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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古浩道:“数目不少,小兄弟如果一旦得悉宫址所在时,千万慎重,切不可轻举妄动前往涉险!”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为什么?震天宫是龙潭虎穴?”

  古浩道:“虽然不是龙潭虎穴,但罕绝高手却甚多!”

  文玉旬道:“老哥哥想来当必是罕绝高手之一了?”

  以古浩的一身武学功力而言,放眼当今天下武林,实该称得上是罕绝高手之流。

  但是,那知古浩竟然摇头道:“老哥哥这一身功力虽算不俗,却非宫中的罕绝高手之列!”

  这话,听得文玉旬两道剑眉猛地高挑,星目神光暴射如寒电逼人,但内心深处也起了惊栗剧震!

  的确,古浩的这种话若非自谦,则就太惊人了!

  稍顷,文玉旬威态一敛,道:“老哥哥,小弟忽然有了一种感觉。”

  古浩道:“什么感觉?”

  文玉旬道:“小弟觉得那“震天宫主”,可能就是当年暗中诡谋屠杀“天下第一堡”的主谋正凶!”

  古浩骇异地道:“有可能么?”

  文玉旬忽然轻声一叹,道:“小弟只是有这个感觉,是不是,还待查证……”

  语声微顿了顿,又道:“因此,对于老哥哥退出“震天宫”的问题,小弟也改变了心意!”

  古浩注目问道:“少兄弟你改变了什么心意?”

  文玉旬道:“小弟想请老哥哥仍旧暂留“震天宫”中。”

  古浩脸色一变,道:“小兄弟,你要老哥哥留在“震天宫”中卧底?”

  文玉旬点点头道:“小弟只是想请老哥哥帮忙设法查出“震天宫主”是不是那主谋正凶!”

  古浩神色一正,摇头道:“此事老哥哥无法从命,少兄弟你请原谅!”

  文玉旬肃容朗声说道:“老哥哥的心意小弟非常明白,老哥哥之所以不肯答应的原因,无非因为是当年对宫武扬作过承诺,而那承诺却是因为宫武扬的赠药解毒之恩,但,老哥哥如果仔细的想想,那宫武扬的赠药解毒,如果乃是故示恩惠,也是“系铃解铃”之举的话,那么,他对老哥哥的企图是什么?已不言可知,如此,老哥哥那“承诺”,因系在其瞒蔽圈套下所作,也就大可不必……”

  说到此处,语声略顿,又道:“再说当年宫武扬所说的那“令人敬服的汹襟抱负”是什么?

  如今已明摆在眼前,是图霸武林,君临天下,这已经不单是“天下第一堡”灭堡血仇的问题,事关天下武林道统,所谓“武林正气”,也已面临危难,凡属武林同道,人人有责为除魔卫道而尽棉力,否则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语声忽又微顿了顿,接道:“老哥哥乃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明智长者,当不会不明是非善恶之分,小弟也不再自晓舌多说了,如何之处,一切悉由老哥哥自作抉择!”

  文玉旬朗朗道来,这番话,几乎无一不是有如暮鼓晨钟般的至理,名言听得一旁站立的野和尚也不禁满脸庄容,一片肃穆之态。

  古浩听得心中虽也深受感动,但他仍然犹豫地双眉深锁,沉思不语,未曾立刻遽作抉择。

  半晌之后,倘这才缓缓说道:“此事在一切真像末弄清楚之前,老哥哥我实在末便遽作决定,不过,少兄弟,你只管放心,老哥哥也并不是胡涂人,事情真一旦弄清楚,若果如你小兄弟所预料时,老哥哥必有所报!”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如此,小弟这里先谢谢老哥哥了。”

  说吧,拱手深深一揖,古浩连忙拱手欠身还礼,道:“不敢当小兄弟请勿如此客气多礼了。

  文玉旬一笑,接着又道:“耽误了老哥哥不少的时间,如今老哥可以走了。”

  古浩目光瞥视了三名蒙面黑衣汉子一眼,迟疑地道:“关于他们三个…….……”

  野和尚笑指了指木立在工一丈外的两名蒙面黑衣汉子,道:“那两位看来虽然能行能拐弯,但却俱皆无知无觉。”

  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一个,道:“这一位则已被我野和尚制了睡穴,今晚所谈一切,绝对不虑彼等知道,你古大怪尽管放心,另外在这少室山区内你们所埋伏的一十四处眼线二十八人,此刻也正全都睡兴正浓,你可以和他们三个分别去弄醒那些个,带着他们一起离去,至于你古大怪如何对他们自圆其所,那可是你自己的事了!”

