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骨洞

 



  这些扫罗得俯冲出天空时尖声叫着。斯特拉也蔑视地吼叫一声。
  斯特拉将手里的长矛掷向了第一个攻击者,长矛上的黑石头边深深地刺到了那个家伙的胸部。其冲击力几乎使斯特拉大吃一惊,因为那只扫罗得扇起了双翅想咬她。他用矛杆逼着,使那个家伙陷入了绝境。但由于长矛头上带有扫罗得的重量,长矛突然变得太重,斯特拉已拿不住了。这只将死的家伙挣扎着把这个武器从她手里抢走了。扫罗得和长矛—起摇摇晃晃滑下了陡陡的悬崖,跌进了云里。
  斯特拉没有时间去细想短暂的胜利。更多的动物们来了,斯特拉徒劳地寻找着新武器,很显然,这些扫罗得是伊阿多,因为他们不打算遵从那些西奥西①规则,但这几乎不是一个安慰,因为被一种缺乏智力的动物杀死与被其他任何动物杀死一样容易,斯特拉突然将身子压得低的,躲过了又扑过来的一只扫罗很的爪子。这只扫罗得突然转了方向,飞离开那块狭窄的壁架,转弯时,翅尖擦过了岩石。
  【① 西奥西:满意要求,字面意思为“全祖之决定”——换句话就是让一件事的对与错通过决斗解决,全祖的影响决定决斗结果。】
  这使斯特拉想起了一个主意。她头上的悬崖略有点倾斜。她一直挪动,挪到了浮石后面壁架的边缘,她将脊柱伸平紧贴着岩石。第二只扫罗得想抓她,但它不可能够着斯特拉,它几乎撞上了悬崖;然后敏捷地斜飞走了。
  后面的一只扫罗得在浮石附近落了地。它朝斯特拉咆哮着,但斯特拉看得出来扫罗得在地面上走不太好。这个家伙咝咝地叫着,恨恨地说着什么,它那长而危险的喙乱砍一通,但它没用爪子,绝对是双翅在动。壁架本身又窄又短,任何一次都只能有一只比较舒适地落在那儿。这只扫罗得来到她近旁时,她迅速地将臀部半转一下。她那又重又厚的大尾巴猛地抽动空气,打断了扫罗得的翅膀,使之歪歪斜斜地从边缘上掉了下去,死了。
  其他的扫罗得,尖叫着在斯特拉前面的空中盘旋,但它们看到了同伴身上所发生的不幸,并已意识到斯特拉已占了绝对牢固的地位,它们在她面前盘旋,一次次地飞来飞去,但却无任何作用,接着,很明显地看出来,它们决定这场比赛只得算不分胜负。它们一个一个地脱离了编队,越过大峡谷朝着远处的悬崖飞去了。
  几分钟之后,除了远远的上空有一只扫罗得在注视她之外,就剩斯特拉一个了。斯特拉像猫头鹰一样地叫着,小心翼翼朝前挪去。
  珍妮弗和其他人已不见了。她不能从那个壁架上爬上去,也爬不下来——她的身体不适合攀爬。斯特拉无路可走了。两块巨石中间,浮石以其空洞的诺言在嘲笑她;斯特拉拒绝遵从古路,而此时,盖尔克和马塔塔早都已将她除名。她自己也可以被看作伊阿多,是个一被见到就要被杀死的东西。后退还是前进,都只有死路一条。
  已经无路可走了。
  斯特拉愤怒、绝望地转了个身。她的尾巴轻轻地掠过浮石,碰了浮石一下。她往后瞥了一眼结果却看到浮石在微微地上下跳动。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是出自古路的一些想法刺激了她。这是一种灵感,但绝对不是基于她的那个以本能和文化习惯为基础的古路。
  这是一种原始的东西,一些(她想)几乎是人类所有的东西。
  斯特拉用手戳了一下浮石的边缘。石头轻轻动了一下,在紧夹着它的花岗岩中擦过。她意识到:她能使它松动,拧一下,推一下,它就会从它所钉住的地方出来。
