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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抓汉奸汉奸漏网 炸汽车汽车翻身




老武紧跟着孙生旺,一见头上堵着一块青石板,没有路了。正想发问,见孙生旺伸起手去,在石板上拍了三下。等了一下,“唿”的一声,石板揭开了。孙生旺把上半个身子伸出去,两手托住地一撑,便爬了出去,后面跟的人,也照样一个个爬了出来。一看,地道的出口原来正是孙生旺家的炉坑。
  屋里点着灯,孙老汉见老武他们来了,高兴地说:“可把我等急了!”拿过烟袋让众人抽。众人坐下稍休息了一下,孙生旺到外面转了一遭,回来说:“动手干吧!”老武和其余的人便跟着孙生旺出了大门。
  他们穿过一条胡同,入了正街,见前面有人唱着“打牙牌”一手提盏马灯,一手提个酒瓶,一摇一晃地过来。孙生旺悄悄告老武道:“这就是王怀当的勤务兵!”雷石柱把手一摆,大家便都躲在墙根下,端起枪,屏住呼吸。
  那人渐渐走近了,到了民兵们隐蔽的墙根前,雷石柱一闪身扑上去,一脚踢翻了马灯,狠劲儿把那人抱住道:“不准叫喊,我们是八路军!”随即拉进胡同里。老武过来用手枪逼住问道:“你知道王怀当现在在什么地方,快引我们去!抓出他来与你无事,不然打死你!”
  原来这天王怀当正在料子馆抽大烟,抽了一气,想起了喝汾酒,便打发勤务兵回村公所里取酒。
  老武见那勤务兵不说话,便故意把枪机一扳吓唬他,那勤务兵见要开枪,便撒谎说道:“村长在村公所,我领你们去!”大家信以为真,便跟着那家伙,往西拐了几个弯,来到座很大的楼院跟前。老武把大家布置开,便提着手枪,和雷石柱进去,催那勤务兵上去叫村长的门。那勤务兵便到边上一间房门上捣了几下,叫了几声。一刻便有一个人开门出来,老武以为出来的这家伙就是王怀当,伸手过去,一把擒住了领口,对雷石柱说:“捆了走!”只见那人吓得浑身打颤,变声变调地说道:“我是个做饭的,你们抓我干啥呀!”老武仔细一看,看不清面貌,早已闻到衣服上一股油腥气味,忙回头找叫门的那个勤务兵,不料那家伙乘老武雷石柱捆伙夫的时候,已偷偷地溜开,慌忙爬上楼梯,从墙跳出去,一口气往料子馆跑去了。
  老武见那家伙不在了,返身出来问孙生旺,孙生旺说:“一定是在料子馆‘十里麻’那儿过瘾哩!”老武一听,就叫孙生旺领路,飞也似的往料子馆跑去。
  王怀当正在料子馆把烟瘾过足,等了一阵,还不见勤务兵取酒回来。料子馆破鞋“十里麻”,陪他躺在床上,拉拉扯扯只顾调情。两人正乐的得意忘形,门子“砰”一声,勤务兵气喘汗流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快,八路军进村抓你来啦!”王怀当一听,吓得浑身打颤,往起一爬,把摆在身边的烟灯打翻了,马上屋里一片黑暗。王怀当遭此一吓,慌得不知东西南北,鞋也顾不得穿了,赤着脚跑出来,没命的往碉堡上跑。
  穿过大街,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眼前一片昏暗。
  老武他们返到大街上,正好王怀当从前面跑过去;几个人照着黑影紧追,转了几个弯,追了一阵,黑影不见了。雷石柱说:“追不上了!”孙生旺说:“狗养的跑到碉堡上去了!今黑夜是不行了!以后找机会再抓吧!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将来总有抓住他的机会哩!”说着,众人便又弯回街上。刚走了几步,突然山头上碉堡里:“咯咯咯”机枪扫射起来。老武见情况不利,便命令大家往出退!跳出围墙,民兵们朝着碉堡打了几枪,碉堡上的机关枪便打的更凶了。民兵们边走边笑着说:“你好好的打吧!老子们没抓住人,子弹也得叫你多消耗几颗!”一直走出二里多路,还听见碉堡上的机枪不停息地响叫。
  老武们返回康家寨,天已明了,正好到公路上割电线的民兵们也回来了。每人身上背着一大圈铁丝,李有红从头到脚,挂满了磁瓶。雷石柱一查看人数,不见孟二楞和张有义。问康明理,康明理也楞住说:“在公路上集合的时候还在嘛!”随即把昨夜二楞发脾气的事一讲,雷石柱说:“活到八十岁也是那个牛脾气不变,保险又是闯祸去啦!”随即对李有红说:“昨天他叫了你,今天你去把他找回来,跑快些!”说罢,李有红便把身上的东西卸下走了。
  原来大家割完电线,天已蒙蒙亮了。孟二楞爬上望春崖山梁,回头看见水峪镇通汉家山的公路上,有十几辆汽车,向汉家山飞驰而来。他走到张有义跟前说:“看!”用手指住公路:“咱们别回去,等着炸敌人的汽车吧!”张有义说:“算啦!你敢保险人家今天过来?”孟二楞瞪起眼说:“我敢保险!要是它不来,咱们就回去,这又不是做买卖,怕赔了本!”张有义看看天色又说:“肚子饿的唱洋戏哩,要炸汽车,等咱们回去吃饱饭再来!”孟二楞急道:“吃了饭怕误了嘛!”上去拧住张有义的耳朵,笑道:“你去不去?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张有义耳朵被拧痛了,把孟二楞推开,撒腿便跑,孟二楞追上去,一扑抱住说:“你这家伙,还没打仗倒开小差啦!回去还不是窝窝稀饭,炸了敌人的汽车,纸烟饼干保你吃个美!”张有义把包头的丝手绢一扎,袖子一挽,对孟二楞说:“要干就干,赶快下去挖雷坑!”
