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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Ｎ”的格式与句法位置
作者：王 寅
一、指人N的构成情况与格式句法位置的分布倾向
1.1中心语的构成举例
“聪明”作为定语，可以修饰的指人N有不同的类别，N可以是名词，也可以是代词：
1.通过看杂志、看名教授的著作，聪明的你会发现哪些书是本专业的经典，而这些经典不仅仅要“翻”，还要争取“翻烂”。（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语料库·网络版，查寻时间：2008-02-12。以下简称“北大语料库”）
2.聪明的陈才亮等到黄炽坚招术使尽后，猛然发力，将其翻倒在地，裁判宣布陈才亮获胜。（同上）
3.聪明的科学家常常利用一些对环境反应敏感的植物，来帮助测定和掌握环境污染的程度、范围以及污染物的类别和毒性强度。（同上）
例1“聪明”修饰的是人称代词“你”，例2“聪明”修饰的是人名，这是指人的专有名词，例3“聪明”修饰的是指人的普通名词。从数量上来看，指人普通名词的数量最多，它也最容易受“聪明”的修饰。
1.2“聪明（的）N”的格式分布
“聪明（的）N”中间的助词“的”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出现的，只有在少数情况下才会把“的”省去，例如：
4.聪明人不是不犯错误，而是有了错误立即改正。（北大语料库）
像这样“聪明N”的结构中，N都是指人的普通名词，就是像例3中的主语中心语“科学家”那样表示普通概念的名词。人称代词和指人的专有名词都没有出现在“聪明N”这样的结构中，它们只能出现在“聪明的N”这样的结构中。
1.3“聪明（的）N”的句法位置
“聪明（的）N”这个定中结构短语在句中可以做主语，也可以做宾语，不能做谓语，定语，状语或者补语。在我们所检索的语料中，“聪明（的）N”做主语的例子多于做宾语的例子。在主语和宾语位置上，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区分出主语中心语和宾语中心语。“聪明（的）N”在做主语的时候，前面较少有另外的定语，也就是较少做主语中心语，但是在做宾语的时候，情况却刚好相反，前面多数情况下都是另外的定语，例如数量词“一个”，等等，这样就是一个大的定中结构短语做宾语，“聪明（的）N”做宾语中心语。
5.有一个聪明的伙伴连夜给国内发电传，要单位派一个贸易代表团来俄罗斯谈海产品生意，说是只要加工近海的扇贝海参就会赢利千千万。（北大语料库）
二、生命度等级对句法位置的影响
2.1生命度等级的划分
关于生命度等级，余义兵，樊中元（2007）引用了Sliverstein1976年的划分：在生命度等级上，人们倾向于把人称代词置于序列的最高层，其次是指人专有名词、指人普通名词、动物名词和非动物名词（Sliverstein，1976），生命度强弱的等级序列即（“〉”读作“生命度强于”）：人称代词〉指人专有名词〉指人普通名词〉动物类名词〉非动物类名词。
前面说到过，指人普通名词比较容易受“聪明”的修饰，做“聪明（的）N”的中心语N，而人称代词却很少受“聪明”的修饰，指人专有名词受“聪明”修饰的情况居中。根据生命度等级的划分，可以这样说，生命度越高的词越不容易受“聪明”的修饰，生命度越低的词越容易受“聪明”的修饰。
2.2不同生命度等级的指人N的句法位置倾向
指人N受“聪明”修饰构成的定中结构短语在句中可以做主语，也可以做宾语，但是根据对语料的分析可以看出，做宾语的时候，中心语N只能是指人普通名词，是生命度较低的。这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生命度较高的词很少出现在“聪明（的）N”这样的结构中。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首先来看生命度最高的人称代词。人称代词是体词性代词，语法功能和名词相似，例如能做主语、宾语、定语，不能做谓语、状语，不受副词修饰，等等。人称代词和名词的区别是名词前边可以有修饰语，人称代词前边一般不能有修饰语。（朱德熙，1983）人称代词前边一般不能有修饰语，并不等于人称代词前边一定不能有修饰语，只是说数量上很少。北大语料库中只出现了两个受“聪明”修饰的人称代词。