  它出来了就会飘起来,就像位于另一侧、跟它相似的那块石头一祥。斯特拉轻轻地自我哼哼了几声,从她那个号角似的鼻子里低声唱出了一个低低的调子。她在浮石周围移动着,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以便能看看浮石下面是什么。对,有两个发着白光的东西,两片机器(珍妮弗和其他人是这么叫的),半嵌在浮路已烧焦的下侧。她用力地拉了拉其中一片,结果这片勉强地松了。另一片更难拉:斯特拉几乎要放弃了,突然这个碎片发出—阵奇怪的铿锵有力的声音,掉在了地上。
  斯特拉哼着鼻子,退了回去。接着,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跳到了浮石顶上。她去哪儿呢——不知道。她又从上面下来,她又拉、又拖、又撬以使浮石从其所固定的地方松开。这一切用了她好几分钟,而且比她想象的要费力,但这块浮石终于松开了,并在壁架那高低不平的地面上方一英尺左右的空中盘旋。斯特拉再次踏了上去,这次是试验性地一跃跳了上去——这段路能支撑住她的重量并仍旧呆在地面上。她所做的一切没使它沉下去。
  斯特拉又爬了下来,它推着这块石头朝着壁架的后部而去,浮石慢慢地移动着,但还是动了。斯特拉尽可能把浮石移得接近崖壁,然后跳上了崖石的最高处。她低下身子以便双手能抓住浮石的两侧。
  她竭尽全力,用一条后腿猛踢一下。像一个游泳的人踢得离开泳池壁一样,她将自己推离了崖壁。这段浮路,带着竭力紧抓着的斯特拉,掠过了悬崖边,飘到了空无一物的空中。
  谁知道这种石头,会在哪儿落下呢?

  这六个人被猛地扔进了一个通风的山洞里。那些又长又窄、垂直的井穴透进了一些阳光。阳光照亮了一个杂乱的奇境。这个奇境由一个个用帐篷覆盖的白色拱门所形成。有好几秒钟,阿伦意识不到他所看见的是什么。是珍妮弗第一个明白了他们所看见的景象。
  “是一堆堆骨头。”她喊了一声。这个情景突然成了阿伦注意的中心。
  他们一起看着一个易碎的风筝基地。巨大的扫罗得的骨胳残骸在空中织成了一个个虚构的大洞穴。一小片、一小片透明的肉展开挂在一个个的骨架上,就像阿伦童年时玩过的纸贴在风筝上,被秋天一根根手指一样的树枝挂住一样,这儿有成千上万具尸体,一直通到壁架那边不知有多深的后面。他们脚下的地面满是古代的残骨所留下的粉状的尘土。阳光穿过一具具摩天大楼般高的骨架形成了一片片的阴影。一具具脱了色的白头盖骨中,许多空洞的眼睛瞪着他们;一看见他们,一群群扫罗得异常吃惊地张着嘴,在大山洞的一片寂静中,一阵风悲鸣着穿过了木琴似的一具具肋骨架,好像是他们集体呼吸的—个幽灵一样。尽管上边骨头的重量压碎了下面的骨头,但每一个骨架看起来好像是死时摆好了姿势;翅膀张开着好像在展览一般,脑袋朝上,爪子伸了出去好像要抓什么东西。
  一些小幽灵蹦跳着穿过墓地;一群老鼠瞪着这些侵入它们这个世界的人。它们沿着绷索般的高高的翼骨曲线惊慌奔逃,边逃边扭动着它们那光秃秃的尾巴朝下看,然后就像演杂技一样地跳走了,消失在死亡迷宫之中。
  “肯定数代扫罗得都一直在用这个洞。”珍妮弗轻轻地说。
  “闻起来也好像是。”彼得答道。跟珍妮弗一样,他也是小声说的。似乎没有一个人想打扰这里这些尸体的睡眠。阿伦不得不承认彼得是对的,这儿的空气中有一股不可否认的腐烂味,一股死尸的味道。
  见到此景,他们的护送者并不像他们一样那么害伯。他们粗暴地推着这些人往前走。
  “嗨,没必要推。”埃克尔斯说。推他的那只扫罗得像只发怒的眼镜蛇一样,向他发出了嘶嘶的声音,长长的嘴张得大大的,露出了两排针一样的牙齿。“好吧,我走,我走。”
  他们几个被赶着沿那些尸骨的边缘而行。阿伦边走边用肘碰了碰彼得,并向上指了指。“上边那儿是一只刚死的。”他低声说道,“你看,它的大部分肉还在呢,你还可以看见双翅上的各种颜色。”
  “不对,”彼得生气地答道,“它是从天井里扔下来的。那又怎么样呢?”
