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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少年巨骗到CEO

作者:弗兰克·阿巴那尔











  生活中总会有欺诈伴随,消极无为是不可取的,我们必须做出抉择--是让欺诈控制我们,还是我们将欺诈控制住。
  
  童年的经历
  
  我不是从贫民窟的生活中挣扎出来的。我在纽约市布朗克斯威尔区出生并长大。我在上10年级的时候智商为140,并有精确而持久的记忆力。我父亲在曼哈顿地区做生意,他的工作地点位于第40大街和麦迪逊大街路口街角处。他是纽约一家健身俱乐部的总裁,也是纽约市的共和党主席。因此,我来自一个富有家庭,我家在当地颇有影响力。
  我们家有4个孩子,而我的父母在结婚22年后决定离婚,那一年我只有16岁。当时,我哥哥在学航海,我姐姐在一家私立寄宿学校上学,一个弟弟那时还一点儿都不懂事。父母离婚对16岁的我压力很大,我要决定到底跟父母的哪一方,我必须做出决定。而我发现16岁时出逃很容易,于是我就从家里跑了。
  
  离家出走以后
  
  决定出逃后的一个下午,我拿了家里一些东西,装在一个睡袋中,沿着铁路一直走到了纽约市。我父亲在纽约有生意,所以我对纽约市区很熟悉。
  我离家出走时从家里带的东西里面有一本支票簿。在家的时候,我14岁就有了一个支票账号,账号上有几百美元。所以我在纽约常常开支票来弥补我的收入不足。10美元、20美元、这钱真好,支票真好。在我把200美元的钱用光以后,我不停地开支票兑钱,因为这样来钱快。当然那些支票很快就开始被退票了。
  支票退票事件使我开始考虑离开纽约。
  
  免费享受飞行员待遇
  
  一天晚上5点的时候,我边琢磨着事边走着,路过一家有特色的老牌旅馆--科莫道尔宾馆,刚好从门里走出了几位东部航空公司的飞行员。我忍不住停下来看着他们。他们一个个拉着身后的行李走着,有机长、副驾驶、飞行工程师以及四个乘务员。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激起了我的想像力,我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这些人登上小客车。
  当这辆小客车开走后,我在心里想:对了,如果我能够装成一个航空公司飞行员,那样我就能免费周游世界了。如果我能到处乱转,就可以到处兑换我的支票了。我又沿着街道向前走了一会儿,抬头一看,那里正好有一座泛美航空公司的建筑。我想,这真是一家最好利用的航空公司,是国家航空公司,周游世界的航空公司。于是,第二天我就给泛美航空公司的办事处打了电话。
  结果,我没付任何钱就得到了一套飞行员制服,我又自己做成了一张漂亮的身份卡。
  泛美航空公司称,我在16岁至18岁期间免费乘机飞行了近200万英里,泛美航空公司的记录显示我到过83个国家。但泛美航空公司又说:"请大家记住,尽管弗兰克·阿巴那尔装成是我们公司的一名飞行员,但据我们所知,他从来都没有上过我们航空公司的飞机。"这是事实。我从来没有乘过泛美航空公司的飞机,因为我总怕有人会问我:"我就是旧金山基地的,我干了15年,怎么就没有见过你呢?"因此我总是乘坐其他航空公司的飞机。
  每次下飞机后,我走到泛美航空公司的票务柜台,泛美航空公司的服务人员看到我过去就会抬头问我:
  "对不起,我能帮你吗?"
  "我们在芝加哥这几天住在哪里?"
  "你们可以住在市内的希尔顿酒店,你可以乘楼下的航空公司乘务员专用班车。"
  我会乘车到市内的希尔顿酒店,住上2~3天,泛美航空公司会支付我的房钱和餐费。泛美航空公司总也发现不了,因为他们是按照团体付账,不是按照个人名单付账,这样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有泛美航空公司的人付饭钱和房钱。
  后来我发现,我还可以在酒店里将我的支票兑换现金。航空公司与酒店签有协议,只要身份卡没有问题,酒店可为每个航空公司员工兑现100美元。此外我还发现,每个航空公司可以为其他航空公司的雇员提供100美元的个人支票额度,现在这种航空公司之间的互惠协议仍然存在。
  发现这一点以后,我会到肯尼迪机场的每个航空公司的柜台前逐个兑换现金,从头到尾转一遍,要整整用掉我8个小时。8个小时以后又怎样了呢?服务小姐换班了,柜台后面都是另一拨人,我会重新再转一圈。我这样弄来很多钱。18岁时我不再这样干了,原因是联邦调查局发出了逮捕证,逮捕约翰·杜,罪名是跨州支票欺诈。这就是联邦调查局的失误了。签发约翰·杜的逮捕证,说明联邦调查局不知道我的身份。在逮捕证上,联邦调查局说我的年龄约28岁,可那时我才18岁。就这样,我有了很多钱以后,把那身制服收了起来,搬到佐治亚州的首府亚特兰大市去了。
  
  当上"儿科医生"
  
