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下) 众好汉大意失荆州



  
  “兀那汉子,杀害差官,你做的好事。”燕青突然背后有人说话,而且感觉就在背后,简直已经有冷气吹在脖子上了,燕青脸色一变,一个“倒踢紫金冠”,脚凌空带着风声向后踢去,这是他自己创的绝招,踢出的角度匪夷所思又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多少奢遮的强人都丧在这招上,可是这次却踢了个空。
  燕青一着落空,急闪身待要回头再用后着,却见一个黑影闪进大牢的门里去了,耳边只留下一句:“小乙哥对兄弟忒很点了吧,哥哥先去救员外了,下次再陪兄弟玩。”原来却是时迁,轻功之好,燕青也倒吸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从墙边摸过来十几个黑影,正是其余的特战队员在洪秀的带领下到了,两边几声口哨呼应之后,分头进门的进门,翻墙的翻墙,干净利落。柴进和杜兴带着几个黑衣劲装大汉也到了,立刻控制了大门,把两个小牢子拖了进去,把糖水挑子也抬进去了,门口的血迹被擦干净了。这一切由于分工明确又多次演习,进行的非常之快,短短几分钟,大牢的门口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就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洪秀他们虽然配合的天衣无缝,可是偏偏就在斜对街的一户人家里,一扇窗上被挑破了一个小洞,有一双眼睛在后面将这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
  再说洪秀等一进大门马上联络上了蔡福蔡庆,原来双方早商议好了,公差里如果是自己人便在头上插一支白鹅毛。当初蔡庆是很反对这一决定的,这传出去会影响自己“一枝花”大帅哥的美名,可是他又不同意所有人都带一枝花,认为这也侵犯自己“头戴一枝花”的招牌形象。不过自从他观摩过特种战士的训练后,还是同意了插一支白鹅毛。怎么呢,特种战士基本是一击必杀,如果因为爱美而没有换插白鹅毛,因此导致不幸被误杀,这可太不划算了。蔡福蔡庆的手下约有十几个,这大大的方便了战斗的进行,很多公差在美梦里丢了小命,更多的则选择了投降,反抗的很少。全力出击的特战队员如狂飙般的进攻,那些公差又如何抵挡的了。
  洪秀等带领的小组采取的战术都是背后一刀割喉,因为要无声无息地把对方干掉不会象电影里那样容易,从背后捂住嘴往心口插一刀就行。事实上人胸口插把刀,可能过很久才会死。据说博士介绍有种“战斗蛙人”规定的办法是割断喉管,而且要割得脑袋差不多耷拉下来才行。洪秀从来没有杀过人,这次为了救家人可说是豁出去了,手下不少铁匠火家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因此特地到卢家的一个屠宰场对于可怜的猪猪进行了非人道的实习。说真的,被洪秀等特种战士一刀割喉的反而算是幸运的,请大家想象一下落(读lào)到汤隆手里的下场吧。
  当更点敲到三更三点的时候,大家闯进了天字房,只见房间里没有人,只有毛节级被人用裤带绑成个粽子躺在地上,嘴里还塞上了他自己的一只鞋。
  只听上方一个尖细的声音嘻嘻笑道:“你看这家伙象不象一只狗啊?”大家抬头一看,只见时迁贼忒兮兮坐在房梁上。
  时迁一指毛节级,“介小子忒不老实,不肯交出钥匙,还想逃,只好绑上了。”
  洪秀问:“员外呢?”
  时迁蹭地跳下来,指着里厢的一间牢房,道:“在里面呢,咱没钥匙,问介小子,又嘴硬不肯招。”
  众人一看,里面一间牢房,黑沉沉密不透光,卢员外躺在地上的草堆了,混身是伤简直都不成人形,房间里散发出一阵阵臭气。
  燕青跌跌撞撞地跪爬过去,哭道:“员外,员外,小乙来救你了。”
  时迁一把把毛节级嘴里的鞋踢了出来:“小子,快把钥匙交出来,否则爷给你点零碎尝尝。”
  洪秀道:“和他罗嗦什么,直接把栅栏割断就可以了。”说着取出尖啸,用背后的锯齿锯栅栏,尖啸锯齿非常锋利,没两下就陷进很深了。
  汤隆一挺手里的战锤,怪笑道:“何必这么麻烦?”
  众人一看,这个狂战士又要发飙了,赶快都让开,汤隆把锤抡圆了,转了两圈,就好象链球运动员一样,轰地一声,碗口粗的栅栏断了好几根,窟窿足够人钻进去了。
  燕青和洪秀忙钻进去,燕青把卢员外揽在怀里,用袖子抹净他脸上的血污,正要叫醒他,突然身体一震,大喊一声:“他,他不是员外。”
  众人都是大惊,糟糕,被人调包了。
  汤隆恨极,一跺脚,“妈的,没想到在这步上载了。”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最坚硬的东西,也通常是最容易折断的,洪秀他们最得意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在被别人玩着转。
  说起来众头领都在梁山见过卢俊义,他人称玉麒麟,是相貌非常威风的,可眼前这个只是个死囚而且已经差不多快挂掉了。洪秀大惊道:“难道梁中书已经提前动手了?糟糕,我爹……”
  戴宗摆摆手,“刚才已经在人字房找到洪老爷了,你放心吧,他没受什么罪。”
  众人稍稍放心,可是卢俊义到底上哪里去了呢?
  时迁恨道:“一定是毛节级搞的里格楞,看我不撬开他的嘴。”
  很意外的是,原来嘴硬的很的毛节级还没被打到就已经杀猪般叫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惊诧:“别别别,我真不知道,他,他怎么就变了个人么?”
