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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端木慧秀目明晃晃的转了两下,笑道:“你能过涧,是你的命大,假如摔死在万丈深涧,人家也不心痛,也许求之不得。”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真是莺声燕语动听极了。

  可是,这几句话中,有着无上的威力,对圣华来说,等于是一针强心剂。

  张行心眼多,他听完此话,狠狠的瞪了端木慧一眼,暗中呸了一口。

  圣华一听此言,心火上撞,星目又吐出了碧绿的光华,极自然的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继续的走着。

  果然,这是条通往隐崖的秘路,往里走,却是弯弯曲曲的,根本看不出路来。

  圣华的心情,似乎有点紧张,双眉深锁,刹那间,眼中似乎瞧见了那个蒙面矮身的怪人。

  他虽然杀孽深重,但他终因本性淳厚,善良,他只要见着那个怪人,断不会骤然杀死他。

  是以,他在心中不住的唠叨着:“银剑羽士千万不是那养育我三年的恩人才好,纵然他有害我之心,但三年的恩惠,我不能一笔抹煞,而动手杀他……”

  张行的心情同样的沉重,他不知见了叔父之后,端木慧是怎样的对待他……

  要不知叔父见了这几个人之后,将以何种态度来对侍端木慧却小心谨慎的注意周围的环境,她怕遭人家的暗算,万毒真君的怪庐,使她永远难忘。

  月明星稀,这儿距隐崖只不过里之遥,可是,连半点声息也没有。

  圣华对这儿是熟悉的,隐崖半里左近之处,他以前都到过,此刻没有张行带路,他也能走到隐崖。这足证张行的言行不虚,说话算话。

  “慧姐姐,快到隐崖了!我的心有点跳哩。”

  端木慧微笑着,反问道:“是不是害怕?”

  “没有怕的感觉,只是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惊震,我找不出原因来……”

  “嘿嘿!这叫做作贼心虚!”

  张行这句话激起了圣华的忿怒,大喝道:“放你的狗屁,作贼的是你,我一点也不心虚。”

  张行又是傲然的一笑,道:“不心虚,为什么要怕,我怎么不怕?”

  端木慧呸了一口,接道:“到了贼窝子,有你叔父撑腰了,你怕什么,哼!你小心点!”

  张行暗中打个机灵,可不敢再言语。

  圣华陡地闪身,抢在张行的前面,喝道:“转弯就是隐崖,你最好叫你叔父出来见我。”

  “此处怎样叫他?跨进隐崖叫他不成吗?”

  端木慧就在张行说话的当口,已紧贴他的身后,毙手金刀顶住张住的腰眼,娇声道:“我先警告你,如果你弄鬼,这把刀就是你的克星,那时别怪我心黑手辣!”

  张行步步失算,无言的转过弯,跨过隐崖的翠竹边沿。

  圣华第二次重见自己居住过三年的旧地,不由环目四顾,着实的打量许久,心中涌起极不正常的疑云。

  穿过了翠竹,景物依旧,那硕大的青石,依山的山洞,不太大的广场。

  隐崖,两个巨大的字,很清晰的映人了眼帘,直言居土也明显的刻印在石山上。

  静静的,包藏了火药,即将爆炸开来。使人难以猜透的谜,也在这刻要被揭开。

  端木慧心情也有点紧张,轻轻的喝对张行道:“不要前进了,你该叫银剑羽士出来!请你小心这把不平凡的兵刃。”

  张行鬼眼乱转,心里作了无数的想法,正要提气喊叫的当口,蓦地——山头后面发去了几声怪笑,这笑声响亮之极,震破寂夜,掠夺人心。

  圣华倒抽了一口冷气,后退了三四步,迎目而观。端木慧心神一动,几乎也被那怪笑惊得手足发颤。只有张行,倒是笃定十分,不动声色。

  “小子!唐圣华,一年以后,遇上我,非杀你不可,这诺言你不记得么?”

  圣华斗然想起临别隐崖就在眼前,他一点也不陌生,尤其是这怪笑,怪声音,他最熟悉不过。

  他机灵灵的又打了个冷颤,暗中不由喊声“是他”!这要杀死圣华的怪人,仍旧在隐崖里藏着。

  他余悸犹存,声威似乎已被人家夺去,许久许久,却没有答复人家的话。

  怪声音响起来了,接道:“小子!你听见我的话没有?哈……哈……”

  真是怪事,唐圣华杀了多少人都不眨眼,唯独在隐崖就畏缩得像只耗子,小声道:“你的话我听见了……”

  “听见了……呵呵!嘿嘿!我找你还找不到,你这不是送死么?”

  圣华心里只嘀咕,暗道:“送死!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你别估计错了……”

  心里是这样想着,但他却说不出口,没有人拦阻他,他自然的如此的。

  “怕死么?”人家又逼问过来,接着反而哈哈大笑,道:“我再饶你一年,这是看在三年相聚的份上,一年后遇上我.决不再恕,不过,你得放了张行,否则,哼!仍旧难饶!”

  圣华心头又是一动,忖道:“放了张行?饶我一年?我这就这样退出隐崖?”

  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反倒失去了主宰,简直任人宰割。

  他在心理上就受到了克制,有了无穷的威胁。

  旁边急坏的端木慧,她更顶紧了张行,忍不住娇声喝道:“放张行是可以,但须你银剑羽士现身相见。”

  她知道这银剑羽士厉害,只—照面,人家就看出张行是被威胁着的。

  “端木慧,你别拿你爷爷来压我,若要放肆,小心你的小命,请你免开尊口!”

  端木慧一听,不由娇笑道:“请你不要提我爷爷的事,有本事,只管出来相见,否则,我们不会放过张行。”

  此语甫落,毙手金刀一聚,轻喝道:“张行,叫他出来!”

  张行只觉得腰眼一凉,跟着就有疼痛之感,浓眉—一皱,只好叫道:“叔父!你老人家就出来吧!”

  “哈哈!小子!你真没有出息,看他们敢伤你不?”

  圣华始终没有言语,他拿不准该怎样对付人家。

  端木慧冷笑,娇声喝道:“别以为你了不起,我为什么不敢伤他,假如你再不出来的话,别说伤他,连这条命都保不住。”

  “嘿嘿!我倒真有点不信。”

  端木慧右臂真力陡运,刀尖已刺进张行腰眼几分,那张行痛得一声“哎哟”,冷汗直流。

  端木慧接着怒喝道:“看见没有?不怕你不信,我只要再加点力道,他这条狗命就算报销了……”

  怪声音果然沉默了片刻,陡地狂笑起来,中足有盏茶之久,方始停住,缓缓言道:“端木慧,我你力道加重些,免得我多费手脚,谢谢你啦……”

  端木慧听得大出意料之外,怔怔的呆住了。

  张行既痛且急,热汗奔流,露出了惶恐之态。

  本来他是想凭叔父的功力,逃脱一命的,那晓得叔父不但不出面相救,反而希望借端木慧之手,而杀死自己,这真是怪诞之极,焉不急痛。

  圣华可火了,他想:“这家伙连叔侄之情都不屑相顾,而且希望人家杀死张行,可见此人胸之毒辣……,实出于任何黑心江湖同道之士,照这样看起来,我杀他只怕不太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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