  18岁时,我弄到了一份挣工资的工作--佐治亚州一家医院的一名"儿科主治医师",并在那里"行医"一年多。我本来想当一名妇科医生,可在18岁时,我懂得实在太少。
  很多人说,在你混的那些事情中,当医生是最难的。其实相反,当医生是我做过的最容易的事。
  我还记得我当班的第一个晚上,一个护士在大约凌晨2点的时候在楼道里拦住了我:
  "听我说,大夫,我知道你在上学的时候可能没干过这些,但按照佐治亚州法律规定,你必须在每班结束的时候填写值班记录。我把记录本给你留在护士台上了。"
  "谢谢你。"
  我走到护士台那里,打开记录本,医生们的草书我一点儿也看不懂,我也写不出一个字来。我想如果我规规矩矩地写一些外行话,他们肯定会知道我是个骗子了。因此,我胡乱地划拉了三行,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写,只是乱划拉。我很担心护士会回来,问我是否一切正常。结果,没人过来问我到底写了些什么。
  另一件我没有做错的事情是,我在当班时,常常有人来叫:"威廉姆斯大夫,请看急诊,看急诊。"我一直害怕被叫看急诊,我根本就害怕见血。
  "你是找我吗?"
  "对不起,打扰您了,大夫,有急诊。"
  我不知道那是心脏病、腿骨折,还是什么事。
  "先生,我建议由你来负责处理这个病人。"
  然后,我开门就走。我那时是医院里最受尊敬的住院医生,因为只有我让实习医师什么都做。护士们不太喜欢我,因为我总骚扰她们,那是因为她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
  我在那里干了一年,整整12个月,没有人发现我是个假大夫。
  
  屡骗屡胜
  
  19岁时,从来没有上过法学院的我,参加路易斯安那州律师协会的考试,并通过了州律师协会的考试,成为一名注册律师。在我还不到19岁时,我就被任命为助理检察官。
  20岁时,我成为犹他州杨百翰大学的教授,杨百翰大学是摩门教大学,而我本人却是天主教徒。我教了两个学期的博士课程,那些摩门教徒可能一直都没有醒过梦来,尽管他们现在渐渐地明白了。
  在到达法定饮酒年纪前,也就是在我21岁前,我已经是双倍的百万富翁了,我曾在全美国50个州及世界26个国家签了价值250万美元的假支票。
  那个时候,曾经有一天,我走在芝加哥的街上,数着我兜里仅有的5张20美元的钞票。在我数钱的时候,我注意到路边有一家银行,于是我停下脚步,心想:我要进这家银行,用这100美元开一个支票户头,用那张伪造的泛美航空公司的身份卡开个户头。两周后,这家银行会按身份卡上的名字寄给我200美元的支票。凭借伪造的身份卡,我总能提取出现金来。
  就这样想着,我走进银行开了一个户头。在我正要离开的时候,帮我开新户头的小姐过来对我说:
  "这是您100美元的收据,还有几张临时支票。我们会在10天左右给您寄去正式的打印支票。"
  我总是心里好奇,禁不住多问几句:
  "对不起,再打扰一下,我发现你还没有给我存款填单。"
  "哦,先生,不用,在您的打印的支票簿后面会附着存款填单,上面印好了您的名字、地址、账户号,约10天左右就会给您寄去。"
  "我知道了,可如果我明天下午就想存钱呢?"
  "先生,没问题,看到大厅那边的台子吗?上面有各种填单,您可以过去取一张空白存款填单,写上您的名字和我给您的账户号码,以后打印好就不用手写了。"
  于是,我就走过去,从架子上拿走了一大沓空白存款填单,根本没人管。
  我回到宾馆房间,晚上怎么也睡不着。我半夜起来打开灯,看着梳妆台上的一大沓空白存款填单,心里乱琢磨。天亮以后,我心里想:"这样不知道行不行。"我找来一些磁性墨水,就是银行打在存款填单上的那种磁性墨水,在存款填单上面打上我昨天得到的支票账户号码。我再次回到银行,将这些打上号码的存款填单放回我前一天拿存款填单的地方,这样,每一个往支票账户存钱的储户把钱都存到了我的账户里。在一天之内,我就有了约40000美元,不用说我把这些钱全提走了。
  我还曾到过位于波士顿的洛根国际机场,准备搭乘航班。那时是差一刻夜里12点,我发现整个机场都关门了。售票柜台、汽车出租柜台、礼品柜台都没有什么客人。我走近一个柜台问:
  "对不起,你们还没有关门吧?"
  "先生,实际上我们已经关门了。波士顿国际机场位于市中心,受政府的噪声管制限制,所有的喷气客机都在半夜以后停止飞行,最早的航班是早上6点半。"
  我坐在那里,没事可干。忽然发现那些关了门的所有售票柜台、汽车出租柜台、礼品柜台都将他们一天中收到的现金放进一个大银行钱袋内,袋子像个挂包。他们会放下袋子,拉上拉锁,再锁上,然后把包拎到登机楼处的银行,用钥匙打开夜班保险箱的专用开口,把钱袋丢进滑道里去,在确认钱袋滑下去后,关上开口门离开,这时会有其他人走进来存其他的钱袋。
  发现了这一点以后,我便有了主意。第二天我又在差一刻夜里12点时来到了这个机场,只是这次我穿上了一身保安制服,做了一个漂亮的标示牌,上面写明"夜班保险箱故障,请将钱袋投给值班保安"。于是,每个拎着钱袋的人都出来将他们的钱袋扔到我指定处。在他们扔钱进来的时候,我坐在一旁心里还想:"可笑,夜班保险箱怎么会出故障呢!这简直就像有人在邮筒上贴块牌子说邮筒出故障一样。"我还是像以前那样骗人,但这回骗了很多钱。
  
