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下)绝倒, 敲竹杠敲到尚书家里



  
  “今天能遇见洪七公子这样豪爽的人物,真是人生幸事,不如到下官…兄弟寒舍小坐,把酒言欢, 岂不美哉?” 本来王黼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什么宝贝没见过?但是凡帅哥都喜欢香车宝马,王黼也不例外, 红旗车到手对他而言比解决粮饷更让人高兴,居然语无轮次起来,更立刻邀请洪秀到家中作客。
  “怎么样,去不去?”洪秀暗自在心里对博士嘀咕道。
  “王黼这人虽然无赖,但也是官场里打滚出来的老手,就一天工夫就已经和你称兄道弟,这,只怕……”博士对历史上的王黼绝无好感。
  “嗯,我也知道,不过我们本来就是要来利用这厮的,过了这村没这店,干了。”洪秀毕竟年轻有冲劲,哪管那么多。况且这正和本意,因为此次洪秀的来京城, 推销梁山的土特产品固然是主要目的, 而寻找朝庭中梁山的代理人则是更深层的战略目标, 作为绿林人,本不应和官府打交道,但现在以梁山的实力自保是没问题, 并不需要什么黑保护伞,但要要想实现逆转历史的大目标, 不是仅靠梁山近百个头领力所能及的,必须要用非常手段。 朝中有人能办事, 这个道理, 洪秀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要目的是崇高的, 自己身为黑道上混的使用什么手段他并不在乎。
  刚才在半路上遇到禁军讨薪,是洪秀等无法预料到的,而此后的事件却居然大大地对自己有利, 现在王黼自己伸着脖子送上门来, 洪秀只能暗叹狗运当头,当下忍着心里的恶心,脸上笑逐颜开,语气谦恭,“多蒙小王相公抬爱,在下一介草民, 贱足怎敢踏相公府上贵地。”
  “小兄弟何必拘束,今天须得给小兄一个面子。”王黼拉住洪秀道。
  见洪秀还在假客气,闻焕章一拱手,抢先答应道:“既然如此,小民等便讨搅小王相公了。”说着给洪秀一个眼色,洪秀心里奇怪,闻焕章怎么见到王黼之后,有点怪怪的,他不是看不起王黼的吗?难道也和自己一样,要“勾结”贪官?奇怪归奇怪,洪秀还是顺水推舟答应了。
  众人说走就走,王黼要趁个新鲜劲,干脆就坐红旗马车走,洪秀燕青闻焕章相陪,张三自知不够身份,就骑了闻老先生的小毛驴,王黼没有带车夫,因此还是阿布赶车。
  张三骑着驴子在车外,装模作样地问虞侯:“虞侯大人,车夫不认路,府上该怎么走?”
  户部衙门在内城城西,可王黼府上却在城东,博士知道这时候王黼还没有被赐宅昭德坊,因此在来京城前,洪秀专门请杜兴打探了京里各高官的住宅,这些显贵大多住在城西城南的上等住宅区,奇怪的是只有王黼居然是住在城东甜水巷,谁都知道甜水巷,就是汴京勾栏院最集中的地方。
  因此当虞侯回答:“走南门大街,甜水巷。”洪秀等都只能拼命忍住笑,都知道是张三捉弄人,明知故问。
  据张三此前告诉他们,王黼就是本地祥符县人,本来也和张三一样是小混混,不过人长的漂亮又有粗有些才气,遇上了贵人,不知怎么混进太学又当了大官,不过本性是变不了的,住在甜水巷据说就是为了嫖妓方便。
  南门大街这时已经非常热闹了,刚才聚集的禁军们一个都不见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街上人来人往,两边买卖吆喝,一派喜气。开封无疑是这时候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而南门大街则当然是世界上最繁华的马路了,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是店多,吃喝玩乐什么都有,什么孙好手馒头,黄胖家菜,圆药铺,青鱼市内行,骰子李家; 还有就是买卖大,因为金店集中,最著名的唐家金铺,梁家珠子铺都在这里,梁家自然就咱们的中书梁大人开的,里面卖的珠宝和生辰纲里的都是这个店里作出来的,更重要的是金银彩帛交易(市场)就在这里,全国最大量的金银,金属交易,纺织品交易,就在这里,换个说法,就和二十一世纪前期的华尔街的重要性一样,因为现下中国的交易量约等于世界交易量。再有就是重点单位多,开封府,辽国使馆,太庙都在这里,别的路上可能也有这个宫那个宫的,可这几家都是进出人多的地,再加上车辂院,京城近一半的车仗都在这里租卖,而且正因为如此,熙熙楼,高阳正店等高级酒店,旅馆也都落座这里,这个交通可想而知了。但最最最重要的是,大相国寺就在这路上,而且现在又正是开放万姓交易的时候,这简直就是把南京夫子庙的庙会和广交会放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路上人头密密麻麻,阿布驾车功夫再好,也还是只能慢慢的往前蹭。
