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2期

情报日本:一场无形的战争

作者:胡 平











  二战之后,一部和平宪法的诞生;使情报在日本有了质变的意义。它明确规定国家永远放弃武力威胁他国,或动用武力解决国际争端,用来从事传统情报概念活动的必要手段,也被限制到最低限度,政府不但有财力,更有压力,将情报工作的重心转移到经济领域中来。在战后日本的情报活动中有85%,甚至可能有90%,直接用于振兴、繁荣经济。
  大型企业,尤其是综合商社,是战后日本通过对外经贸活动搜集情报的主要渠道。它们先后在世界187个城市设有八百多家分支机构,重点搜集各国的经济情报。三菱商社至今在全球有两百多个办公室,每天搜集的商业和竞争信息超过3万条。各地搜集到的情报加以过滤、分析后,传送到三菱家族的各公司。伊藤忠商社,似乎重点瞄准中国,至1997年,它在中国已有230个合资企业,21个联络处。联络处共有七十多名日本雇员,三百六十多名中国雇员。该公司声称自己在中国的情报资源,超过许多国家政府的情报资源,并利用其在中国获得的大量竞争情报,为其他日本公司提供咨询。
  历史悠久、成立于1613年的三井物产,是日本规模最大的法入团体之一。其环球信息网,在日本几大综合商社中也是最有代表性的。据《读卖新闻》披露,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该公司从世界各地送到总公司的情报,仅电报平均每天就达2万封左右,相当于750页报纸的版面。网络问世以后,公司有5个电脑控制的通讯中心,同派驻海外136个国家、地区的各分公司或办事处联结,各通讯中心之间,通过人造卫星进行联系,每天的通讯总量达2万次以上。董事长或董事们,随时能和驻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的员工,如同面对面地谈话。三井物产每年对付该信息网的日常管理与维护,需要约50亿日元。这个遍及全球的信息网,有时还供日本政府使用。1991年,日本外务省就利用三井的网络,及时了解到苏联发生的试图推翻戈尔巴乔夫总统的政变详情。
  在这些著名的综合商社里,据说其传递信息的速度已达到:大约5~60秒钟,即可获得世界各地金融市场行情。1~3分钟,即可查询日本与世界各地进出口贸易商品品种、规格的资料。3~5分钟,可查出国内外一万多个重点公司的各年度生产情况。5~10分钟,便能查出各国政府的各种法律、法令和国会记录。再有,只需敲下按键,一张利用数量经济模型和计算机模拟画出的国内外经济变化走势的曲线图,5分钟后,即可在你眼皮下无比精妙地诞生。
  看起来,战后日本经济情报搜集活动,大量是由日本大型企业、科研院所等民间机构组织实施的,伹实际上日本政府与此有着密切的联系,大部分情报活动都是在政府的支持或指导下进行的。政府和民间团体的心有灵犀、配合默契、良性互动,实质上促成了一个更为强大的——产、官、学三位一体的经济科技情报网。据日本《朝日新闻》披露,这一情报网的顶端是通商产业省。
  20世纪,0年代以来,大凡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出现了新的经济、政治乃至军事动向,或是在科学技术方面有某种新的发展,几乎随即就会有日本人或现或隐的身影“从天而降”。澳大利亚刚刚发现储量丰富的铝钒土矿,三井物产就派人去考察,毫不犹豫地在那里建立了“三井铝钒土公司”。1978年,伊朗发生石油工人总罢工事件和霍梅尼上台之前,东京就获得情报——来自伊朗的石油供应可能出现危机。当年12月,伊朗宣布停止石油出口,引起世界石油市场的恐慌,而日本已经早做了防范,采取措施增加了从其他国家进口石油。
  一次,一个中国考察团到日本松下电器公司考察。参观完后。与松下公司中国室的人员座谈。日方有人间:“你们上海一度电的价格是多少?”考察团一成员回答说:“大概每度电2角1分。”中国室的室长马上纠正说:“先生,你讲得不对,上海每度电的电价是2角4分。”接着他又一口气报出了沈阳、天津、武汉、南京、广州等七八个城市的电价。考察团成员听了后面面相觑,大为惊愕,俨然日本间谍已经打进中国国家统计局……
  现在的问题是,日本人是怎样搜集经济、科技情报的呢?
  情报首先来自学习与观察。
  日本人可谓是孜孜不倦的学习者,仆仆风尘、总在路上的观察家,如果说地球上有路的地方就有丰田车,那么,在有车的地方,必定有日本人。
  到1956年,日本派往国外去学习新技术和新工艺的人员——主要是到美国和欧洲——已经不下1万人。为此,日本政府和企业掏了2s亿美元,这笔钱相当于美国当年研究和发展开支的十分之一,却让日本“购买”到了当时西方世界的几乎全部先进技术。目前,日本每年派到欧美各国的留学生、进修生、访问学者达一万多人。日本人认为,能够强化企业竞争力的高精尖技术,有可能成为尖端技术的最佳设计,多不是来自企业,而主要是来自大学及其他科研机构。三井物产是最早派出员工出国学习的大型企业之一,其时在1891年。“二战”后几年,条件异常艰苦,董事们常常用几个冷饭团便对付了午饭,公司却勒紧腰带,送出七百多人赴国外学习。到了70年代末,该公司派驻国外的进修人员,从语言研究生到副社级技术骨干,已超千人,大概相当于当时《朝日新闻》、《读卖新闻》等日本驻外新闻机构人员的10至20倍。
  比起中国人,也许在文化心理和餐饮方式上,日本人是要幼稚些。但在事关民族生存与发展的最要紧处,比如对外部世界的学习与观察上,日本人决不会幼稚。
  也是在日本,一个星期天,两名中国研修生想换换口味,自己动手包了一次饺子,并送了一些给接收他们研修的几位日本朋友。他们大呼好吃,又听说连饺子皮都是自己擀的,便提出让各自的夫人跟着学学。两人没多想,就答应了。下个星期天,几位日本主妇果真来了,看着她们“学习”的样子,两人大吃一惊,还觉得有点不安:她们居然把两个并不擅长包饺子的中国南方人包饺子的全过程做了录像,即使是随手抓的一把配料,她们也一定量化为“某某材料,约多少克”,在随身带的小本子上记下来……
  日本人的学习劲头,由此可见一斑。这个民族就是这样学东西的:只要他认为你的某一方面比他强,哪怕你的地位只是焦大,他也要待你如孔子;哪怕你粗枝大叶地教,他也能精雕细刻地学。
  日本人的观察,也决不止于浮光掠影。一路上他们的目光何止是一对钩子,还恨不能是一张大网,以便每次越洋回来,身后都有一支“拖网船队”的收获。大约在许多上了艾菲尔铁塔,又扑进“巴黎春天”、“老佛爷”购物的中国游客看来,这一定是吃饱了撑的;而在日本人眼里,这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不值得一顾的蝇头小事。
  日本社会是真正的“学习型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