  转运于三个国家的监狱
  
  你们知道,一个罪犯迟早总会被抓住的。我也没有例外,最终也会是这个结果。我在21岁时被抓住了,是在法国一个叫慕第尔的小镇被法国警察抓住的。有26个国家给我开了逮捕证。法国政府称:"我们准备起诉他,将他关进监狱。等他在我们这里服完了刑,谁还要起诉他可以轮着来。"
  我被关在一个距西班牙不远的法国的叫"佩皮尼昂"的城市监狱。监狱建于17世纪。我被完全脱光,全身赤裸,被带到一扇有挂锁的钢制大门处,大门里往下深30厘米处就是他们所谓的"法国牢房"。
  一间"法国牢房"是1.5×1.5×1.5米的小屋子。我的身高就有1.8米,因此在那间牢房里,我根本就无法站直,躺平也是不可能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水桶。关上了大门后,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只能在那只水桶里大小便,没多久大小便就溢出到地面上了。尿液刺激得皮肤难受,我又喊又叫,叫嚷着要离开,使劲地砸着门。但我很快明白,不管怎么砸门、怎么喊叫,再也不会有人给我开门了,连来看一下的人都没有。
  那段时间,我连吃的是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就只能在黑暗中吃着那些东西。我体重由90千克减至50千克,还得了两次肺炎,差一点儿死在了那里。我就这样在那里被单独关了整整6个月。
  6个月内没有洗澡,就睡在自己的在地板上的排泄物上面。我最后是像被放在桌子上的一条狗那样被抬出去的。他们为了给我冲洗干净,拿水管浇我,把我冲倒。我病得很厉害,他们给我穿上衣服,把我推上轮椅,就这样我被推出了监狱。我被告知我的刑期原本是一年,但法国政府延缓执行了6个月的刑期后,将我驱逐出境,并将我移交给瑞典政府,因为瑞典要求引渡我。我被移交给瑞典的警官,在到达瑞典24小时内就被送上瑞典的法庭。法官认为我的身体条件无法承受审判,于是他宣布送我去医院治疗,并被延期2个月审判。我从医院出来后,被瑞典的法院判处伪造罪,刑期一年。我在瑞典的马尔墨的监狱待了半年之后,再次被驱逐出瑞典交到美国联邦法院,这是第三个引渡我的国家。就这样,我被引渡回到了美国。
  在转运途中,我曾借上厕所的机会溜走。但几个星期后,在加拿大的蒙特利尔机场我又被抓住了。
  在亚特兰大的联邦拘留所等待判决时,我骗狱警,让他们以为我是一位监狱督察员而再次逃跑。这次逃跑仅仅维持了一个月,我终于又被抓住了。
  我被联邦法院指控为跨州使用伪造支票罪,最后是在佐治亚州的亚特兰大市北区的美国联邦法院被审判的。因为我给亚特兰大造成了较大损失。我在亚特兰大假扮了一年的医生,还有我从亚特兰大拘留所逃走的小插曲。无疑,那里被认为是审判我的最好地方。
  审判我的法官说:"阿巴那尔先生,我必须承认,我感到你的案子很令我为难,因为你干那些犯法的事的时候,你还是个未成年人。你被关进了法国的监狱,又被送到了瑞典的监狱,因为一项罪行而被惩罚了两次,或许我应当说这些惩罚已经足够了,应当送你回家了。可那样做又有些不公平,因为你诈骗的数目太令人吃惊了。真难以想像一个未成年人能骗来250万美元,那是一个专业犯罪集团都难以做到的。因此,从长远看来,最好按照成年人的标准来判决你。我在此判决你在联邦监狱服刑12年。"这12年包括:7项诈骗及逃跑判10年刑期,一项逃跑判2年刑期。
  弗兰克·阿巴那尔在服刑期,因无偿为联邦政府提供服务,并协助联邦执法机构工作,5年后被假释。出狱后,阿巴那尔成立了自己的反欺诈公司,年营业额已达1500万美元。他开发的管理教程被全世界23个国家、9大银行系统和美国超过14000家金融机构、政府部门、执法部门广为采用。现在他已成为受人尊敬的防支票欺诈、防支票盗用、安全文件专家,美国CEO俱乐部成员。并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与妻子和3个儿子住在美国俄克拉荷马州。
  (摘自《谁能抓住我--从少年巨骗到CEO》,长安出版社2003年1月版,定价:18.00元。社址:北京东城区北池子大街14号,邮编:10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