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潘金莲偷情



  一日,武松在街上闲逛,忽听后边叫喊∶“兄弟,你发迹了。怎么不来看我?”武松一看,原来是哥哥武大郎,赶忙跪拜道∶“一年多不见哥哥,怎么在这里?”武大郎生得矮小,面目丑陋,人称三寸丁谷树皮,平日以卖烧饼为生。
  武大郎扶起武松,说∶“我近来娶了你嫂子,她名叫潘金莲。清河县人欺负我,我们就搬到阳谷县来住。走,一同回家去。”
  二人进了家,叔嫂相见。年轻俊俏的潘金莲看着高大英俊的武松,脸上堆起笑容,问道∶“叔叔来了几日了?在哪里安歇?”武松一一作答。
  潘金莲摆上酒菜,一双眼却直盯着武松,武松只顾低头吃酒,不理睬她。潘金莲要武松搬到家里来住,说否则外人会笑话,武大郎也劝道∶“你就搬来吧。”
  武松搬到哥哥家里。一日,潘金莲趁武松拨火时端了杯酒走来,在武松肩上捏了捏,说∶“叔叔穿这点衣裳不冷?”武松没有理她。潘金莲把酒喝了一半,递给武松说∶“叔叔有心,便喝了这半杯酒。 ”
  武松夺过酒杯,把酒泼在地下,说∶“嫂子别不知羞,武松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没有人伦的猪狗!嫂子若干此勾当,我这拳头可不认人!”说完气愤地走了出去。
  武大郎回来见潘金莲抹眼擦泪,便问∶“谁欺负你了?”潘金莲道∶“还能有谁?我见叔叔大雪里回来,连忙温酒给他,不想他竟调戏我。”武大郎道∶“二弟从来老实,不是那种人。你别说了,免得邻居笑话。”
  阳谷县知县在任上赚了很多银子,想送东京亲友,打通关节,以便升迁,便叫来武松说∶“我想给东京亲友送些礼物,又怕路上不好走,须是你这样的英雄好汉才能去。请你辛苦一趟。”武松表示将尽力送到。
  武松临行前对武大郎和潘金莲说∶“大哥每日须晚出早归,大嫂是精细人,须知‘篱牢犬不入’”潘金莲一听火了∶“俺是响当当的婆娘,自从嫁了武大,连个蚂蚁也不敢爬进来,什么‘篱牢犬不入’ 的!”
  残冬将尽,天气转暖。一天,潘金莲用竹竿挑门帘,不小心失手,竹竿滑落,恰巧打在过路的西门庆头上,潘金莲连忙陪礼。西门庆见是体态妖娆的妇人,笑着说∶“不妨事,娘子请自便。”
  西门庆向王婆打听潘金莲。王婆道∶“她老公就是街上卖烧饼的武大郎。”西门庆叹息道∶“是三寸丁谷树皮!真是一块羊肉落在狗嘴里。”王婆说∶“自古道‘美妻常伴拙夫眠’,这是月老配的。”
  西门庆道∶“我看见那个女人,就像掉了魂儿。大娘有的是手段,若能给我撮合成,我给你十两银子。”王婆寻思一下说∶“好,我以请她帮我做寿衣为由,把她引到我家里,然后你就来和她相见。”
  潘金莲在王婆家帮着做寿衣,西门庆来了。王婆对潘金莲说∶“ 这位是西门大官人,我这寿衣就是他给买的。这位大官人开着药铺,家财万贯,是本县第一大财主。”又说要请西门庆喝酒。
  西门庆连忙掏出一锭银子,打发王婆去办酒菜,又用话语挑逗潘金莲。其实,那妇人也早有了五七分意思,便装出百般媚态,勾引西门庆。
  不多时王婆买来酒菜,三人便围桌而坐,互相劝酒,喝了一会儿,王婆说∶“没酒了,我到外边买去,你俩先喝着。”说罢起身走了出去,并且反锁了房门,却在门前坐了下来。
  西门庆故意用衣袖将筷子拂到地下,蹲下去捡筷子,乘机摸潘金莲的脚。潘金莲笑问∶“官人真要勾搭我?”西门庆跪下道∶“请娘子可怜小生。”潘金莲把西门庆搂将起来,向床上拥去。从此他俩天天私会。
  再说本县有个卖水果的郓哥,常给西门庆送些时鲜水果。这天寻得一篮雪梨,找到王婆家。王婆不让他进门,郓哥笑道∶“我卖梨给西门大官人,好赚几个钱。你不能吃独食呀,我什么都知道!”
  王婆站起来骂道∶“猴崽子,少在这里放屁扯臊!”郓哥回骂道 ∶“我是猴崽子,你是老鸨子。”王婆气得照郓哥头上打了两下,把篮子夺来丢在地下,顿时雪梨满地乱滚,郓哥一边哭骂一边拾梨。
  郓哥为了报复王婆,到街上找到武大,说∶“几天不见,你倒吃得肥了。”武大不解,说∶“我向来是这般模样。”郓哥道∶“看你圆滚滚的,倒提着也可以,煮在锅里也没气!
  ”
  武大生气道∶“我老婆不偷汉子,你怎么说我是鸭子?”郓哥说 ∶“你早戴上绿帽子了。”武大道∶“你说是谁?”郓哥说∶“是西门庆。他俩成天在王婆家里快活。走,我帮你去捉。”
  郓哥和武大来到王婆家门外,郓哥扯住王婆,武大直奔屋里。王婆大喊∶“武大郎来了。”潘金莲闻听,在屋里顶住房门,西门庆慌得要往床底下钻。
  潘金莲激西门庆道∶“平常你那鸟嘴卖弄有一手好拳棒,有急用时却是个纸老虎。”西门庆被激怒,站起来说∶“你开门。”门开了,武大冲进来,西门庆一脚踢中他的心窝,武大郎立时倒在地上,西门庆夺门逃走。
  武大郎连日在家卧养。潘金莲到王婆家对王婆、西门庆说∶“武大郎伤得不轻,一直躺在床上,将来武二回来怎么办?”西门庆害怕,说∶“是呀,那武松是打虎的都头,回来了岂肯善罢甘休!”
  王婆问∶“你俩要做长夫妻还是短夫妻?”西门庆反问∶“什么是长什么是短?”王婆道∶“要短,你们现在就分手;要长,你从药铺里拿些砒霜来,让武大娘子放在药里给他吃。他死了,你们不就做长夫妻了吗?”
  西门庆依计买来砒霜。潘金莲把砒霜放在汤药里,给武大喝了一口。武大说∶“这药真难吃。”潘金莲说∶“休管难不难吃,能治病就行。”说着将一碗药都灌进武大喉咙里。
  潘金莲扯起被子,没头没脑地捂在武大身上。武大喊∶“肚子痛,肚子痛死了。”潘金莲说∶“太医吩咐,吃了药要发汗。”说完跳上,骑在武大身上。 武大挣扎几下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