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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高天木抛了一个眼色过来,道:“主人,朝左侧的楼—上唇,钟玉郎那小子也在座。”

  不仅钟玉郎在座,当徐不凡仔细察看时,发现上官巧云就坐在他对面。

  王石娘道:“这小子跑来此地做什么?”

  徐不凡道:“有他在的地方就有麻烦,要特别注意他一举一动。”

  “干脆把他撵出去算了。”

  “不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钟玉郎正在,注意楼下的银衣使者等人,上官巧云背向而坐,也没发现徐不凡。空气在紧张中透着几许沉闷,食客们的筷子也比平常慢了许多。

  只听一名铜衣使者问那货郎道:“老头儿,你叫什么?”

  货郎有重听的毛病,铜衣使者再问一遍,他才听清楚,道:“老汉姓金,大家都叫我老金。”

  “哪里人?”

  “潞安府。”

  “他妈的,不对吧,你的口音不像是老西?”

  “老汉小时候曾在北京当过三年学徒。”

  “你来大同做什么?”

  “做生意,卖胭脂花粉。”

  “打开给我看。”

  “是,是!”

  老金打开货担子,果然是胭脂花粉。这货担子,一头是一个四尺高,一尺见方的橱柜,上面置一木匣,摆满针线、钮扣、脂粉等小东西,下面则是洋伞、帽子等。另一头叠着七层小方盒,铜衣使者嫌他笨手笨脚,索性翻过来,全部倒在地上,胰子、香水、袜子、手绢等散落满地,害得老金满地乱爬拣东西。

  铜衣使者乱翻一通,似未发现可疑之物,粗声大气的吼叫道:“看你干巴巴的,手脚又不灵光,快进棺材的人了,还出来做什么生意?”

  老金低声下气的道:“说出来不怕大爷您笑话,只因没儿没女,只好沿街叫卖。”

  “你来大同多久了?”

  “昨天才到。”

  “准备到哪儿去?”

  “塞外,那儿没有货郎,有赚头。”

  “昨夜住在哪里?”

  “就是这家蓬莱居。”

  “你没有说谎吧?”

  “小老儿斗胆也不敢。”

  “哼,量你也不敢。”

  老金总算平安过关,正在满头大汗的收拾东西,这一边,走方郎中的药箱子,也被另一名铜衣使者打翻在地,甘草芍药,人参当归,遍地皆是,郎中双眼发直,却敢怒而不敢言。

  相士的处境也差不多,生意做不成,还被拖到一边去查长问短,喋喋不休。问来问去,还是那一套,弄不懂他仃1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找什么人。

  王石娘实在憋不住了,道:“主人,这群家伙太嚣张,我想……”

  想怎么样还没有说出来,一名铜衣使者已来到面前,一脚采在高天木旁边的板凳上,大模大样的说道:“你们叫什么?从哪儿来的?往哪儿去?把身上的东西全部掏出来。”

  徐不凡满面肃穆,不亢不卑的道:“在我未回答阁下的问题之前,想先请教你几句话,你们可是大同府的捕快?”

  “不是!”

  “是守备府的军爷?”

  “不是!”

  “那么,是化装的锦衣卫?”

  “也不是!”

  徐不凡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不可当的道:“既非捕快,亦非军爷,更不是锦衣卫,你们凭什么张牙舞爪,滥搜百姓?”

  拍桌子的声音惊惊动了蓬莱居所有的人,银衣使者、铜衣使者等人皆闻声赶到,上官巧云也发现了徐不凡,离座走过来。

  银衣使者冷电似的眸子直盯着徐不凡,手按剑柄,吐字如刀:“你是谁?”

  徐不凡反问一句:“你又是谁?”

  “银衣使者。”

  “没名没姓?”

  “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是那条线上的?”

  “你问的太多了,还没有答覆本使者的问题。”

  “别忙,我首先要落实,你有没有资格盘查。”

  “当然有资格。”

  “凭什么?”

  ”凭这个!”