  阿伦迫使自己不发怒。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一小群人得像一队人一样,而且必须结束他们之间为小事而发生的口角,不然的话,他们将会比以前麻烦更大。阿伦曾经把彼得称作朋友。此刻,彼得是他开始谈话的最理想的人。“彼得,让我们记住这些天井。至少,不必学飞那会是一条出路,你怎么想?”
  彼得看了看这个大山洞顶上那些又陡、又长的裂缝。“当然比飞好,但它们还不是我们第一选择。”
  “我们得想个办法,眼下我已没主意了。你还记得你、我和珍妮在大弯曲池塘那儿迷路时的情形吗?当时是你想出了顺着水流往下走的主意,一直到我们到了米尔溪。如果你没想到那个主意的话,我们现在可能还在河的上游转悠呢。”
  “是吗?唉,你应该在我们最后跳进这个地方来之前问我这个问题。”彼得反驳道,但他的语气已不那么苛刻了。接着他耸了耸肩,终于说道:“我会留心看着的。”
  “谢谢你,彼得,”阿伦朝他的朋友笑了笑,说,“我们都会很欣赏你这么做的。”
  彼得点了点头,他的双唇所显示出来的不满似乎还在,但他什么也没说。阿伦决定此刻他必须取得一次胜利,不管这是一次多小的胜利。他想:这就算学习领导能力的第一课吧。没有什么会轻而易举地得到,也没有什么会那么快地得到。
  他们被那些在地面上行动笨拙的扫罗得护卫队赶着朝大山洞中央走去。那儿,就在俯瞰大山洞中心的边缘上,塞利索斯站在七具扫罗得骨架前。这七具骨架是跟其他那乱七八糟的骨架分开的。
  七具骨架呈垂直姿势放置:他们那巨大的翅膀和指骨伸开着,呈模拟飞行状,而长长的喙却张开,好像在默默地喊。大大的双翼已被缝在其翼展周围涂过漆的骨架上——阿伦不想知道那些装饰他们的干瘪的肉来自何处。他们的眼睛是磨光的玛瑙。在一束束土灰色的光线和一块块苔藓的微光下,这些眼睛闪闪烁烁。这些尸体比塞利索斯高出一个脑袋,翼展也比他的宽。他们胸部那突出的骨头告诉阿伦那双有经验的眼睛:这些地方曾有一大条一大条纳肌肉,这七个家伙生前肯定是相当令人恐惧的动物。
  堆在他们面前像一份礼物一样的是一个个闪烁的金属和石头碎片——这就是已散开的埃克尔斯那台时航机上的时间机械碎片。
  “那一片就是从格林镇的那一片上弄下来的,”特拉维斯低声对阿论说:“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阿伦答道,“右面那片也是。那片大的来自日本世界。我们走的时候,得先把这些弄到手。”
  “你希望伟大的猎手特拉维斯帮忙吗?”埃克尔斯在他们后面评论说,“这可是一次绝对的机会。”
  特拉维斯转过身去瞪着埃克尔斯,后者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珍妮弗走上前来,站在了阿伦身旁,此时塞利索斯又开始跟他们说话了。
  “这些就是七祖,”塞利索斯说,芒多给这群人翻译着。“他们是第一批发现空山的人,也是这里第一批生小兽的。是第一批住在这儿的也是第一批死在这儿的。但他们的灵魂留下了,注视着整个家族,并指导着我们跟敌对的家族作战。正是因为有他们,在所有的家族中只有我们把浮石弄到了手。如果你们确实是石头护卫者,那你们的工作可做的太差了。”
  “那就是我们来这儿的原因,”阿伦说,“我们是来请求你将这些东西还给我们的。”
  塞利索斯把头扭到了后边,他呱呱地叫着,那窄窄的喙张得宽宽的,这种声音肯定就是扫罗得的笑声。“你们既无翅膀,又无爪子,然而你们还想因为你们请求我,我们就会将我们牺牲了好多兄弟的性命而弄到手的石头还给你们?”