  原来毛节级最熟悉刑讯之事,他原来不肯招,是知道招了也不会得活,这些江湖人最重好汉,自己装硬气反而可能得活,可是现在事发突变,他也糊涂了,生怕他们一时恼怒,便杀了自己,更关键的是,他认为下手的肯定是梁中书,或者李固,于是赶快讨饶。
  戴宗也是做过节级的,最熟悉刑讯之事,冷笑道:“刚才不招,现在怎么突然说话了,你想耍诈?”
  毛节级喘着气道:“小的本知道招了也不会得活,你们梁山最敬好汉,小的索性硬气反而可能得活。”
  时迁笑道:“你小子倒会马屁,那怎么现在又想招了?”
  毛节级道:“妈的,老子在这里卖命,可是人却被调包了,这准是梁中书那个老杂毛干的,把老子给卖了,那老子还替他抗什么?”
  汤隆气道:“这个狗官恁地狡猾。”
  洪秀也想说什么,却被博士扯了一下,耳语几句,洪秀脸色一变,道:“这小子不说实话,我且问你,如果是梁中书,那他是怎么换人出去的?”
  毛节级冷汗直冒道:“小的只是猜测,这件事情太怪了,小的真的不清楚怎么回事。”
  时迁怪声叫道,“不来点狠的,他不会老实。豹子,你来伺候他。”
  汤隆狞笑着,把那超级战锤从左手换到右手,吓得毛节级浑身发抖,嘶声叫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柴进皱皱眉头,也觉的不对头,和洪秀耳语道:“看他这样子,不象说谎,难道另有隐情?”
  洪秀点点头,便问毛节级:“你说你不知道?你可是这里的节级,你不知道谁知道?莫非你以为我们好骗吗?”
  毛节级结结巴巴道:“小,小人哪,哪敢欺骗各位好汉,小人委实,委实不知。大人说三日后处决,怎么突然就变人了呢?”
  “什么?你真不知道,吓?”汤隆一锤把另一边的栅栏又砸了个洞。
  毛节级都快尿裤子了,“哦,哦,我想起来了,两天前,天字房的小牢子睡着了,我还骂了他,因为没发生什么事情,我才就算了,现在看起来,莫非是有人狸猫换太子?”
  蔡福走上来,证明道:“不错这件事我也知道。很奇怪,卢员外进天字房起,我一直派人盯着,没见出去过。”这件事如果弄不好,他们兄弟也有责任,因此蔡福也很急。
  毛节级一见蔡福,立刻明白他们是一伙的,就象检到救命稻草一样,大喊道:“蔡节级,你和他们说说,这件事不管小人事啊,小人真不知道啊。”
  蔡福厌恶地看了毛节级一眼,时迁乘毛节级张着嘴又把鞋子给他塞上了,吩咐两个战士:“把这家伙先关起来。”
  洪秀见摊成软拟的毛节级被拖出去了,低头看着地面,道:“大家以为是谁把卢员外换走的?”
  汤隆道:“那还用说,毛节级不是说准是梁中书吗?”
  柴进道:“我看并非是梁中书,毛节级都说过没有人进出,虽然有小牢子睡着了,然则大门还是有人把守,梁中书首先没有必要换人,他要干掉卢员外直接下手好了,即使要换掉人,没理由不通过毛节级下手。更何况蔡福兄弟也证明没有人进出。”
  时迁道:“莫非是李固那厮?”
  燕青道:“他没那么大本事,若不然也不用花钱打点。”
  杜兴道:“不错,即使他能这样做,他也不会的,他须得要员外通过官司定了罪而死才可能将员外家产霸占,如果他派人下手,就达不到名正言顺的目的了。何况,我一直派人盯着他,也包括中书府,一直没什么大动静,此事果然古怪。”
  洪秀见一时也商量不出结果,一直讨论下去反而耽误时机,该决断了,于是沉声道:“好吧,我们随时留心此事就好了,留待以后再解决这问题,现在情况有变,当务之急是,立刻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洪秀顿了一下,接着道:“现下我等面临的困境是,预定救出卢员外,没有达成。”
  柴进点头道:“不过好处是,已知道不是梁中书或者李固下的手,这样至少不会在攻城的时候用卢员外要挟我们。”
  公孙胜有点担心:“这可也说不准,不过如果我们继续按第二步计划行动,应该可以避免此不利。”
  洪秀同意道:“不错,现在更有必要继续进行第二步计划,现下我等先把第一步计划的收尾做好,静等时机到来。”
  博士虽然帮不上忙,但自行动开始以后一直跟着看,洪秀在行动里十分果敢,现在又能很快冷静下来分析情况,这令博士很高兴,这说明洪秀经过一战,已经成长了,开始独立地思考,而且还能当机立断,这一点已经高出在场的所有人,他似乎隐约看到洪秀身上有一股隐藏着的力量在逐步壮大。
  众人纷纷行动,把被破坏的地方遮掩起来,被杀死的公差被集中在一间牢房里,公服都扒了下来,众人换下夜行衣,换上公服,整个大牢在安静的表面下忙成一片。
  洪秀找到了父亲洪德瑜,他由于在本地一直乐善好施,众牢子没得到命令,也没有虐待他,只是比较憔悴,洪秀父子历此劫难,终于相见,感觉恍若来世,自然是抱头痛苦。
  天渐渐开始亮了,当大名经过一个小小的惊心动魄之夜后,更大的危机终于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