  洪秀等一行人只有闻老夫子和张三是本地人,因此一边前行一边看街景还挺自在,但王黼不一会就对这交通堵塞不耐烦了,由张三领着,转到潘楼街,往曹门,转东榆林巷,才又饶回南门大街另一头,足花了一个多时辰,说起来宋朝官员风气虽然败坏,比起明清士兵横冲直撞还是好的多。
  一进甜水巷果然气氛不同,行人少了许多,巷子青石铺路,路径宽敞足可平行走三部马车,两边皆是青瓦白墙的肃静院子,院中多种茂林修竹,若是外乡人不明就里,会以为到了什么文人雅士聚集之所,各家门口所挂的烟月牌则暴露了这里都是妓馆。不少门口都是金字的招牌,不少都写着”花魁娘子”, “风流无双”等字样,大多装潢奢华,门口停的马匹,轿子,车仗也显示着来往的客人的身份,这里都是京城一等一的高级妓院。
  王黼当然不是带洪秀等来逛勾栏瓦子的,他的府第就在甜水巷到底的一家。远远便看见一个崭新大宅,气势压人,三间六扇朱漆大门金钉铜扣,挂一个匾“御赐翰林府”,门口蹲两座石狮子,大门紧关着,门口站五六个家丁,穿着锦衣绣帽,趾高气扬,这宅子和这里的人一样一切都显的那么新,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一般当时大户人家平时大门都不开,只在接待最贵重的客人时才开大门,平时都走便门。只有王黼不这样,他每天都进出都走正大门,而且要六门齐开,他就是喜欢享受这种虚荣的感觉,现在有客人来,自然是大门开放,一班乐手鼓乐喧天,家丁两列伺立。洪秀等都暗自好笑,又不是讨娘子,奏的居然是凤求凰?
  闹哄哄地下了车,王黼让手下领洪秀等正厅小坐看茶,张三阿布下房赐酒食,自己进内室更衣,宋朝礼仪之邦,大户人家自然花样多多。不一会又有管家来传话,请洪秀等移座花月阁饮宴。
  这花月阁是临着汴河的一个暖阁,临窗可以看到外面汴河水景,要知道汴水秋声可是本朝汴城八景之一,河上货船来往,还有花船女子,甚是热闹,阁子居高临下,从里面看外面看着很方便,水面上却看不到高阁里面的风光。更夸张的是王黼还有跨越汴河的私人桥梁,可以说金梁晓月之类的景色在自己家里就可以欣赏了,因此说王黼住在这里,是烂区的好房子,从投资角度看,王黼多半是个新手。
  洪秀等在花月阁左等王黼不来,右等不到,别说是换衣服,女人化妆都没这么慢的,足足又等了半个时辰,才听里厢弹嗽一声,王黼施施然走出来,众人见了都喝声彩,倒不是洪秀等吹捧王黼,说人才样貌,除了燕青只怕大宋朝找不出第二个这么俊俏的帅哥来。这一换衣服又是另一番风范,金发挽起扎一个高髻带一顶嵌宝玉乌金冠,素白云缎直裰, 敞开披一件梧桐色鼠裘滚边箭袖,素色一身腰里却系五彩鸳鸯鸾绦,两脚不丁不八背手而站,好一个浊世贵公子,只怕叫多少闺中人思断肠。
  王黼费那么半天功夫,要的就是这么个亮相的效果,心里高兴,”让洪贤弟,燕兄弟,闻教授久等了。见笑,见笑。”
  众人退让一番,请王黼坐了主位,闻焕章坐了客位,洪秀、燕青左右打陪。宴席早就备好,是请了龙津桥李四分茶作的宴席,直接由船从汴河上水门里送上来,方便无比。宴席还没开,小厮上来禀报:“封宜奴、孙三四、张七七、王京奴四个行首娘子已经到了,在外面等着。”
  王黼眉花眼笑:“来的好,光这么吃辜负了这良辰美景,正应有美人相陪,快叫她们进来打围,叫下面歌舞送上来。”没想到刚才他也并不是只换了衣服,还作了不少事情,看来关于他的传闻没错,这个兄弟就爱这口,封宜奴等也算是京师有名的花魁娘子,能说会唱。
  环佩叮当,四个女子妖妖绕饶走过来,向众人福了几福,说笑间各自找了主坐陪。酒席上来,先是开胃羹汤,各色菜肴轮次上来,四个粉头陪着说些,唱鼓子词助兴,王黼显然是吃花酒的老手,打情骂俏,说荤笑话,洪秀和闻老夫子却没这个经验,还好有燕青帮着说些香艳事俏皮话瞎扯,弄得王黼甚是尽兴,把燕青已经引为知己。
