贤者,王爷若是连这等事情都不明白,那虚某也没必要浪费口舌了。还有,王爷上次不是说当今十分喜爱新嫁的廉王妃么,连永平公主数次索要都要不到的东西,只见得一面,便轻巧巧的脱给她,难道儿媳比女儿还要重要么。再说这位廉王妃,可要比廉王大上一岁啊。”

  “虚先生。”安青杨有些按捺不住,出声道:“家妹虽然得皇上欢心,但是就此推断说皇上爱屋及乌会以此对廉王有何帮助的话,恕青杨冒昧,那又是不对了。家父当初之所以同意家妹嫁与廉王,就是因为皇上曾保证廉王不会卷入储位斗争,家父这才放下心来。虚先生通晓天下之事,家父一贯的立场,先生应当不会不知道吧。”

  “青杨……”君绍真见安青杨有些激动,连忙道:“先生也只是为本王着想,虽是推测,却也无恶意。”

  “青杨冒昧了。”被君绍真如此一说,安青杨才发现自己的冒昧,连忙拱手道:“请王爷恕罪,请先生恕罪。”

  “长史大人。”虚先生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慨然,道:“令尊的立场虚某自是知晓,不过如果廉王没有任何风险便能等上储位呢。令尊应当十分疼爱令妹罢。如果事实如虚某所推断的一般,令尊还会严守中立么。而且,令尊效忠的皇帝,若廉王是未来的皇帝呢,令尊还会如何。长史大人再想一想,令尊对长史大人现在的立场,有什么表示没有。”

  “这个……”因为安青杨为君绍真之心腹,他与安无忌两父子现在已经有些貌合神离了,虽然在外人面前父慈子孝,但是安青杨在心底深深的知道,他的父亲,对他已经有戒心了。先那虚先生提了出来,他脸上不禁难看了起来。

  “先生。”君绍真见安青杨这般,心下有些不忍,他与安青杨其实可以算是同病相怜,他和明昭母子相疑,与君绍朗永平骨肉相争。在权势政治的面前,骨肉亲情,总是那般的苍白无力:“先生之言甚有道理,如何应对,还请先生有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