  两个人一人背了一颗地雷,飞快的下到公路上,东瞅西看,只见靠山根的岔沟上,有一座小石桥,孟二楞说:“就在这桥上埋吧,两边埋上两颗带火雷,旁边埋上两颗连环雷,汽车只要过桥,总要炸他一两辆!”张有义一看,只有两颗雷,便说:“雷不够嘛!”孟二楞傻了眼。
  正在这时,猛听见身后有人跑来叫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叫我好找呀!中队长叫你们快回去。”二人回头一看,见是李有红跑来。孟二楞便说:“你看见汉家山村东口停下的那十几辆汽车吗?那是才从水峪镇开来的,今天保险从咱这里过,往内地区运东西。咱们埋连环雷炸汽车吧!你同意不?”李有红往汉家山那面看了看,山遮着看不见什么,便说:“炸是可以,地雷不够嘛!”张有义对李有红说:“要干就干!你腿长,快给咱们跑回去背四颗雷去,我们先下去挖雷坑;石柱哥要问你,就告他说我们炸了汽车就回去了!”李有红答应着,迈开腿,一溜风似的跑回去。孟二楞和张有义便动手挖雷坑。
  约莫过了两顿饭时分,孟二楞们把雷坑挖好了,看看天色,太阳已升起三四杆子高;却不见李有红转来。两人正等得心急,忽然一阵“嗡隆嗡隆”的马达声,由远而近,声音由小而大,响着过来。孟二楞急得跺开了脚,气得直骂:“坏了!汽车来了!李有红这家伙,除了睡觉什么事也办不成!”马达声越响越大,两人便急忙躲进沟里趴下往外看,可是看了半天,奇怪!公路上空荡荡的,连个汽车的影子也没有。孟二楞诧异起来,暗想:“不是敌人有了看不见的汽车吧!”谁知他二人急迷了心,睁大眼只看汽车路,不看天上。张有义猛把脸一仰,突然见一架涂着红膏药的银灰飞机,响着从头上飞过去。二人的心,这才一块石头着了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山坡上李有红背着雷,满头大汗跑下来说:“刚才的飞机响,我以为汽车过来了,可把我急了一阵子!”孟二楞和张有义一听,想起刚才自己的情形,也一边笑,一边动手埋雷。
  忙了很大一阵子,四颗雷都埋好,孟二楞把手一摆,三个人便进了沟,趴在山坡坡后面等着看。这时李有红从怀里掏出两个窝窝说:“你们饿坏了吧?我给你们捎的拿了点吃的。”说着便把窝窝递给孟二楞们。张有义接过窝窝,一边吃一边打趣地说:“你真是好同志,比我老婆都关心我!”李有红笑了笑,两眼照旧注视着公路上。
  左等右等,三个人觉得时间很长了,可是汽车路上还没有汽车影子;看看太阳,也不过刚是吃饭时辰。张有义早有几分不耐烦,起来说道:“回吧,说不定汽车今天不走,这要等到哪一天呢?”正说间,见汉家山那面汽车路上,刮旋风似的有灰尘飞起来,孟二楞心想:“可不是刮风吧!”正在心中左右猜疑,一股子风吹来,耳边听见了马达声响,接着见汽车路尽头,出现了许多小斑虫大小的东西。孟二楞好高兴,睁大眼死盯住前面,样子好似洞口等老鼠的猫儿一般。
  汽车象正月十五的走马灯,一辆跟一辆,飞驰而来,渐渐由远而近,第一辆进了地雷圈,后面的也跟进了地雷圈,可是怎么看不见地雷炸呢?原来他们把地雷埋在两边,距离太宽;偏偏领头的汽车刚从中间穿过去。后面的汽车因为吃惯地雷的亏,老是跟着前面的车印儿走,当然也炸不上。趴在山坡上的三个民兵,看见汽车已过去了几辆,雷还没炸,真有点哑巴看失火,干急说不成话。孟二楞早急的忍不住往起一跳,就大喊了一声。汽车上的敌人,听见山坡上有人叫喊,一看是几个“土八路”,跳下车来,就向山坡上追过来。张有义见事不妙,立时心生一计,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个哨子来,“唧唧唧”吹了两声,喊道:“准备好手榴弹!”那边李有红眼快,早已把插在腰里的一颗手榴弹,“呼”的一声扔出去,敌人见势不对,以为山后有埋伏,赶快调头上车,不料西山头上,突然“叭叭叭叭”一阵排子枪,急雨般打了下来!鬼子着了大忙,“哇哩哇啦”的叫着,有的往车下钻,有的往庄稼地里躲。领头的汽车,象一只发了急的牛似的,加足马力向前开,后面没有过了桥的七八辆汽车,慌得早忘记看前车的车印,乱开乱撞,正好引着了连环雷,一声巨响,红火黑烟冲天,有一辆汽车,翻在桥下,满车的大米罐头饼干和子弹,撒了遍地。其余的汽车,霎时间跑的不见影儿了。
  原来李有红回家取地雷的时候,把炸车的事告给了雷石柱,雷石柱带了五六个民兵,便来山头上配合。孟二楞正为山头上的枪声发楞,雷石柱已经带着一队民兵跑下来,才知道是他们配合打的。赶快就去汽车上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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