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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麦的诗


    誓 言

好了。我现在接受全部的失败
全部的空酒瓶子和漏着小眼儿的鸡蛋
好了。我已经可以完成一次重要的分裂
仅仅一次,就可以干得异常完美

对于我们身上的补品,抽干的校样
爱情、行为、唾液和远大理想
我完全可以把它们全部煮进锅里
送给你,渴望我完全垮掉的人

但我对于我肢解后的那些零件
是给予优厚的希冀,还是颓丧的废弃
我送给你一颗米粒,好似忠告
是作为美好形成的句点还是丑恶的证明

所以,还要进行第二次分裂
瞄准遗物中我堆砌的最软弱的部分
判决--我不需要剩下的一切
哪怕第三、第四、加法和乘法
全部都扔给你。还有死鸟留下的衣裳

我同样不需要减法,以及除法
这些权利的姐妹,也同样送给你
用它们继续把我的零也给废除掉

1989年

 


    黑夜我在罗德角,静候一个人

黑夜我在罗德角,静候一个人
黑夜像一片沉默的沙子填满了高悬海面的岸
成千上万的克里特人曾经攻打一座孤独的城
现在,成千上万的沙子围困一颗破碎的心

此时除了我,不会再有什么人在等候
我就是这最后一个夜晚最后一盏黑暗的灯
是最后一个夜晚水面上爱情阴沉的旗帜
在黑暗中鞭打着一颗干渴的心沿着先知的梯子
上下爬行

我所等候的人一定不是感情冷漠的人
蒙着一团湿漉的衣服像沙漠上的一团炽烈的火
她所稔熟的艳枝早已向死者们奉献

在罗德,星星斜着忧伤的尾巴挂在天空
我倚着空空的躺椅还在等候着什么
一株草其实并没有静候掠过他的那一阵干燥的风

1990年4月10日

 


    眺望时光消逝

箭羽飞逝的声音还在鸣响,停留的是光的影子
马的背影留下的只有风声,风头已汇入旷宇
只有天空中一只大箫,用雷声挽留在匣中的天籁
一切变得像你刚刚叠起的乌云,海兽沉伏的项背

多少个钟点,光终于走完一把利刃的形状
斩断天堂的钢索,垩白而真实,它大而无形
群星寂灭,理性的组合舱变得亏空
由一个单数到复数,造物主的精神像雪迹一样污黑

岩石在大地上迟滞,像是树木的纹理上生长的
岩石
白垩的光,白垩的表面像是自生自灭的晶体
盛开的大丽,自主而无边,冷漠的花的海洋
一只大鱼驮走神器,驮走一箱箱的言语

还会有异象天际闪现,像被摘成倒刺的闪电
"V"字形密得像暴雨,向地缘处的深渊扎着
是时间倒立而出的脚,不可复制的脚
显现出世界最后一种物质,它带着一声尖叫

不断有隆起的身影向上漂浮,由最小处上升
向我们表达最终的问候,这些弓起而相背的脸呀
是光,从最大处消失,像有的罪的天使
不能原谅,伴随着时光,恒星离我们远去

1991.8.22

 

作者简介:戈麦(1967—1991),本名褚福军,黑龙江萝北人。著有诗集《慧星》、《戈麦诗全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