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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口中说着,身形一动,欲待飘过篱笆,骤见“无影神叟”双目陡然精芒暴盛,张口喝道:“站住。”

  南宫亮心中一震,刚一怔神,呼地一声,指戒已脱手飞出,射入“无影神叟”手中。

  这种惊世骇俗的神功,看得南宫亮张口结舌,心头直跳。

  只见“无影神叟”微一注视,倏然厉喝道:“小子,你竟敢以假制信物,欺骗老夫,打!”

  “打””字一落,右手一扬,黑石指戒,迅速弹出,犹如电光石火,划空生啸,直向南宫亮门面袭至。

  南宫亮闻言大骇,功聚右臂,伸手接取,同时脱口惊呼道:“假的?”

  话刚出口,陡觉手心发麻,身形竟吃不住这小小一枚戒子之力,蹬蹬倒退六步。

  “无影神叟”冷哼一声,道:“小子,你是上绝魂岭唯一见到老夫面目的人,想必死而无怨。”

  语声一落,双手已虚空推出。

  这推出之势,无风无声,看若平凡已极,但是南宫亮却立刻觉得一股难以抵挡的潜力,向周身压至。

  他这时心中悲愤已极。

  千里迢迢,历尽风霜之苦,赶到这绝魂岭来,信物竟然是假的,绝艺未成,反而身蹈险机。

  莫非外公之物,已被人换包?

  如果不是,又该作何解释?

  这些疑问,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但这时已无暇细究。

  他身觉潜力袭至,忙运足周身真元,双掌遥空一推,口中也怒喝道:“前辈如此不分黑白,怎能令人心服!”

  喝声中,掌劲呼啸狂涌而出。

  要知道南宫亮自服下“杨枝甘露”之后,其内力已足抵一甲子之功,威势岂同小可。

  但刚猛的罡劲一与那股潜力接实,嘭地一声大响,南宫亮胸头血气翻涌,竟然身形倒撞开去。

  他忙沉气拿桩,压住翻动血气,骇然向茅屋中的“无影神叟”望去,只见他除了须发微微轻拂,无风自动外,仍旧端坐蒲团之上,安然无恙!

  这情形使得南宫亮心中震慑已极!

  难怪黑白两道高手皆被抛尸岭下,这种震古铄金的功力,天下还有何人能敌!

  惊骇中,忽见“无影神叟”双目精光闪烁,叹息着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具有这等功力,如不是心存邪念,贪图劫夺,岂不前途大有可为。”

  南宫亮沉声道:“老前辈,你错了,晚辈承河洛南宫门风,非分之物,从不轻取,此番前来,确有所由,如不是信物被人调换,何至于此?”

  说到这里,眼中落下二行清泪,继续朗声道:“晚辈今日来此,虽是求传绝艺,但老前辈既言信物是假,自是不敢强求,深山草泽,不乏奇人异士,晚辈不信除了前辈之外,就不能另得惊世之技!”

  他讲到最后,完全是激情气话,语声一落,身形后转,就欲离去。

  “站住!”“无影神叟”倏然大喝道:“好志气,你说你是河洛南宫之后?”

  南宫亮缓缓转身,冷冷道:“前辈不信?”

  说着,反手一探,叮地一声,长剑嗖然出鞘,虚空一挥,剑光幻涨,正是“夕阳六式”的第一式“夕霞流辉”。

  “无影神叟”点点头道:“不错,是‘夕阳六式’,南宫辙是你河人?”

  南宫亮肃然收剑,道:“是晚辈家祖。”

  “无影神叟”倏然哈哈一笑,道:“看你脾气,倒是有些相像,老夫三十年闭门潜修,对昔日作物,大都抛诸脑后,唯独对南宫老儿,印象仍然甚深。来,来,咱们坐下来谈谈。”

  这一突然转变,大出南宫亮意料之外,他茫然依言飘过篱笆,走入茅屋,在“无影神叟”对面席地坐下,淡淡道:“老前辈认识家祖?”

  “岂止认识,当年如不是老夫暗中把‘独脚阎王’身形吸得一顿,南宫老儿的‘黄蜂绝命针’又怎能奏效!”

  南宫亮恍然大悟,但他不敢再存奢想,试探地道:“老前辈还有什么指教?”