  话落僧袖轻拂,解开了三名蒙面黑衣汉子的穴道,和文玉旬同时身形一闪而没,隐入了暗处剎那之后,三名蒙面黑衣汉子俱醒转,恢复了知觉。

  古浩对三人一阵绘声绘色的虚予搪塞之后,便率同三人闪身离开长林,围绕少室山区分别拍开那二十八名眼线的睡穴,飞驰离去。

  随后,野和尚和文玉旬再度自暗处双双现身走出,不过这回却多了个人。

  那是个身穿青衣青裤,手提黑市长袋,腰间斜挂着一柄剑鞘镶金嵌玉,形式奇古的短剑,年约十三四岁的大男孩。

  这大男孩生得一张圆圆的脸孔,唇红齿白,两只大眼睛黑白分明,圆溜溜的充满着智能的光芒,甚是讨人喜爱。

  野和尚望着大男孩忽然嘻嘻一笑,道:“小鬼头,你今天怎地这么听话,乖了?”

  大男孩也嘻嘻一笑道:“是文大哥关照的呀!”

  野和尚豆眼陡地一翻,叱道:“小鬼头大胆,这文大哥“的称呼,也是你能叫得的历!”

  大男孩嘴巴一扁,道:“野师父,这可不能怪我……”

  野和尚脸色条地一沉,截口怒声喝道:“小鬼头还敢张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原来这大男孩复姓欧阳单名坚,乃是野和尚唯一的得意高足。

  师父叫徒弟“小鬼头”,徒弟喊师父为“野师父”,这种称呼,令人听来不禁甚觉滑稽好笑然而,天下间就偏多这些令人滑稽好笑的怪人怪事!

  不过,尽管师徒俩在称呼上似乎有点不成体统,但,规矩还是有的!

  野和尚的脸色一沉,泛上了怒意,欧阳坚不由,顿时禁若寒蝉,脸上神情虽然满是一片委曲之色的望了文玉旬一眼,但却再未敢吭声。

  文玉旬见状便朝欧阳坚笑了笑,旋即转向野和尚含笑道“野大师,此事你可不能怪坚弟,是我要坚弟这样叫的。”

  野和尚连连摇头道:“这怎么可以,我野和尚虽说向来不拘小节,但此与辈份有关,怎可乱来,不然,别人岂不是要说我野和尚对徒弟毫无……”

  文玉旬摇手截口笑说道:“这是我喜欢坚弟天真烂漫,所以才要他这样叫我,免得他在长辈面前有着心理上的拘束,因而有失那本性的天真活泼!

  这话是实情,也是真理。

  不管是多么天真活泼的人,在长辈面前,无论那长辈为人有多么随和,晚辈总是晚辈,在心理上都会无形的受着那传统,礼貌,习俗上的拘束,因而抑制住本性的天真活泼的!

  文玉旬的话虽说全是实情,真理,但是野和尚却眨动着豆眼,仍然显得有点迟疑地道:“可是……”语声一顿,突然注目问道:“掌门人确实一点也不讨嫌他么?

  文玉旬不由微微一征!扬眉道:“野大师,你这话……”

  野和尚笑嘻嘻地接口道:“掌门人可千万别生气,我野和尚这话中有话,也大有道理!

  文玉旬星目凝注,道:“什么话?什么道理?”

  野和尚嘻嘻一笑,道:“掌门人既然实在喜欢他,便请恕我野和尚放肆,请掌门人先点个头!”

  文玉旬不由剑眉微皱地道:“野大师,你这是……”

  野和尚接道:“我说过了,我话中有话,另有道理,另有用意!”

  文玉旬剑眉条地一扬,点头道:“我点头了,请说你那话中话的道理用意吧!”

  野和尚突然一敛那嘻笑之态,双手合十施礼道:“如此,野和尚这里先致谢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值得野和尚敛态致谢,显然,野和尚那所谓话中话的道理用意中,实在大有文章!

  文玉旬心念电闪间,连忙拱手微揖还礼,道:“你请说吧。”

  野和尚转目望了望欧阳坚,突然抬手一指点出,欧阳坚身躯一幌,已被点了昏穴,野和尚适时伸手扶住欧阳坚那欲倒的身躯,轻轻地放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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