  一名铜衣使者抢先答话,拔剑分心就刺,被王石娘伸手将剑压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向外一挥,口叱:“放肆!”一拳就将对手打了个元宝翻身。

  银衣使者知道遇上了扎手货,向众人使个眼色,一齐亮出家伙,将徐不凡主仆围起来。

  上官巧云挺身而出,往徐不凡身边一站,道:“不要脸,你们想以多为胜?”

  银衣使者笼着一脸寒霜,厉色喝道:“小子,你听清楚,今天要是不将你的来龙去脉交代明白,休想活着离开蓬莱居。”

  徐不凡脸一沉,道:“我也告诉你,在我没有弄清楚你们的身份前,就别想知道一个字。”

  双方各持己见,互不相让,场面火爆,恶战一触即发。银衣使者倏的扫出一剑,从三人头顶掠过,接着再添一掌,徐不凡发掌相迎,巨震声中,桌面已碎,双双向后一仰,银衣使者功力深厚,看来还真不是个等闲人物。

  高天木怒火中烧,起身说道:“请主人允许奴才出手,干掉这个不长眼的狂徒。”

  徐不凡示意不可鲁莽,银衣使者不知深浅,继续喝问:“说,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钟玉郎忽然从楼上一跃而下,朗声说道:“不必问了,我替你们介绍一下,他是徐不凡,徐全寿的儿子,血轿的主人,杀褚鹏飞、于坚的凶手。”

  银衣使者等人一见钟玉郎,齐皆恭身而立,叫了一声:“公子!”

  钟玉郎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到大同的?”

  银衣使者答道:“刚到。”

  “有急事?”

  银衣使者上前附耳,说了几句悄悄话,钟玉郎脸色一变再变,道:“找到没有?”

  “还没有。”

  “那就快到别家去,何必跟徐不凡穷泡。”

  银衣使者等人似是确有急事,对钟玉郎又极尊敬,闻言齐声应诺,立即结伴离去,眼看一场无可避免的群斗,就这样烟消云散。

  徐不凡的心里边却疑云满腹,银衣使者称钟玉郎为公子,早先在哈尔纳拉家,他们的同路人亦曾称钟雪娥为公主,二人又都姓钟,难不成他们是兄妹?

  他们的父母是谁?

  为何钟玉郎处处与自己为敌?

  钟雪娥恰恰相反,偏要帮胁自己?

  银衣使者来此的目的何在?

  是为了追杀余浩然?还是……

  剪不断,理还乱,方自心乱如麻间,钟玉郎也不声不响的走了,越发显得银衣使者等人的出现非比寻常,很可能有什么事情正在进行着。

  上官巧云看在眼中,却别有所感,嘟呶着嘴,道:“徐哥哥,你在发什么呆?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人、家来这么久了,一句话也不说。”

  徐不凡这才从沉思中醒来,漫应道:“啊,没有,我是在想,你怎么会和钟玉郎搅在一起?”

  “徐哥哥,你可千万不要乱猜,为了等你,我住在蓬莱居好几天了,吃饭的肘候,是钟玉郎主动的找我搭讪,坐在我对面赖着不走。”

  含情脉脉的望着他,语气更加温柔:“怎么?你吃醋了?听人家说,没有爱就不会吃醋,是吗?”

  上官巧云一厢情愿,自言自语,徐不凡啼笑皆非,但又不便使人太难堪,只好顺着话题说道:“巧云,姓钟的跟你说了些什么?”

  “好多好多,都是你从来不肯说的甜言蜜语。”

  “甜言蜜语往往是最不可靠的。你要当心。”

  “我知道,所以他叫我去,我没有理他,甘愿留下来陪你。”

  饭庄里的食客多已散去,为了找寻余浩然,徐不凡主仆也订了三间上房,暂时住下来。

  趁着夜黑人静,他在客栈外散了一阵步,回房后见高天木、王石娘仍在候着,见面后问道:“主人,找到余御史没有?”

  徐不凡道:“可以说已经找到了。”

  王石娘道:“是走方郎中?还是铁口相士?”

  “都不是,是那个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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