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一战

 

  唐方嫣然一笑道:"你可来了。"
  徐舞的心又在飞舞。
  他强抑心神,说:"唐姑娘,我来这里,其实是有话想告诉你……"
  唐方笑盈盈的倪著他:"你当然是有话告诉我了,不然到我这里来干啥?"
  徐舞里一里干涩的唇,措辞对他而言,比舞动一头狮子还凶险:"是这样的,我是受唐悲慈前辈所托"忽听檐外一个祥和至极的语音道:"你来这里卧底,还敢把十六哥牵扯进去?"
  另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说:"罗嗦什么?把他逮起来!"
  说话约两人,一个是唐拿西(他正弹著指上的污垢),一个是唐堂正(他像一头给烧著了尾巴的老虎),一齐自外,"迫"了进来。
  他们走进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气势"迫"人的"迫"字。
  徐舞仓惶望向唐方。
  唐方得意洋洋的说:"瞧,我早就发现你是来这里卧底的了。是我通知唐叔叔的。"
  徐舞宛似听到身体里有什么事物"格"地一声碎了,这一来,整个人都变得残缺不全了,反而回复了平时的机警。
  "我说的是真的,他们是要骗你交出唐门绝技的练法,毒也是他们下的。"
  徐舞急而快而低声疾道:"要是不信,你可以先到我房中取两张揉绉的纸瞧瞧便知,还可以按图到"水月半塘"后的"鹰留阁"一著便知!"
  说到这里,唐拿西和唐堂正已走到近前了。
  唐堂正蓦地喝问:"你说什么?!"
  徐舞忽道:"是江南霹雳堂的雷暴光遣我来的!"
  "胡说!"
  唐堂正怒道:"雷暴光在霹雳堂?!你瞪眼说瞎话:待会儿我叫雷暴光好好的给你--"唐拿西忽道:"正哥,别多费唇舌,拿下再审!"
  唐堂正马上察觉,立即住口。
  唐拿西忽间唐方:"小侄女,他刚才说了什么?"
  唐方心头忽觉一片紊乱。
  她毕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听了唐堂正的话,她开始去想徐舞的话了。
  "他狗嘴里不长象牙!"
  唐方灵机一动,"他说是五十七叔叔派他来的。"
  唐堂正嘿声道:"荒唐!"
  唐方反问:"说不定他真的是五十七叔派来的呢!"
  "荒天下之大唐!"
  唐堂正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道:"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呢?"
  唐方"转守为攻","五十七叔的为人我一向都觉得--"唐堂正一声喝断:"当然不会,因为--"唐拿西-向慈和,此际忽然发出一声断喝:"免患子,胡说八道,妖言妄语,还不就逮!"
  徐舞忽然漫空而起。
  此地已不能留。
  他决不是笨人,到了这个地步,他只有先求"走了再说"。
  他的身形飘忽,并不急,也不快,亦无出奇,但就是出奇的美。
  美得不像是轻功。
  而是舞姿。
  在这极美的舞姿中,徐舞已射出十发牛毛,十片飞煌石,六支五棱镖,还有一道寒芒。
  暗器全攻向唐拿西。
  当徐舞发现唐方揭发他是"卧底"之后,立作了几个反应和反省:一,他错了。
  他应该一早就先告诉唐方的,否则,唐方不知他是来'五飞金'救她的,反而以为他是来"五飞金"为敌。
  二,解释已来不及了,而他也及时说了他说的话,现在已不能逞强,唯有先逃出去再说。,眼前这人中,以唐堂正武功最高,但以唐拿西最是机警精明,他一出手,就要先让唐拿西回不过气来,自己才有机会逃走。
  对手武功高强还在次要,对一个逃亡的人来说,追捕者的精明机警更为可怕。
  他的暗器一出手,人就立刻"飘"了出去。
  唐拿西刚想动手,却见徐舞已至少以六十种暗器攻向他。
  他只有一霎的时间接下了所有的暗器。
  但这一刹那间徐舞已如风般掠出了"移香斋"。
  他掠出去的时候掠过唐方。
  唐方明若秋水的眼正看著他,手指一动,但却没有出手。
  徐舞一接唐方双眼,震了一震,唐方虽然并没有出手,但他还是慢了一慢--就这一慢之间,唐堂正已大喝一声,劈掌打出一块金子。
  一块沉甸甸、厚重重的金子,来著厉啸已堆至徐舞背门,徐舞大叫一声,背后为巨劲所撞,陡然向前疾驰,比原先速度条增快了十倍不止!
  他一直急凉了丈,才停了一停,但金砖余力末消,他又急纵丈,脚才沾地,金块第波余力又至,他再一纵丈,然后倒空急翻,伸手轻巧地接下了金砖。
  原来他是藉唐堂正"飞金"之力来使自己急速突围。
  唐堂正怒吼一声。
  徐舞接下金砖,笑道:"谢了。"
  此际他唐堂正、唐拿西已隔了近十丈距,以他的轻功,可谓占稳了先势,但大敌当前、危机四伏,,他可丝毫不敢怠慢,深一吸气,想藉著自己对这园里奇妙阵势的了如指掌,希望能一鼓作气,闯出"龚头南"。
  他的身形南起,忽然双肩给人按了下来;急欲藉力弹起,双膝已给人紧紧箍住。
  他想要反击,但双拳已给人铁锁般硬硬握死在那里。
  他恐惧,但两颊给人用力一捏,不禁张大了口,立即嘴里给塞了一物。
  "你再挣扎一下,只一下,"在他面前的人,神情是像一堆马上就要爆炸的火药。
  那人只一字一句的道:"我立即就叫你粉身碎骨。"
  徐舞的心马上沉了下去。
  冷到了底。
  雷以迅。
  拿住他的人是"四溅花"雷以迅。
  遇上雷以迅,谁也逃不了。
  到此地步,徐舞只有认命。
  他们押走了徐舞,唐方的心里仍一片乱,至少,要比唐小鹤和唐小鸭正在收拾的"移香斋"还要凌乱得无可收拾。
  她无法忘徐舞给押走时的眼神。
  那眼神到底是要说些什么呢?
  在说些什么?
  徐舞走了,可是那眼神彷佛还留在那里。
  唐方决定到菊池亭那儿去著个究竟。
  菊池亭左房,就是原来徐舞住的地方。
  去那个地方并不难。
  --从移香斋到菊池亭,其间也并没有什么巧妙严密的阵势和守卫。
  问题反而是要找一个藉口。
  --为什么要离开?
  "我去找花大当家。"
  唐方气冲冲的说,"太过份了,有人潜入了此地这么久,大家都没发现,要给江湖上的朋友知道了,可要笑黄了脸!"
  唐小鸡和唐小鸭果然都没有起疑。
  所以也就没有跟上来。
  --或许,那是因为唐方跟花点月一见如故,比较熟络之故吧?
  唐方去找花点月,大家
  也不虞有他,却不知自那一次花点月闯入唐方香闺之后,两人就一直没再会过面了。
  --也许,也因为今晚之所以能手擒"卧底"的徐舞,也全是唐方"告密"之功吧,所以大家也就不怎么留意她的行踪了。
  笔此,唐方才能比审拷徐舞的雷以迅、唐堂正、唐拿西等人,更早一步到了菊池亭三房,进入了房间,找到了绉纸,看完了纸团,她才知道,自己刚才一手造成和亲眼目睹那一战,有多么的荒唐!
  --唐方,唐方,假如那是真的,你做了多么荒唐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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