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赌嬴是皇帝




  伍穷怒气难抑,气氛如龙盘虎踞,剑拔弩张之际,太子突然下跪,已令伍穷莫名所以,向名昌世脸上瞧去,他还是挂着一抹诡谲莫测的笑容,更令伍穷一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刚要猜想当中是否还有未可知的阴谋阳谋时,跪下的太子又说道:“皇上,太子斗胆直言进谏,全是为皇上设想,虽知眼前‘天皇帝国’占据了‘皇国’土地,时局转易,变生不测。‘神国’天恨只想安稳朝野,无野心争夺,‘武国’现在群龙无首,名昌世又未能正式登基扶政,能与‘天皇帝国’争一日长短者,就只有皇上你一个,敌人将以你为首穷追猛打,一切必须谨慎行事,以此提点皇上,是因为敌人会用无数诡局图力挽狂澜,须以明心智慧解拆敌人迷局,太子不能常伴皇上左右,要是皇上不慎落进陷阱中,一切将恨错难返。”
  太子忽然间言辞句句真诚,一副忠心不二的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叫本来满腔怒愤的伍穷也不知如何是好,呆在当场。
  细细揣摩太子话中之意,难道是指伍穷最近几次的遭遇都是其他人所怖下的迷局,而不是太子从中作梗?刚才太子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是演绎别人设下的陷阱?
  那这人是谁?目的为何?要太子与伍穷反目,孤立两人,分散两人聚集起来的实力,好让他可以逐一击杀,甚至乎一网打尽?
  是名昌世设下的迷局?绝对有这个可能,上次名昌世为力克“天皇帝国”,将各人的战兵臣服,还未正式取得各国主权,以联合大军的大统帅之名指挥各人,今日要是太子离开伍穷,名昌世绝对是既得利益者。
  可是名昌世始终微笑不语,究竟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
  迷局总是缠绕着伍穷,以前还可以有芳心为他解拆迷局,今日连太子都在摆布作弄他,究竟谁说的话较可信?
  不管如何,今日伍穷要与太子决裂的话,只会令自己更陷入迷局深渊,最少,他没有太子献谋出策的话,“天法国”在强敌环伺下,单靠伍穷一人势孤力弱,绝对轻易击破。
  况且,太子低头下跪已经把伍穷面子挽回,伍穷首先要面对的是如何解决现在这局面。
  伍穷以严正语气说道:“朕会听取太子的忠言,太子可以起来。”
  太子说道:“谢皇上。”
  太子站起来,伍穷为免迷局愈陷愈深,将他差遣离去,太子自觉目的已达,举步离开“万卷经房”。
  室内又只剩下名昌世和伍穷,气氛依然诡谲莫测,名昌世又从万卷典籍中抽出一卷打开来说道;“人由于无知,一厢情愿地想获得不可能的结果。人由于愚痴,只想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理,因此而更加不可能得到真知。伍穷,你知道这段箴言是甚么意思吗?”
  刚才太子以兵书内容试探,令伍穷大为光火,如今更是怒得无法自持,喝道:“挑你奶娘臭王八蛋名昌世!不要再跟我说三道四,你就明明白白说出你究竟有何目的!”
  名昌世笑道:“我绝对相信你已经被太子弄得神昏意乱,忘记太子是一个有足够能力跟我们这代强者一较高下的新一代,就算在今时今日没机会给太子开拓自己江山,以后太子也必定是最出色的一人。”
  “败刀”一挥,刀气割斩屏风,破裂后面两丈高藏书木架,齐口分成两块,直坠而下。
  使劲快、准,恰到好处的一刀,伍穷经屡次提升本身武学修为后,刀法几已达登峰造极之境。
  伍穷道:“甚么典籍学问,你们都只懂学习前人留下来的经验,沉迷思考想昏了头,我来问你,前人没有学问之前靠甚么得天下?是用刀!是用最简单的力量,不要再跟我说废话!”
  名昌世道:“可以用智慧解决的事,太子从不愿出手,可以利用他人杀掉的人,太子便会借刀杀人,要借伍穷的刀,就要将伍穷由庸才变成天才,这样才足以跟老不死一较高下。”
  “伍穷,我就告诉你吧,本来的计划是想合我、太子和你三人之力决战老不死,这样较有胜算,可是太子始终不会打无把握的仗,将你身边一切逐一侵吞,甚至乎将你逼进死局里,你要平反败局,唯一办法便是赌一局跟老不死决战,他则坐享其成。”
  “刚才一切并不是我所安排,他临时变节也是我意料之外,先警告你伍穷尽在他掌握,绝对有能力夺取帝位,再表明现在这种时局,绝不是他谋朝篡位之时,还把其他人算了进去,令你以为局中有局,陷入迷思。”
  “最重要的,他还向我表明不会联手对付老不死,要么就是我和你伍穷合作,反正我们境况相若,野心虽大,偏偏时不我与,要东山再起完全夺取天下便要冒一次险。”
  当日太子提着芳心头颅往投靠伍穷,早就表明是要利用伍穷的愚昧无知,也说明一定会伺机谋夺江山,他现在只不过是履行当天承诺,可恨是伍穷除了他之外,已没有一个智囊可跟他合作。
  或者名昌世真的是他唯一可合作的人,但这样的话,一切又真的被太子算到了。
  伍穷说道:“太子说的是计谋,你说的也一样可以是计谋,伍穷要明哲保身,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甚么人也不信,大不了最后单独挑战老不死,一个人夺取所有,到时你们甚么计谋也只是实现不了的妄想!”
