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从格鲁贝诺娃的演唱说开来

作者:黄春媛




  格诺贝诺娃被誉为是20世纪末最优秀的花腔女高音歌唱家,这位来自东欧的花腔女高音,堪称是整个八九十年代世界古典乐坛的花腔头牌,也是自萨瑟兰之后,在花腔女高音领域成就最高的一个。她的声音中具有着冰雪般的冷艳,同时又有着特殊的喜剧感,她与其它的花腔女高音全然不同,在一派温和柔软的女高音音色中,她声音中带有极强的钢劲儿,虽然号不大,音质轻,但是却有着较戏剧化的线条。最早听的是她1992年东京的25周年纪念音乐会的CD,她一上来便是圣桑那首极为生僻、极难把握的“夜莺与玫瑰”,全曲无一字,都是用元音来唱。她逼真地比拟着夜莺的起落,玫瑰随风四溢的花香,声音在弱——渐弱——渐强——强中任意地转换,其过渡的滑润自如,竟有一种溜冰般毫无凝滞的感觉。第二首是俄罗斯名曲“夜莺”,她的夜莺具弹性与变化,声音中或强或弱一明一暗的对比,鲜明夺目。全场音乐会,体现了格鲁贝洛娃极全面丰富的花腔技巧与音乐修养,尤其是选自法国名剧《拉克美》中的“钟之歌”,她唱来更是晶莹剔透光芒夺目,滑音处极具弧线感,吐字清晰,较之萨瑟兰的“钟之歌”,大把大把的高音d 和e,如天女散花般地洒向听众,在极高音区的持续延长,较之其它花腔女高音用纯头声闪出的一道激光,她则把声音化作一道飞扬直上贯日而去的长虹,更亮更劲也更随意自如。
  音乐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它所表述的东西总是和时代和自己的民族精神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换一句话来说,音乐就是对那个时代那个民族的文学情绪和哲学沉思的抒发。所以,有人说,音乐是诗歌、绘画和哲学的文库,这是一个高屋建瓴的论点。作为一个歌唱者,在多年的学习过程当中我认为表演的艺术要达到一个相对的高度光靠技能的训练是远远不够的,必须也要从理论上丰富自己。听格诺贝诺娃的演唱,我感觉我们的心灵贴得是如此之近,我会跟着她的声音,在她的音乐的世界里思绪随她一起飞扬,她的声音是那么的空灵,同时又是那样的摄人心魂,虽然一个是西方,而我在如此遥远的东方,因此,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音乐是没有界限的。她们有格诺贝诺娃,我们也有我们的东方夜莺:迪里拜尔。她们有萨瑟兰,我们也有吴碧霞,只要方法是对的,是自然的,一定就能培养出优秀的歌唱者。那么,从这个论点出发,在这个浩瀚的知识的海洋里我越来越领略到祖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在学习的过程中笔者发现:在现代的歌唱训练体系中由于东西方文化的差异,西方人的思维是“人定胜天”的思想,所以他们在谈到歌唱时更多的是从人体生理的角度出发来阐述和发展歌唱艺术,他们更多的是强调外力的作用,而中国的传统文化认为是“大道自然、“无为到有为的境界”,提倡“气韵生动“。在中国历史的长河中,先秦时期儒、墨、法、道、阴阳杂家都曾提出自己的音乐美学思想,其中尤以产生于先秦的儒家、道家美学思想影响后世,贯穿两千多年的历史,其重要性远在其他各家之上,它们是凝聚着东方智慧,具有独特观点的学说。同时儒、道哲学思想是一个丰富的思想体系,对自然、社会、和人生都有许多深邃、准确的观察,具有深刻的理论品质,道家思想更具有哲学思辩性,老子的“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思想智慧对解决现代社会所面临的种种问题具有启迪意义,它对于我们现代声乐的学习也具有一些指导性的意义。
  虚”与“实”既是哲学的命题,又具有美学的含义,且可以说贯穿与艺术表演的全过程,自然,歌唱也不例外。艺术脱离不了技术,否则人的经验再丰富、深刻,也只不过是心情激动而已,在我们看来是一样都没有发生。苏东坡就曾经说过“有道而无艺,则虽物形于心,不形成于手”,那么音乐的最终体现是酝酿于心中,形成于手中的。表演者所掌握的演唱方法,在训练中是需要“虚”“实”相结合的,虚的是精神、意念、意境,实的是肢体的训练、状态的到位,这种“虚”“实”结合达到歌唱的自然状态是和儒家所要求的中和之美是不谋而合的。
  太极阴阳理论认为:万物从先天落入后天后,必然分成阴阳两种状态,“一阴一阳之谓道”。也就是说:一切事物都是由阴与阳组成,所以,阴阳是一个事物发展变化的两个方面、两种状态,随时在不断地相互转化着。因此要保持好事物的平衡统一,就必须把握阴阳于两用中,也就是中国的圣人们都非常强调的中庸之道: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不偏,恰到好处,任何一事不要“钻牛角”走极端,若超过度量就会把握不好事物的平衡而产生新的问题,就好比“一只脚踩自行车”,肯定要出问题了。正如列宁所讲的:真理前进一步就是谬误。庄子也在知北游中说:通天下、一气耳。这里所说的气是指的宇宙万物阴阳刚柔相感、相应的产物,是指人类和自然生命运动规律的显现,是指主体与客体、人类与自然相互统一的媒介。我们歌唱表演中所常谈到的“气息”就是从这个气、呼吸借用而来的。在声乐艺术中,没有气便没有声音,这是很容易理解的。在生活中我们也常常说“有力气”或者“没力气”,可以说没有气就没有力,力是靠气来支撑的。在体育运动中,运动员爆发力、耐力、弹力都与不同的气的支撑有关,它和歌唱中所用到的气是不一样的。歌唱中所提到的气更多的类似于道家的内炼学中所提到的气,它更多的是由意念甚至精神来控制的,做到:情动于心、气行于内、力发于外。气就做为一种中介,它是心理控制生理的一种精神与物质统一的存在物。首先是情绪控制气,气能贯到哪里,力就能到哪里,生理性的肌肉动作是靠意念来指挥的。其次,情绪是什么状态,就行成气的状态,体现为力的状态,达到以情带气、以气带力、情、气、力结合的无为到有为的自然的歌唱状态,缺少了任何一个部分,那么歌唱表演的结果就有做作的嫌疑。
  在歌唱的训练中,可以把你的上半身看成是阳的,下半身是阴的;左半身是阴,那么右半身就是阳;显态系统是阳,隐态系统就是阴;内部是阴,外部是阳等等。具体从声音来说,人的声音有强就是阳,弱就是阴,包括快、慢,声音的气息的多少也可以说是阴阳的平衡。比如唱高音就需要声少气多,注意这里的气不是肺里的那个后天之气,是先天之气,也就是隐态系统里的气,那么就是可以少用肌肉的力量,用下意识的力量去发高音(声带是没有办法用强力去控制的,而是下意识的控制。意识有分为先天意识和后天的意识,先天的意识是与生俱来的,是慧,后天的意识是学而得知的)。唱低音的时候就需要气少声多,那么就是真声多,才能发出自然自如的低音,只有这样去协调了、平衡了才能做到声音的上下贯通,声音就在一个通道里面走了,才不会有声音挤卡的现象出现。
  因此可以说,音乐是没有国界跟民族之分的,音乐是世界民族的通用语言,无论是用人定胜天的思想还是用中国的大道自然,最后潺潺的小溪终将回归大海,音乐的最高目的就是为人们带来快乐,陶冶人的情操。世界的就是民族的,同时民族也就是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