  酒过三巡,王黼终于说到了主题,“洪贤弟,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洪秀心道:”来了,早等着你呢,便把酒杯放下道:“小王相公但讲无妨。“王黼左右看看,四个粉头会意,忙起身告退,众仆人也退了出去,”贤弟先前作保一事,国家大事,须不是玩笑话?“洪秀笑道:”自然不是玩笑?“
  王黼沉下脸道:”有何为保?“
  洪秀哪吃这一套,反问道:”相公看矾楼值几何?“王黼迟疑一下,吃不准洪秀的意图,”矾楼?我看至少值一两百万贯吧。“ ”说的不错,我就以矾楼为保。“ ”你?你说甚么?“ ”小民昨日已经把矾楼从韩东家手里买下了。“洪秀的话象一滴水落在滚油里炸开了,王黼惊得将手里的箸掉在了桌子上,连闻焕章也瞪眼惊疑地看着洪秀,他们都是本地人,矾楼,有多少达官贵人都想染指却没成功,它以及它背后的地下势力意味着什么,他们自然很清楚,而眼前这少年居然轻描淡写地说已经把矾楼买下了? 王黼努力把脸上的惊讶掩藏起来,脑子里飞快地动,他很快下了一个决心,这个决心在他的余生里都难以判断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有一点肯定,他从没后悔过。王黼脸上浮现出笑容:“原来兄弟是矾楼的新东家,那还需要什么保呀,小兄多虑了,哈哈,哈哈。兄弟要是刚才在禁军面前亮出矾楼的字号,小兄也不用这么小心谨慎了。“这话倒是不错,要是韩仲虎在场说矾楼作保,禁军们只怕立刻就散了,矾楼说话了,如果再不买面子,只怕在京师就住不下去了,但洪秀主要是要给大名实业作宣传,自然不会借用矾楼的名义。
  洪秀等也都纵声大笑,洪秀这一着在博士那个时代是最常见不过的了,不管是正道的还是黑道的,有了第一桶金,都会立刻拿去抵押,借来更大的资金,实现快速的扩张,洪秀严格说矾楼还没到手,已经另一手押出去套取更大的好处了。
  王黼边笑边摇头,“洪贤弟,你这次可是帮了小兄大忙,不过还有一点小忙,不知当讲不当讲。”
  洪秀也是一点就透的,“请相公放心,这次垫银子的事情,绝不会有半点传到上面去的。”
  王黼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他真正担心的就是这个,要是传出去是老百姓帮朝庭垫付军费,那朝庭就会大失颜面,那自己的功劳只怕反变成了罪过,现在只要洪秀把住口不承认,即使有人想在这问题上找自己的茬都没问题了,“蔡太师啊,老不死的,看你能把我怎样?这回看谁能挡我升官发财。”王黼心里高兴,“好好好,没事,没事,吃菜吃菜。”
  洪秀心说你没事了,该我有事了,他故意装作心事重重状道:”不过……“王黼怕听什么,就来什么,慌道:“怎么?”
  洪秀心道吃亏的事情,咱可不干,雁过拔毛,怎么也得榨点好处出来,便道:”小民这次来京师,带了些好茶,想做点买卖,不过这茶引……“王黼还以为是什么,一拍胸脯道:”我当什么,要长引,还是短引,就长引好了,一会我让下面给太府寺、都茶务带个手札,你去领就行了,要多少斤都行。太府寺虽不归我管,但凡是钱粮的事情,谁都要看我户部的面子。“洪秀心里高兴,语气却还是一派愁苦,”茶引倒还是小事,“茶引按当时每斤就要买引十一文,在他嘴里变成小事了,”还有酒引,茶引,盐引……“王黼微笑道:”看来无商不奸这句话真是没说错啊。“这么一来,洪秀偷漏的税估计要比十万贯还多了,特别是盐,“只管包在下官身上。”王黼用手巾抹抹嘴,朝庭税务损失关我王黼屁事,我只要升官发财就好了。
  洪秀举着酒杯向王黼致意,把他的话当做是一种恭维,并对王黼的大方表示感谢。运气真是太好了,才十万贯,就把几个暴利行业都吃到手了,赚翻了,洪秀想起路上经过扬州时学到的一句话,”敲竹杠,刮刮叫,别别跳。“可他还是不满足,”小王相公,我等做买卖的,风里来雨里去赚点腿脚钱不容易,我听说道君皇帝要修个大园子,叫甚么艮岳的,不知道能不能包给小弟。“王黼忍住心里的愤怒,却用一种喜悦取代了那愤怒,凡是贪官都希望和自己打交道的人都贪,你越贪他越当你自己人,“人心不足蛇吞象,贤弟,这艮岳的工程,那可是一个人能吃下来的,说实话,只怕早被蔡太师盯住了。“洪秀知道王黼能力还不到那个程度,笑道:”好说好说,小民只好喝点汤就好了,只要小王相公能帮忙,那垫上的十万贯就当给小王相公请人吃茶用。“洪秀这些话听得众人耳里,都各有盘算。