  “为什么燃烧着的石头对你们来说那么重要呢?”珍妮弗问寨利索斯。
  “因为燃烧的石头能打开一个个入口。”塞利索斯看着珍妮弗说,“因为任何人走世界之路时总会有暴雨。”
  阿伦觉得自己说了下面这些话以后很是震惊,他不自觉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挪动——呃——燃烧的石头会将路关上吗?”
  塞利索斯瞪着一双明亮、愤怒的双眼看着阿伦。“护卫者,你认为我们很傻,是吧?我们不傻,对,你说的那一点,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我们第一次穿过出现在这儿的入口时,来了第一场暴雨,暴雨带来的是混乱和毁坏,而不是雨。我们知道,即使我们不用我们的入口时,暴雨也会来得越来越频繁。我们知道在无翅蜥蜴的世界里,有几个这样的入口;而且我们知道,如果移动了这些燃烧的石头,一个个入口就会不起作用了。”
  塞利索斯把他的翅膀带了进来,并把翅膀包在了身体四周,好像他很冷一样。“而且我们还相信另一件事:一旦所有燃烧的石头被发现并被挪走的话,暴雨将会结束。”
  从阿伦身后中央大山洞的外围空中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尖厉的叫声。阿他转过身,结果看到从相当下面远处的入口处,一只扫罗得正顺着上升暖气流朝他们爬过来。这个家伙在塞利索斯身旁落地时像通常一样绊了一下,随着翅膀沙沙地一阵响,他恢复了自己的尊严,向这位头领鞠了一躬。这只扫罗得开始迅速急迫地跟塞利索斯说话,后者突然愤怒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塞利索斯咆哮着给其他扫罗得下命令。
  阿伦问:“芒多,发生了什么事?”
  芒多说:“是斯特拉,似乎是珍妮弗的小马塔塔朋友杀死了几只扫罗得,拆除了那段路,将燃烧的石头扔进了大峡谷,然后自己带着那段路跃过了边缘。难道你不认为这是一种有意思的自杀方式吗?”
  “噢,不!”珍妮弗喊了—声,“斯特拉——”
  “忘了那只蜥蜴吧,”埃克尔斯说,“她无关紧要的。路是最重要的东西。有了路,有了合适的时间材料片,我们就能从这儿出去。”
  “你从来都是只关心自己,不关心别人。”持拉绍斯连珠饱似地回敬他,“埃克尔斯,那是你的麻烦。我从未见过这么只顾自己,自私自利的蠢货——”
  一阵咳嗽使特拉维斯停止了他的长篇演说,甚至当珍妮弗担心地用一只胳膊搂住了特拉维斯而阿伦走到那位旅行向导和埃克尔斯之间时,塞利索斯突然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冲突。
  塞利索斯说:“守卫者们,现在我们了解你们了。我们了解了你们的背信弃义和你们的邪恶。你们是来偷回石头的。你们就是更多暴雨和更多毁坏的预言者。”
  阿伦不顾一切地说:“你想错了。”但芒多还没来得及翻译他的话,塞利索斯就又开始说了:“我们会发现那只无翼蜥蜴所扔掉的那些石头的。我们要修复入口。然后,我们会像对付所有的暴雨预言者一样对付你们。”
  说完,塞利索斯就挪到一边去了,他们看见他身后有一具人的尸体,尸体是倾斜的但已被打碎了,但还认得出来。
  珍妮弗喊了一声:“是秋良勋爵!”
