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关于死亡

作者：［日］ＡｔｓｕｋｏＯｔｓｕｋａ

　　[日]AtsukoOtsuka 摄影·文字
　　
　　
　　我叫思达，8岁了，是一只混血公猫。两岁那年，艾玛奶奶带我回了家。有一年，夏天快过去的时候，医生告诉艾玛奶奶，她生病了，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奶奶离开这个世界前，我们度过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时光。接下来，我要讲的就是，我和奶奶一起度过的最后一年。
　　
　　一天，医生告诉艾玛奶奶，她得了一种叫做“多发性骨髓癌”的血液病。因为癌细胞干扰造血机能，所以会使病人疲倦、气喘，还容易大出血。
　　
　　奶奶让家里人查一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病。她自己也详细地询问了医生，知道自己的病已经不可能治好了。“我的生命可能只剩下一年了，看样子，该作一些准备了。”奶奶说。
　　
　　“我想快乐地生活到最后一刻！”艾玛奶奶想：就算自己生病了，也还要像过去那样生活。星期天早上，奶奶还是像往常一样，到老人俱乐部去吃早饭。
　　
　　出门时，依然要化妆。
　　
　　奶奶最喜欢的事，就是修剪院子里的花草。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跑到院子里，在她身边玩耍。
　　
　　但是，有一天，艾玛奶奶虚弱得连动也动不了了，就被送进了医院。
　　
　　经过5天的住院治疗，奶奶的病情终于好转了。但是，出院后，每周还要输一次血。如果不输血，她的血就不够用。
　　
　　“我已经活得够长了，那一刻来临时，我希望能安静地走。”奶奶这样说。奶奶在一份材料上签了字。那份材料的大意是：我同意，当我病情恶化、失去意识的时候，不再采取急救措施，无意义地延长生命。
　　
　　女儿和亲戚们也来看她了。
　　
　　有的人，为了即将到来的离别，感到很难过。
　　
　　最了解艾玛奶奶的是女儿帕特，她一直和奶奶一起生活，两人相处得像朋友一样。
　　帕特说：“无论这种离别有多么痛苦，我们都不可以在脸上流露出悲伤来。我们没什么让她操心的了，我们要说，别为我们担心，您就安心踏上去往另一个世界的旅程吧。”
　　
　　奶奶虽然生病了，每天晚上仍然细心地保养皮肤，这时，帕特总是守在她的身边。
　　
　　奶奶要靠步行器才能走路了。
　　
　　每当我睡在奶奶的膝盖上，她总会轻轻地抚摸我。
　　
　　艾玛奶奶不能再陪我到外边玩了。
　　
　　有一次，因为输血产生副作用，艾玛奶奶与死神擦肩而过。
　　
　　一天下午，奶奶流鼻血止不住了。但她不想去医院。她说：“就让我这样待在家里吧。”于是，家里人知道，今天，就是奶奶自己选择的那个离开的日子了。那天晚上，大家都没睡，都守在奶奶的身旁。
　　
　　第二天早上，艾玛奶奶失去了意识。慈济院的护士来了。帮奶奶选择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慈济院的工作就是，当病人感觉痛苦时，帮他们减少痛苦，让他们尽量舒适地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帕特把奶奶生病的照片放到她的床头，然后，一会儿握握她的手，一会跟她说说话。
　　
　　我也陪着我最爱的奶奶，一直到最后。
　　
　　家里人帮奶奶穿上了她最喜欢的长袍，还从院子里摘来了奶奶种的玫瑰花，放在她的手里。
　　
　　艾玛奶奶，你在哪儿啊？第二天，我忍不住站在窗前呼唤奶奶。
　　（摘自《再见了，艾玛奶奶》，南海出版公司2006年7月版，定价：28.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