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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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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拉里和我到参议院金融委员会出席听证会。当时,我觉得像坐过山车一般的局势紧揪着我的心。在我回答问题时,包括达马托参议员和劳彻·费尔克洛斯(来自北卡罗莱纳州的共和党人)参议员提出的带有敌意的问题,我的助手们不断给我塞纸条,告诉我比索正在以比前一天的跌幅更大的幅度回升。和我一起出席听证会的拉里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认为这件事可能实际起作用了”。当时一位参议员正在发言,我潦草地给他写了一个回复:“我想你的看法是对的。”但是,我们的乐观又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在3月10日的反弹之后出现了明显回落。一个月后,我们又在关于是否支付第二笔30亿美元贷款的问题经历了同样痛苦的决策过程。
到5月中旬,我们看到的墨西哥中央银行的报告显示,第一次出现了我们的计划正在开始起作用的不明确的迹象,尽管市场对这种进展似乎还没有反应,而且看上去还很脆弱。我们给总统送了一份备忘录,指出出现了一些令人鼓舞的迹象。墨西哥经济正处在严重的衰退之中,但该国的贸易赤字却转为盈余,政府短期债券的存量大幅度下降,比索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纽约时报》的专栏作家、普利策奖获得者托马斯·弗里德曼预期我们的救援计划会成功,他在5月24日他的专栏里把这一计划称为“克林顿总统最不受欢迎、最不被理解但又是最重要的外交决策”。
可惜,弗里德曼的说法早了一点。过山车般的局势又持续了几个月。由于塞迪略采取的政策措施,到夏季结束时,金融和经济局势看起来更稳定了。但失业继续增加,实际工资明显降低,银行资产负债状况更为严重。由于实在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也由于受到出现的该计划正在控制局面的迹象的鼓励,墨西哥政府过早地采取了降低利率的措施。市场重新出现滑落,但墨西哥政府迅速做出反应,收紧政策以控制下滑势头。
尽管11月份又出现了一次坎坷时期,但到1995年底,该计划控制住了局面。投资者开始向墨西哥投放资金;外汇储备开始增加;汇率实现稳定;利率稍有下降。所有的事都开始起作用。私营领域重新开始向墨西哥提供贷款。到1996年初,墨西哥经济再次出现增长。塞迪略政府开始向美国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偿还贷款,以条件较少的私人贷款取而代之。
经济反应的速度非常显著。1982年危机造成了被称为“失去的十年”的负增长、金融动荡以及整个拉美地区的政治和社会动荡。1995年危机给墨西哥穷人和中产阶级造成了痛苦,实际工资回升缓慢,但仅仅失去了一年的经济发展时间。在1982年危机之后,墨西哥花了7年时间才重新进入金融市场。而1995年,仅用了7个月。
1996年8月,墨西哥提前偿还了在美国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看来仍是一笔巨资的105亿美元的70亿。1997年1月,塞迪略政府完全还清贷款,比原计划提前了三年多,我的一位助手在《纽约时报》匿名发表文章称,“这是鲍勃·鲁宾的波斯尼亚。今天他把我们的部队撤出来了”。墨西哥付给了我们14亿美元的利息,给“汇率干预基金”留下了5.8亿美元的利润——这是超出我们这笔钱以财政部期票形式赢利的部分。曾把这项计划称为一个“失败”的达马托参议员发布了有一行字的表态,说他“很高兴”我们的计划取得了成功——多亏了“谨慎的国会的监督”。
在我看来,墨西哥危机使我们对全球经济、对我们国家有可能在未来面临的新的更大的风险、对我们在试图处理这些危险时面临的挑战有了更多更深的认识。不断波动的市场和我们自己的政治进程使这些挑战进一步复杂化。根据我的叙述,我把许多反应简单地勾画出来,但最后的观察还取决于事情的整个过程。
第一个教训是我们处理跨国经济危机的能力是有限的。没有墨西哥政府做出的政策选择,我们向墨西哥提供的贷款可能就不会取得我们所希望的效果。这是关键因素,既是因为个别的政策尤其是利率方面政策的效果,也是因为来自对墨西哥人正齐心协力应对危机的越来越强烈的感觉所激起的信心。
作为公共政策制定方面的一个插曲,面对高度不确定的局势和相当大的政治压力,我们的决策显示,我在金融界深深内在化的或然性思维在华盛顿有实际的应用性。而且当墨西哥和金融市场的事实发生变化,我们重新评估方案和政策时,那种分析进程正在进行。我也认为,我们的工作证明,在做出政府决策时,强有力和开放的智慧交流的价值。
但在其他方面,这一插曲让我看到,在政府中工作,决策是多么的有挑战性。当围绕手段而不是目标出现分歧时,好的决定更难以做出。私营领域经常密切注意消费者和就业者,但在最后的分析中,所有的事情都服务于更高的或然性目标——或许除了相当小的一部分致力于慈善事业和其他公共目的的公司行动外。相比之下,公共领域是依靠许多同样具有合法性的目标运转的。对许多国会议员来说,毒品和非法移民问题远比处理墨西哥危机这样的经济问题重要。我们认为,如果墨西哥出现债务拖欠,并陷入严重而漫长的经济困境,前一类问题将会大大恶化。但我们的观点无法打动这些议员们。
墨西哥危机也反映出我们的政治进程在有效地处理涉及技术复杂性、实现长期利益的短期成本、信息的不充分和结果不确定、政治优势的机会以及公众的不理解等方面的问题时所存在的困难。不幸的是,当今复杂的世界上的许多最重要的经济、地缘政治和环境挑战都属于上述范畴,这就提出了我们的政治体制如何有效地进行应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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