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女孩为何先笑后哭

作者:李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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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被打
  
  小雪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2007年的1月9日。
  那天下午3点多钟,小雪正在河南省三门峡市一家技工学校二年级的教室里上课,忽见她临近的窗外。班主任何老师正在不停地向她招手。于是小雪忙走出教室。
  “小雪,你妈妈住进了黄河医院,医院刚打来了电话,你快去吧。”何老师急切地对小雪说。
  小雪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轰响。妈妈才45岁,身子骨一向结实,怎么会一下子住进医院?是车祸还是突发急病7要紧吗,有没有生命危险?小雪不敢再想下去,冲出校门,伸手在街头招了辆车的。一溜烟儿地向三公里外的黄河医院奔去。
  在黄河医院急诊科的一间观察室里,小雪的妈妈正躺在病床上输液。此刻,这个要强的女人好像刚挨了一顿暴打。脸上满是瘀青与肿块,嘴唇上也结满了血痂,左眼肿胀得只剩一条缝。看到小雪进来。妈妈嘴角抖动着,双眼涌出两行浑浊的泪水。
  “妈,谁干的。怎么回事?”小雪心疼地问,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
  “唉,叫人打了。”妈妈艰难地说。
  原来,小雪的父亲早几年就去世了,妈妈去年到街道上做了名每月只有400元薪水的环卫女工。今天。三门峡全市卫生大检查,环卫队要求,这一天,所有的工人中午都不准回家吃饭,全天守在马路上,务必保证所值守的路面干净整洁,无垃圾,无果皮纸屑。
  这天早上,小雪的妈妈凌晨4点就拿了扫把走上街头开始清扫马路,中午不能回家,只好吃了自己带的一个馒头,继续留在街上值班。妈妈工作很细心,也很认真,生怕出了一点差错,丢了饭碗,连这400块钱也没处挣了。
  这天下午2时许,小雪妈妈分管的六峰北路湖滨广场面前的慢车道上,停下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轿车来。十几分钟后,桑塔纳车头右侧副驾驶位的车窗玻璃缓缓落下。一只女孩的纤纤玉手频频向外扬起。于是,车轮下,落下一地花生壳和瓜子皮来。一阵风吹来。这些花生壳瓜子皮四处飘散。妈妈挥舞着笤帚好一阵子忙活,才把这些垃圾归在一处,收拢在垃圾车上。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桑塔纳的车窗再一次落下。女孩的一只玉手又一次挥起。这一次,除了落下一地的花生壳和瓜子皮外,还有一堆桔子皮、香蕉皮。妈妈又跑上前,把这些被风吹得四处飞舞的垃圾扫拢了,倒在垃圾车上。
  妈妈感到很气愤。这轿车上的人也太没教养了。车前不远,就有一个垃圾箱,为什么偏偏要往地上扔呢!没有看到别人正在流着汗扫马路吗?妈妈走上前去,在桑塔纳的车门上敲了敲。车窗落下,她看清,车里坐着一个三十七八岁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和一个二十出头打扮妖艳的年轻女子。二人一边依偎着说笑。一边把花生、桔子等往嘴里填。
  “哎,二位。今天卫生大检查,请不要把东西再往地上扔了。”母亲说。那女人白了妈妈一眼,摇起了车窗。
  没想到,仅仅过了十分钟,桑塔纳的车窗又一次落下,妖艳女子挑衅地看了小雪母亲一眼,再一次将一把把的花生壳、瓜子皮、香蕉皮等物抛出窗外。妈妈真是气急了。车上这对男女,也太欺负人了。她走上前,再一次拍响车门,说:“给你们说过了,怎么还乱扔呀?”
  车窗落下,那女子伸出一张粉脸,“咳”地一声把一口浓痰吐在母亲脚下,然后趾高气扬地说:“老太婆。嚷什么?又不是你的马路,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你,你,你,你太没有教养了。”母亲气得嘴唇直哆嗦。
  那女孩一推车门跳下车来,向妈妈吼叫:“谁没有教养了?骂谁?老太婆,找死哩。”女孩说着,凶狠地出手将小雪妈妈推了个趔趄。妈妈气极了。这个女孩,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怎么这样不讲道理!她站直身子,气愤地推了女孩一把。那女孩后退一步,却踩着了自己刚扔掉的一截香蕉皮。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女子夸张地哭叫起来。这下算捅了马蜂窝。桑塔纳上坐着的那个中年男子跳下车来,对着小雪妈妈拳脚相加。大打出手。这个身材孱弱的女人很快被打倒在地。那如狼似虎的男子还不肯住手,拳头雨点般地落在这个倒霉的环卫女工身上、头上、脸上。那男人一边打着,还一边恶狠狠在叫骂:“打死你个垃圾婆,打死你个垃圾婆!”
  路人纷纷围拢过来。一些有正义感的人呵斥这个疯狂的男子:“不要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打一个扫马路的,很威风不是?再打我就报警了。”
  见势不妙,那对男女跳上轿车,一溜烟地逃跑了。有人拨打了“120”,救护车赶来,将小雪妈妈送进了黄河医院。经医生诊断,妈妈左耳隔膜穿孔,眼底出血,轻微脑震荡。两根肋骨断裂,轻伤偏重。
  