  “无影神叟”略作沉思道:“我先问你,老夫信物,是什么人给你的?”

  “晚辈外祖,‘风雷圣手’崔天行!”

  “哦!老夫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无影神叟”说到这里,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戒子,道:“刚才我并未骗你,不信你可将二者作一比较,老夫这个虽与你那个形式相同,但黑石的纹路却全不一样,真者是滇境大理石所刻,而伪品却是普通黑石刻成,如不细辨,确可乱真。”

  南宫亮接过一比,果然不错。

  “无影神叟”收回指戒,继续道:“刚才我以为你必是受人欺骗,既是你外祖给你的,他当然不会骗你,你仔细想想,有谁可能在你外祖身上做下这种掉包的手脚?”

  南宫亮微作思索道:“这点,晚辈也曾怀疑到,却想不出这么一个人来,而且其动机何在,更加教人茫然,不过,晚辈总觉得,这人此举的目的,决不止于为了向老前辈交换绝艺。”

  “无影神叟”沉吟着点点头道:“你的想法很有道理。”

  “但前辈不必再为此事费神,将来问过外祖,自见端倪…”

  “无影神叟”摇摇手道:“老夫并不是替你操心,而是你刚才所说的“信物被人调换”那句话,使老夫联想起这几日来,真是百思莫解的疑题!”

  南宫亮心中微怔,诧然道:“老前辈有何难解疑题?”

  “无影神叟”微微一叹,道:“你想想看,老夫在此闭关潜修,江湖上除了存有老夫信物之人,可说再无人知,可是最近,武林人物忽然前仆后继,来此骚扰,以企偷盗老夫手著的武功秘稿,这种情形,岂不是大教人不解?”

  南宫亮点点头:“不错,这点颇费猜疑。”

  “无影神叟”眼中精芒一闪,右手一拍大腿,道:“糟呀!如老夫猜得不错,泄漏老夫居地及秘密的人,必是窃盗你外祖信物之人!”

  南宫亮怔然问道:“何以见得?”

  “小娃儿,你怎地还没想通?以常理推断,那人既然已以信物换得老夫绝艺,怎会再泄漏老夫秘密,引诱江湖人物前来?谁不想艺业独尊,而愿让旁人迎头赶上?其所以如此做法,必是因为他知道假指戒已到了你的手中,而其用意或目的,则不外两点。”

  南宫亮心头一愕道:“他的用意有两点?”

  “不错,第一点,他想坐视老夫被人暗害,我一死,信物便无从判断真伪,他的罪证便可从此掩没!”

  南宫亮暗暗点头,口中道:“第二点呢?”

  “他想假我之手杀了你!”

  南宫亮心头一栗,暗忖道:“神叟的推测极为有理,难道这人就是弄得我南宫亮家败人亡的恶徒?”

  转念至此,不由恨恨道:“好恶毒的心机…”

  “无影神叟”淡淡一笑,道:“阴谋虽然恶毒,但头上自有神明,恶有恶报,早晚应验。”

  这时,南宫亮忽然想起母亲临危前所说“…幕后必有主凶…”的推测,心中一动,道:“这么说来,老前辈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唔,必是最后一个以信物求见老夫之人?”

  “老前辈曾言已收回三件信物,可见有三个人来过,何以肯定是最后一个?”

  南宫亮此刻见主谋真凶已呼之欲出,不由精神大振,详细推问起来。

  只见“无影神叟”哈哈一笑,道:“这点,非常明显,第一个来此的人,远在五年以前,是一个少女,而向老夫要求的,只是一颗灵药,替其母治病,你可以知道,当然不会是“嗯,第二个呢?”

  “第二个约一年以前,是个中年人…”

  南宫亮心头一紧,截口道:“什么容貌,叫什么名字?”

  “无影神叟”摇摇手道:“你不必紧张,那人已经死啦!”

  “死了?”

  “嗯,他翻上绝魂岭,已奄奄一息,取出信物,说出要求后,就双脚一顿,二眼朝天了。”

  “他要求老前辈什么?”

  “要我代他报仇,老夫化了三天时间,已为他办到!”

  南宫亮暗暗吐出一口气,道:“这么说来,就是第三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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