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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红鼻大汉道:“规矩是为四方俊彦而立,千斤庄可不欢迎满手血腥的人。”

  砰!缩身入内,连小门也关起来了。

  徐不凡更恼更怒,猛喝一声:“闯!”

  天地二叟打头阵,抡起二只千斤锁,照准两扇大门撞上去,庄门坚硬如铁,居然未曾撞开。

  四骏又提起四只石锁,准备一齐动手,血轿也跟着抬了过来,打算硬闯,庄门之上,‘千斤庄’、‘天下第一庄’的两方横匾上方,突如暴雨一般倾倒下难以数计的燃油。

  不旋踵间,上面又丢下数支火把,嚷!的一声,一下子,庄门外三丈以内,便陷入大火之中。

  这事来的太突然,二老首当其冲,全身满布燃油,处处是火,惊叫声中,倒飞出五六丈,就地打滚不迭。

  四骏亦有波及,只是情形较轻,相互拍打一下,便告无恙。

  血轿在最后,见势不妙,早巳退出危险圈外。如果慢上半步,燃油灌入轿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火势极大,凶猛异常,何消片刻工夫,一座雄伟壮丽的门楼便付之一炬。

  扬目望去,千斤庄内却静悄悄地,没再见到半个人。

  二老的头发皮肤有数处灼伤,幸无大恙,徐不凡一声令下,血轿踏着余烬,大模大样的抬进千斤庄。

  杀!

  庄内看似无人,实则伏有重兵,徐不凡甫深入五丈不到,两侧厢房内猛地射来无数飞刀、利箭、金钱镖。

  暗器一波接着一波,一拨接着一拨,漫天飞舞,触目皆是,目标皆对准徐不凡主仆,一旦被袭上身宋,不变成马蜂窝才怪。

  二老四骏,固可凭本身功力逃过如蝗暗器,抬轿子的四骏,尤其是血轿本身,面积太大,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安然避过。。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血轿顶端,骷髅堆中,乍然张开一把特大号的伞,将八骏二老全部涵盖在内。

  这当然不是伞,而是一块以‘天蚕丝’织成的帐幕,中有铁柄支撑,四边有丝线可供收放,徐不凡身在轿中,收放自如早将毕生的真力注入铁柄、丝绳,整个帐幕倏的快速转动,所有的暗器皆被扫落在地。

  血轿继续前进,终于在院子的正中停下来。

  蓦然,四下里刀光剑影,人如潮涌,血轿立被千斤庄的人围住,猛攻不休,二老八骏全部面向外面,奋力迎战,不许任何人接近血轿。

  徐不凡步下血轿,向台阶之上一望,对两位四十余岁,满面红光,身材魁梧,容貌十分相似的人说道:“徐不凡此来千斤庄,要找要杀的人只有陈宝泰一人,犯不着拿别人的性命当儿戏,为你们作替死鬼,奉劝两位及时将庄丁撤走,免得祸及无辜。”

  站在左边的陈宝泰,右边的陈宝山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早先露过面的红鼻大汉,从二人身后闪出来说道:“徐不凡,你死到临头了还大言不惭,千斤庄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油是他倒的,火是他放的,天地二叟的一头白发已被烧成鸡窝,一肚子的火气正没处发泄,同声喝道:“他妈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双双发掌猛攻,势如惊涛骇浪,红鼻大汉斗胆也不敢硬接,急忙倒退,那知双足方告提起,二老招式突变,两只脚后跟已经到了别人手里。

  “嘶——”二老用力极猛,当场从裤裆里将红鼻大汉撕成两片。至此气犹未消,猛一抡手中残尸,洒下满天血雨,将残尸从血轿两侧掷出去。

  这一掷之势用力极猛,死尸又犯忌讳,千斤庄的徒众或则被残尸击退,或则纷纷自动退避,一时全场骚动,群情大哗;齐皆退至血轿二丈以外,无人敢再接近。

  八骏之末,就站在徐不凡的左前侧,偶然发现他的右手掌呈紫黑之色,再看看自己的手掌,亦有微弱征象,当下心念电转,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千斤庄的人在千斤锁上涂了剧毒,而八骏之末,年纪最轻,功力最弱,是以显现最早,已濒发作的边缘。

  于是,忙取出驱毒之药,自己服用之后,又交由丁威传下去,防患未然。

  徐不凡横扫全场一眼,对身材略高的陈宝泰说道:“陈庄主,举起千斤锁,就应以礼相待,这是你千斤庄的规矩,你……。”

  陈宝泰的脸上布满杀机,不等他说完,便抢先说道:“徐不凡,老夫系以最热烈的方式接待你,你难道还觉得不满意?”

  徐不凡冷冷一笑,道:“是有点意犹未尽,贵庄还有什么压箱的本事,尽管施展出来就是,徐某愿在此候教。”

  “接待的工作到此结束,盛宴大餐还在后头呢,少顷自当陆续登场,千斤庄绝不会慢待客人。”

  徐不凡望日影,似乎时辰未到,道:“贵庄名千斤,其义至明,这天下第一庄的尊荣又是因何而得?不知陈庄主可肯赐告,以启茅塞。”

  一提起天下第一庄,陈宝泰便面露得意神色,沾沾自喜的道:“五代同堂,世所罕见,五代庄主都是望重武林,傲视江湖的拔尖人物,家高祖父更是举世无双,应可称之为天下第一而无愧,是以武林同道每议千斤而尊第一。”

  徐不凡毕竟出道未久,尚难尽知天下事,八骏二老又是半生戌马,寄迹军旅,对江湖典故亦所知不多,闻言不由一怔,道:“令高祖父尚健在?”

  “当然,否则何敢尊称第一。”

  “令高祖父想必已是百四十岁以上的人了吧?”

  “今年刚好一百五十岁。”

  “敢问令高祖父如何称呼?”

  “勾一峰,人称流星锤:”

  流星锤勾一峰,这不正是阴曹地府里的朋友,托徐不凡遍寻九幽而不着的那个大恶棍吗?老而不死,居然现在还在阳间,难怪在冥府里找不到他。

  慢说阴曹地府,就是阳世也不易寻获,任何人也不会想到,千斤庄陈家会冒出一个姓勾的来,徐不凡听得一呆,道:“令高祖怎么会姓勾?”

  陈宝泰慢条斯理的道:“那是因为家高祖当年是入赘陈家的。”

  “令高祖现在何处?”

  “后院。”

  “好,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先算咱们的,我问你,五柳庄的大屠杀,你可是主谋之一?”¨

  “见真人不说假话,老夫的确参加了这次行动。”

  “阁下与先师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谈不上,怀璧招灾,纯粹是为了血剑、血书。”

  “血剑、血书到底落入何人之手?”

  “此事可能成为千古悬案,大家似乎皆空手而回。”

  “这一次的灭门惨案,哪一位是发号施令的盟主?”

  “自然是以三才会、双剑会、上官堡马首是瞻。”

  徐不凡再度看看日影,脸色一沉,面部杀气陡现,道:“陈宝泰,时辰差不多了,你该上路了!”

  陈氏昆仲却笃定得很,一直不曾开口的陈宝山嘿嘿冷笑道:“时辰是该到了,只是上路的不会是我们兄弟,而是你们主仆十一人。”

  徐不凡的嘴角撇下一抹冷笑,道:“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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