  凶犯狰狞
  
  小雪愤怒了。母亲一个与世无争的女人。怎么也有人欺负!小雪决心为母亲讨回公道,将打人者绳之以法。小要拨打了“110”。10分钟后,辖区派出所民警走进病房了解案情。看了小雪母亲的伤情,两位民警愤怒异常:“他们简直不是人,怎么肯向一个女人下此重手!”
  一位民警问小雪妈妈:“你记得那辆桑塔纳的车牌号吗?”
  “记得。”妈妈说:“豫M0738×。”民警记下了,说:“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立案,抓住凶犯。”
  但是,三天过去了。小雪依然没有得到来自派出所的任何消息。那俩坏人抓住了吗。他们认罪吗,会被判刑吗,母亲的医疗费有着落吗?带着这些疑问,小雪走进了派出所。一位值班民警对她说:“我们调查了。豫M0738×这辆桑塔纳,本月9日一早就去了郑州,第二天才回来,没有在现场出现过。我们无法立案。”
  难道母亲记错了车号?小雪回到医院再一次问母亲,妈妈斩钉截铁地说:“没错!我记得清清楚楚。是这辆车。”
  警察不管,小雪忽然想起了媒体。小雪就读的学校校园里有个阅报栏,上面的《三门峡晚报》每天更新。小雪每天在那儿看报,知道有记者经常在报上批评市区的不良行为和不法事件。经晚报报道了的事儿,很快就会得到处理。于是,小雪想到了《三门峡晚报》,想让记者为母亲呼吁一下,说不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于是,小雪上街买回来一张《三门峡晚报》来,照着上边的新闻热线打过去电话。半个小时后。一个三十出头沉稳干练的女记者走进了病房。这个记者姓于。是个文笔老辣又有正义感的大姐。小雪经常在《三门峡晚报》上看到她针贬时弊为民请命的文字。于记者对小雪母亲作了一个多小时的详尽采访,还为小雪妈妈拍摄了两张病床上的照片。最后。她说:“大姐,你放心。稿子明天就见报。我们一定给你个说法。”
  但是,第二天,小雪上街买了份《三门峡晚报》来,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到关于母亲的片言只字。第三天。依旧没有。小雪沉不住气了,给于记者打了电话。于记者对她说:“姑娘,对不起。稿子那天一回来我就写好了。我们主任也签发了。但那天晚上,我们老总给撤下了。我们老总认识那辆车。那是我们的一个广告大户。我们得罪不起。”小雪怔住了。心里就像被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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