  名昌世只是在笑,一边走过去研墨提笔,在白纸上书写,一边说道:“虽然太子诡计多端,但我始终认为,太子的确比你更适合治理贫瘠的‘天法国’,而伍穷只适合替一个本来已经强盛富庶的国家扩展版图。”
  伍穷正自猜度之际,名昌世已将字写完,他手一挥,便将纸送到伍穷的面前。
  伍穷一手接过纸,只见上面写着简单的两个字,伍穷好歹总算认得这两个字,怒火随即消退,更露出微笑。
  名昌世说道:“智慧学问的用途,就是解决武力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像我要伍穷甘心情愿合作,便要投其所好。”
  伍穷道:“伍穷最喜欢、最擅长的是赌博,但你为何还要冒险赌这一局?”
  名昌世道:“因为我要重拾信心破除天命摆怖,假如连杀老不死这种勇气也没有的话,我名昌世可休矣。”
  伍穷道:“哈哈,我伍穷开始尊敬你!”
  名昌世道:“如果我们合作能够杀败老不死,而我名昌世不能安全回来,伍穷便可凭一纸‘襌让诏书’,不费一兵一卒继承‘武国’皇位,统领‘神武大军’!”
  那一张有名天命玉玺宝鉴的白纸,上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就是“襌让”两字。
  名昌世竟愿意以江山作赌注,如此吸引人的赌局,教伍穷这个好赌成痴的赌徒如何可以抗拒?
  富庶的“武国”,比起一沉不起的“天法国”,当然是前者来得吸引人,更何况伍穷有机会同时拥有两国?
  这一场赌局,肯定是伍穷一生中最精彩的一局。
  绿草如茵的原野上,小白虽然已正式登基为帝,可是旋即又要面对友情的决战。
  “赤龙”之剑锋已抵在傻七右臂之上,只等待傻七一个抉择,要是他始终不满小白出兵往杀天狗丑人,小白便要斩下他一臂。
  一滴又一滴的泪水自傻七脸上滑落,不懂思考问题的他绝对不懂得应如何抉择,就算小白登基为王,也只不过是换了一件彩线刺绣的龙袍罢了,里面包着的仍是当天雪中送上温情关怀的小白。
  太初、太阴、太极、太元、耶律梦香、十两、朱不三、血霸王、将军、八神、苦来由、寒烟翠、乐儿,还有整整二十多万大军,无一不注视着小白最终会如何处置傻七,大家都噤若寒婵,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因为这是小白登基后所遭遇的第一个难题,小白将要展示出他是如何公正严明,更重要的是成为皇帝后的小白有没有改变一贯太重友情的性格?
  太多的人在登基为王后便会性情大变,最佳的例子便是名太宗,掌握大权后为要巩固帝位,铲除异己同时将往日建功者一一诛杀,以防他们坐拥势力威胁自己,小白就是当中的受害者。
  以住各人虽尊称小白为大王,但小白心里其实都以兄弟相称,其他人犯错,能原谅的他都会原谅,但今日既已贵为天子,他日将会有无数子民跟随,要是也得过且过,委决不下,便没有人相信小白能公正严明地处事,其影响无远弗届。
  刚好傻七这个难题正是小白一生最常犯的错误,他重情,更相信朋友,以致几度被人出卖,更累及自己兄弟。
  傻七不但侵犯龙体,更明言阻小白杀天狗丑人,绝非无伤大雅的小事一椿,虽知傻七一向疯痴,却是发明火器的天才,要是就此让他离开的话,大有可能返回他的好朋友天狗丑人身边,甚至发明更精良的火器反过来对付小白,要傻七自断一臂废掉他的创造能力,也是考虑到这一后果。
  可是大家的心里也着实太矛盾,傻七跟他们一样是小白的好朋友,小白如何处置傻七,大家日后犯错也会得到同样惩罚。
  一方面希望小白可以保留昔日的纯真、重情、重义,另一方面也期待他能够做个英明严正的君王,对待子民一视同仁,究竟小白应该怎么办?
