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致照片上啃雪团的士兵等

作者：柯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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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带电的情感瞬间——它的到来
　　并不比暴雪力度更轻
　　这是激战后的短暂休憩
　　灾区中心，在强打起精神
　　送走阻塞整夜的火车后
　　你显然有些支不住了，左手的锹
　　平衡着身体，右手抓起雪团塞进嘴里
　　这一刻，我的心被重重击中
　　疲惫的脸、皲裂的耳轮
　　以及领章耀眼的光泽
　　唤醒一种久违的温馨
　　我多么愿意让自己相信
　　这是一头雄狮在轻吻一朵玫瑰
　　但现实是严峻的，它告诉我
　　这是士兵在啃雪团
　　因为出汗太多，需要补充水分
　　几天来，他和伙伴们
　　就是以这样的方式
　　表达对未来的爱
　　啊，此刻……真的，如果可能
　　让我把桌上的热茶
　　跟你嘴边的冰雪对换
　　共同品味艰难行进中国家的味道
　　想象中，它应该有点糙，有点……苦
　　但它是热的，包括你的目光
　　你沉默的坚强的身体
　　我知道一会儿之后，你又将消失
　　消失在席卷半个中国的这场暴雪里
　　但我仍能感受到无边白色中这固执的绿
　　感受铁路、厂区、城市和村庄背后
　　那更强大的春的力量
　　谁理解并尊重这一点，我想
　　谁才是这张照片的合格读者
　　2008年2月15日即事
　　
　　睡　　嵇亦工
　　
　　我们的士兵 此刻睡了
　　静静地 和衣躺在这座城市
　　天寒地冻的街头
　　身旁还躺着他的忠实战友
　　——一把缺了口的绿色军锹
　　
　　他睡了 似乎已经忘却
　　刚刚过去的
　　那场百年不遇的白色肆虐
　　似乎已经忘却
　　脸上的划伤 手上的血泡
　　
　　连风都知道 轻些 再轻些
　　别惊动他那梦中的微笑
　　
　　这是激战过后的一次短暂歇息
　　整整两天一宿
　　三十六个小时
　　与暴雪和饥渴厮杀了多少回合
　　乘着雪魔败退的间隙
　　先好好睡上一觉
　　待天放亮 战斗仍将继续
　　
　　此刻 我们的士兵睡了
　　在这江南早春的怀抱
　　街面上的冰碴
　　因他的睡姿而融着
　　街心内的积雪
　　因他的鼾声而化着
　　当黎明推开所有的门窗
　　整个城市都会看见——
　　一朵残留的雪花 静静地
　　绽放在他动人的嘴角
　　
　　我们年轻的士兵睡了 此刻
　　睡得很香很甜很熟
　　只有额头上方的那颗军徽
　　在冰雪之中
　　依旧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