  燕青自然明白洪秀是为了大名建设兵团拉工程,暗自佩服。闻焕章则在揣摩洪秀这么”贪钱“的背后意义。博士则是一脸不值,“小子,这摆明了是我那个时代那些大款贿赂贪官拉工程的黑厚学,你怎么就是不学好“,洪秀自然知道这样的手段不干净,但是为了改变十二年后大宋的命运,乃至千年中国的命运,他没有选择。
  惟独王黼反而是大大高兴,虽然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将来会还这笔钱,但是现在明正言顺捞进,垫给禁军,自己扣下两万应没问题,以后再帐里按十万销帐,刨去上下打点,至少能吃进十一万贯,怎能不高兴,”这个,既然贤弟这么说那我就免为其难吧。不过将来有了工程,你真能揽下吗?“ ”小民在大名有好几千人,都闲着没事情做,就等大人赏口饭吃呢。“其实大名建设兵团是由原来梁山和大名府的俘虏中老弱组成,去掉一些愿意解甲的,还有差不多近三万人,现在都只能去开荒,都等着活干呢。 ”贤弟还要甚么?“王黼算是怕洪秀了,没见过这么贪的人,他忘记自己刚倾吞巨款,才应该算是最贪的。
  “啊,没了。“
  王黼松了口气。
  ”哦,还有。“ ”什么!“王黼简直按捺不住了,没见过这样的人。 ”小民还带了些新式样的衣服,回头给相公送过来试试?“ ”现在不要说这些不相干的事情!!“王黼啼笑皆非。 ”好说,好说。“洪秀根本就是在捉弄王黼。
  ”什么样的衣服?“王黼又忍不住问,他觉的自己好象被洪秀牵着走,可是他想起自己刚才下的决心,马上告诉自己,”这些小事比起那个,算什么呢?我应该进一步笼络住这个人。“他微笑道,”贤弟还是布衣吧?想不想弄个官职玩玩。“洪秀没想到堂堂朝庭一品大员,居然这么不把国家官职当回事?
  ”小民的钱还得留着买货,实在已经没有余钱买官了。“洪秀手一摊。
  王黼很欣赏洪秀刚才的姿势,他觉得那似乎很洒脱,有些玩世不恭,”不用钱。贤弟给解决了军饷,朝庭也该给点奖赏不是?”官就是官,最擅长的就是把不堪的目的讲的冠冕堂皇。
  想收买我?洪秀不喜欢被人收买,可是有好处也绝不能错过,“果真如此?那可太好了。”这个说起来正是自己需要的,按大宋律令,如果是布衣见了官,官可以叫百姓下跪施礼的。洪秀接受了博士的现代思维,认为人之间是平等的,尽管他做山大王的,在梁山谁都可以不买汰,在京师可就比较麻烦,如果有个功名就可以护身了,何况是免费的。
  “要一品的哦?”洪秀的话差点把王黼的鼻子气歪了,自己奋斗十年才混到一品,已经算是火箭速度了(当时火箭已经有了,但是没有速度这个词),你才花十万贯就想做一品大员?他没想到的是,多年之后,他果然干起卖官的勾当,民谣说“三百贯,直通判; 五百索,直秘阁”,十万贯买一品官,只怕人还嫌贵呢。
  “只有九品的!”王黼是用叫的。
  ……
  这一整天后来都浪费在王黼府里了,不过双方都觉的收获很多,王黼认为已经将洪秀拉拢住了,而洪秀也认为王黼不出所料将成为梁山在朝庭的代理人,何况还得了个从九品衔“将仕郎”的赠品。别小看是小的不能再小的芝麻官,但自己也勉强算是小洪相公了。
  “可以了,我们本来就没想要做这朝庭的官,”博士在路上对洪秀道,“何况,要知道本来的历史里,宋江平了方腊才不过得个保义郎,只是正九品而已。”
  洪秀摇摇头,真为宋江不值。
  可令他头疼的不是这个,当他送闻焕章回城外安仁村时,洪秀大礼参拜闻焕章,请他出山帮助自己,没想到,闻焕章热情帮了洪秀一整天,这时却一板脸,道:”天色黄昏,说话不稳,我铁算公可不作陪本买卖。“说着一背手自顾自走了。洪秀被弄的不知所以然,问燕青,燕青也一脸茫然。
  当洪秀回到熙熙楼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可是更让他头疼的事情正在酒店里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