6.通过看杂志、看名教授的著作，聪明的你会发现哪些书是本专业的经典，而这些经典不仅仅要“翻”，还要争取“翻烂”。（北大语料库）
7.当我问她赚了多少钱时，聪明的她只是笑而不答，告诉我她每次进来的货总能卖完，而运出去的土特产品也都卖光。（同上）像人名那样的指人专有名词是比较容易受到“聪明”的修饰的，但是与指人普通名词所不同的是，指人专有名称在受“聪明”修饰的时候，定语很少只是“聪明”，一般情况下都会是联合短语，如“聪明美丽”，“忠厚聪明”，等等，这就是没有构成我们所要讨论的“聪明（的）N”这种定中结构短语的格式。
8.相传，聪明美丽的阿诗玛，不愿嫁给热布巴拉家的少爷，就与哥哥阿黑一起逃出了家乡。（北大语料库）
“聪明”在修饰某一个特定的人的时候，含有强烈的褒扬意味。在表扬一个人的时候，说话人不会满足于只提到对方的一个优点，“聪明”总是与别的性格特征相符相存的，所以指人专有名词也是很少进入“聪明（的）N”这样的格式里的。
由于出现的数量少，情况也就比较单一，人称代词和指人专有名词在进入“聪明（的）N”这样的结构构成定中短语以后，只出现在主语位置，而指人普通名词出现在了主语和宾语位置，这样我们就可以说与生命度越高的词构成的定中短语越容易出现在主语位置，与生命度越低的词构成的定中短语越容易出现在宾语位置。
另外，在指人专有名词受“聪明”的修饰构成“聪明（的）N”这样的定中短语的时候，出现了一种特殊的情况，就是“聪明（的）N”受数量词“一个”的修饰。这种情况在N是人称代词的时候没有出现过，而当N是指人专有名词的时候也只出现了这一例。
9.好一个聪明的李小姐！（北大语料库）
名词的语法特点是：（1）可以受数量词修饰；（2）不受副词修饰。专有名词在一般情况下不受数量词修饰，但是专有名词并不是绝对不受数量词修饰。除了这一点以外，专有名词跟一般名词的语法功能是相同的。（朱德熙，1983）因此，指人专有名词受“聪明”的修饰构成“聪明（的）N”这样的定中短语也可以受数量词的修饰，只是数量很少。这个例子是一个感叹句，这就说明，只有在少数特殊句式中，为了表达特殊的语用效果，才会受数量词的修饰限制。指人专有名词受“聪明”的修饰构成的“聪明（的）N”才会受数量词的修饰。
三、“的”字的有无与格式句法位置的选择倾向
“聪明（的）N”在格式上有两种不同的情况，一种是“聪明的N”，一种是“聪明N”。前面说过，“聪明N”中的N只能是指人普通名词，这也就是说，指人普通名词受“聪明”的修饰构成的“聪明（的）N”中间可能有助词“的”，也可能没有。在“聪明N”这种格式中出现最多的是“聪明人”，那么我们首先对“聪明的人”和“聪明人”这一组定中短语进行对比研究。
“聪明人”比“聪明的人”使用频率要高很多。在不带“的”的结构里，“聪明”表示的是一个属性，是一种性质，“聪明人”的“聪明”突显的是一种特质，表修饰的定语与中心语结合很紧密。而“聪明的人”中的“聪明”只是对中心语“人”的一种状态的描述，如果要突出这种状态，突出这个“聪明”，就需要在“聪明”的前面再加上“很”“非常”之类的副词修饰它，起强调作用，这样构成的“很聪明的人”不属于我们所讨论的“聪明的N”的范围。或者“聪明”就只是作为一种状态的描述，与其他的状态放在一起修饰限制中心语“人”，和指人专有名词一样，构成“豁达聪明的人”这样的结构，也不符合我们讨论的范围。“聪明的人”这样的结构比较松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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