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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白衣追魂段冰蓉的一言未了,蓦然,巴答清脆的一声响亮,由大厅以外射进一缕黄黄的光芒,直落在欧阳昭立身不远的地面之上。

  欧阳昭与段冰蓉同吃一惊,各展身形,不先不后,齐向大厅以外射出。

  此时,天色欲曙未明。

  空阶寂寞,那有半点人影。

  欧阳昭返身回厅,查看地上,乃是一块极小的石子。

  白衣追魂段冰蓉,面露忧虑之色,对欧阳昭低声道:“三弟,适才的话要是被一统教中人偷听去,就麻烦了。”

  “依小弟之见,此人未必是一统教的人。”

  “怎见得呢?”

  “若是一统教的人,不会打草惊蛇。”

  “那么这四面环水的柳暗花明庄,还有谁呢?”

  “巢湖之中,除了我们之外,必有能人潜伏。”

  “你的意思?”

  “日间月亮门外,竹林之中的人,以及在藏珍楼接应双妖的黑影,必是一统教以外的另一高手。”

  “如此说来,那是我们一线上的了。”

  “是敌是友,目前尚在未定之天。”

  “这就奇了,那会是谁?”

  “一统教声势滔滔,来得突然,难免树敌。”

  他俩人只顾凝神而谈,胡乱猜测,大厅外人影一闪。

  欧阳昭此刻,提着精神,早已留心,沉声喝道:“什么人?”

  “是我。”

  语落人到,铁笔穷儒桑子修长衫飘飘,已到了他二人身侧,低声道:“贤侄,我看也许我等的行藏已被千手嫦娥宋骊珠窥破。”

  白衣追魂段冰蓉大不为然,连连摇头道:“断然不会,从她重用三弟来看……”

  欧阳昭忽然想起竹林之外追赶大妖兰小翠之时,遇见千手嫦娥宋骊珠的情景,也觉十分可疑,遂将当时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铁笔穷儒桑子修听完,不觉眉头紧皱,沉吟片刻道:“果真如此,这就使人莫测高深了。”

  三人又计议了一阵,不敢久停,各自分别。

  却说欧阳昭别了铁笔穷儒桑子修与白衣追魂段冰蓉二人,折腾了一夜,人也真的困乏不堪。天色渐明,哪还有心安睡,就在床上跌坐运功将息。

  谁知功运一周,忽觉灯光一晃,空气微动。

  这要是换了常人,或者是修为有限的武林中人,再也不会知道。

  然而,欧阳昭功力修为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而且又是在心神安定,万念俱无的运功之际,感应更加灵敏,慢说是灯火微动,就是蚊蝇飞过,也难以瞒他。

  因此,他霍然而惊,坐姿不变,从床褥上虚空而起,整个人落向门首,这份快劲,可说是笔墨无法形容。

  但是,等他落在门首,放眼察看,不由暗叫了声惭愧。

  原来那靠东侧的一扇窗子,不知何时打开,虚掩着的窗门,这时被清晨的晓风,吹得还在晃动。

  欧阳昭深知有异,不暇细瞧,一震双臂,整个人像一只弩箭,平射着从那将可穿过一个人的窗口射出。

  蓦然,白影一点,已远在十丈以外,直向竹林中落去。

  “噫,我看你往哪里走。”欧阳昭既急又恼,挺身追去。

  他的人将到竹林,忽听林内娇美的一声:“忘了禁地的限制吗?”话声虽然甜美,但语意隐含威胁。

  欧阳昭心中一迟疑,人也不由自主地落在竹林边际,朗声道:“副教主还没安憩。”

  竹林内毫无声息,仿佛无人一般。

  “副教主,请出来,我有事相告。”

  又是一片沉静。

  “副教主,有奸细逃进竹林。”

  哪有半点回音。

  欧阳昭不由大奇,心忖:这话声的口音,分明是千手嫦娥宋骊珠,为何一连三问不听回答,难道她已发现了那点白影,坠下去了。

  想着,正待一腾身射进林子。

  不料竹林深处又是一声软语道:“休要鲁莽,快些儿回去。”

  欧阳昭越发吃惊,不觉呆在竹林子以外,已发未起的势子,也只好停在一边,对着竹林发话之处发呆。

  照情形看,自己的一言一动,都在别人明如观火之下,而自己空白生着对眼睛,此刻岂不与盲人无异。

  此人若要加害自己,那可说是易同反掌。

  他想到这里,不由低声道:“你是何人?不是副教主?”

  “此时不必多问。”

  林子内这一次算是回答了话,但听声音,细微至极,奇怪的是,声音虽然十分细微,但字字明白清晰,如同在耳畔低语一般无二。

  欧阳昭的判断。一是此人功力极高,所说言语,贯上内功修为,用细密传音的力道送出。此人必是绝世高手,功力登峰造极。

  另一想法,此人对林子中的地形十分熟习,此时必然就在自己立身之处不远,因此既看得见自己,话音清楚低微,也就不足为奇了。

  欧阳昭心中只管想着,人也就站在当地,像是发呆。

  不料,竹林内,淡然一笑道:“唉,你发的什么呆?天色不久即将大明,休要替自己添烦恼。”

  这席话更加模棱两可,不知是警告还是关怀。

  然而,欧阳昭还是不放心,一闪身,竟从竹林之外一弹而起,直向林子内跃进,口中低声喝道:“少弄玄虚,我一定要与你对对盘。”话未落,他的人已穿进了林子深处。

  “噫,这……”

  白影一点,约莫在林荫深处微动即逝,好快的身法。

  欧阳昭怎会服了,不问青红皂白,认准了方位,腾身追去。

  这时虽已近黎明,但竹叶隐盖,密林遮挡,左弯右拐,哪里还看得见那点白影。

  欧阳昭此时已由一探究竟的心情,变成被人捉弄的意气,一停四处游走的势子,口中怒道:“藏头露尾的,算什么人?

  再不露相,我可要得罪了。”说完,凝神谛听。

  果然,先前语音又起,但听道:“快回房去,自然明白。”

  欧阳昭哪里相信,盛怒道:“少玩花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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