  乐儿一张嘴巴张得大大,只不过一心为傻七说句公道话,万料不到事情会发展至此,刚又想说些甚么时,傻七竟又再有举动。
  只见傻七竟低下头来,俯身拾起刚才掷向小白的“雨天娃娃”,二话不说将它四分五裂,更将布屑再次掷向小白。
  众人皆发出低呼声响,傻七作出一个大家都不想接受的抉择,他竟然选择跟小白决裂。
  金光陡闪,“赤龙”剑锋带锐烈锋芒挥落。
  噗!
  只见小白将“赤龙”挥插向太初、太元、太阴、太极四人面前。
  难道小白依然顾念友情,未能狠下毒手惩罚傻七?
  优柔寡断,他将来要如何做个一视同仁,公正严明的贤君?
  错了,只见小白喝道:“太初、太元、太阴、太极,你们四人立即替朕擒下傻七施刑!”
  太初四人领旨,旋即一扑而上,飞纵的身法如猎鹰扑食,众人首见“天兵神将”为首四人第一次动手,都惊叹他们的动作是如此一致,在毫无预定的情况下,同一时间前后左右同时封死傻七退路。
  万寿圣君耗半生光阴调训出来的“天兵神将”,共分四大都督、十六星官、二十四气节锦衣臣、二十八星宿太尉、六十干支侯,尽眦是内功及外功的一等一高手,全部能以一敌十。
  四大都督身为“天兵神将”最高统帅,其武功也必然最高,四人联手,动作一致,如同一人出击却有四倍威力。
  太初挥爪擒拿左臂、太阴抓向右手、太元捉左足、太极缠右腿,以为都万无一失之间,一阵凉风拂起,又有猛力反扑。
  四人只觉身体各处被外力打来,势却轻柔,浑没半分杀力,噗噗噗噗噗噗声响在前、后、左、右环迥,一瞬间疾风又再飘去,定过神来已见傻七身在数丈外。
  四大都督万难料到傻七竟然有如此惊人身法,四人独自出手,等闲高手也难躲过擒拿,四人一起出手竟然连他耳角也沾不上,更反被他以脚环绕了自己身体一周才飘去,心下揣猜就算再加快速度,傻七也极可能避过。
  但小白既已下圣旨,太初四人还需全力以赴,当下轻叱一声,又再错步而上,可是四爪又是在最接近傻七的一刹间,被他从刁钻空隙处窜逃开去,四人心中都佩服傻七七尺昂藏,竟有近冠绝天下的灵动身法。
  天狗丑人当年发现傻七后,惟恐傻七容易吃亏或被人所害,是以暗中欲教武功,可傻七傻呼呼怎也学不来,只是对脚步功夫甚有领悟天分,心无旁贷专心修练,正因思想异于常人,领悟出来的身法比天狗丑人所教更诡谲莫测,早已青出于蓝,连天狗丑人也犹有不及。
  小白并非不知傻七有如此出色的秘学,自己在众人面前自重身分,却叫四大都督擒住傻七,这着实在太巧妙,可放走傻七而又不致于太难向众人交代。
  只见四大都督扭腰纵臂,不断跟傻七比步法轻功,他们边追,傻七边退,几已退至台阶数百丈之外,四人皆有气喘之感。
  突然间前面马蹄声急促,扬起沙尘蔽天,放眼看去,原野尽头处有整列快马驰骋,朝着这方向而来。
  四大都督不知就里,停止追捕傻七,陡然收步,并退回大营之处,傻七背向快马,也感地动天摇之威,转头看去,快马已疾驰而至,只见万马奔腾,骑上每士兵眦威武悍然,个个大刀长斧及长弓箭筒,急速地越过傻七,直向前奔去,无视他的存在。
  太初回到大营处在台阶前跪下道:“回禀皇上,太初失职,未能擒获傻七,请皇上发落!”
  小白向远处看去,见傻七呆呆的站在远处,不肯离去又不敢上前,暂时也算解决了问题,小白说道:“此事暂且搁下,假如傻七再走近朕身旁十丈,你们再去捕他不迟。”
  太极道:“启奏皇上,后面有兵马闯来,不知是敌是友,请皇上准许微臣立即调度兵马戒备!”
  小白从容道:“不用,他们是友非敌,是朕特意请来的好朋友。”
  又是小白的好朋友?究竟是谁?
  万马急驰而至,只见为首者正是小白调度开去的陈牛、王二等人,在他们身后的骑兵,手持着的都是“神国”旗帜。
  天恨从大军中昴首步出,走至台阶之上,向小白说道:“我已向‘神国’的子民完全交代清楚,以后他们就会听从小白的差遣,只等待你正式回国参与登基大典。”
  原来小白在这些日子来派遣陈牛等人开去,就是快马往“神国”找天恨,各人皆预料不到,天恨竟将帝位拱手相让给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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