  确实是那位日本王子;他们都熟知他的面部特征也知道他的盔甲图案。
  塞利索斯蹲了下去,一跃而起,跳进了大山洞的空中。他的双翼向前推着猛拍,接着,螺旋形地向下滑向大山洞的总入口。
  阿伦、珍妮弗和其他人挪到地上去看。壁架上的其他扫罗得跟他们的首领站在一起;更多的扫罗得从下面低一点的阳台上、壁架上飞了起来。他们尖声叫着,摇摇晃晃又斜飞着——就像一片云,一个转动的影子。过了一会儿,他们不见了。
  只把这几个人留在了壁架上。
  “我猜想他们本来没必要把我们锁起来。”珍妮弗边说边把身子探出去去看大山洞无底的深度,看见珍妮弗在边缘上,阿伦自己却觉得头晕。她再挪回来时,他感到无比高兴。
  阿伦抬头看了看他们头上的裂缝。裂缝处,蓝天嘲笑般地露了出来。他问:“你怎么想?如果我们能爬上这些骨头到达洞顶……呃,我们很可能能爬上裂缝。看起来这些墙上有很多能用手抓住的东西。”
  其他人突然开始了争论。
  “我爬不到那么高的地方?……”
  “……你想呆在这儿被杀死?……”
  “特拉维斯将不能爬……”
  “……还给我们留下了一座要爬下去的山……”
  但阿伦注意到彼得走到了秋良勋爵的尸体旁。彼得低着头盯了好一会儿,然后将目光移向了七祖庄严的塑像。他使劲地拉离他最近的那只翅膀,并在那只巨大的扫罗得尸体的腿上轻轻摇着。
  阿伦说:“彼得,你在干什么?”
  “等一下。”彼得正在从秋良的盔甲上解下两根皮带并将其绑在扫罗得爪子下面的两腿上。他试了试打的结是否结实,然后站了起来。
  “阿伦,帮我一把,好吗?”
  阿伦和彼得一起,每人抓住了—只翅膀。他们在这只扫罗得尸体上朝着他们所在的那个阳台的边缘走去。尸体的体积很大,阿伦本以为它会很重,结果却轻得多,完全是一个干干的空壳。可能都不到二十磅重。“彼得,你在想什么?”他们把扫罗得又放下来后,阿伦问迈。
  彼得答道:“去年夏天我在波拉莫斯做过一些户外悬滑。现在是我再试身手的机会了。”
  “彼得——”珍妮弗开始说,但这位红头发的家伙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不用说了,”他对珍妮弗说,“你想想,在这次小小的冒险中,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是你最好的朋友,而且,如果这儿有人负责的话,很明显,这个负责的人就是你和阿伦。坦率地说,我认为我们没有走出这儿的希望——因为一切都已太糟了。但如果我们要从这儿出去的话,我们不能爬出去,其他人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主意。所以……”彼得朝他们抿嘴笑了笑,他们所记得的那个来自格林镇的冲动的孩子,以前那个彼得一闪而过。“如果这个办法可行,就只能找到—条出路。”
  说完,彼得抓住了扫罗得的爪子,把尸体举过头顶,将脑袋和肩膀放在了尸体的两腿间,还没有谁来得及阻止他,他就向前一推,离开了壁架。
  他大喊一声:“杰罗尼莫①!”
  【① 杰罗尼莫:尤指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伞兵的呐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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