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他们的周围都是过去时代的东西——玻璃柜中,橱窗里,架子上,都是消逝了的、被遗忘的、不知道的过去时代的东西。这些东西是野外考查队考察人类的隐蔽角落时向时间夺回来的。这是艺术家和妙手巧匠的创造,在人类没有回到过去时代、没有在那儿找到它们之前,任何人连做梦也想不到的创造:以往至多在碎陶片上才知道的崭新的陶器;盛满香膏的古埃及香料瓶;仿佛刚从铁匠炉中取出来的崭新的史前铁器;亚历山大图书馆①的古卷(这些古卷早该被火焚毁,但却没有烧掉,因为在把图书馆毁灭的大火即将吞噬它们前的那一瞬间,人们把它们抢了出来);织造秘密早在远古时期已经失传的古栏国②的驰名的织物——所有这一切,还有从时间深处挖掘出的无数其他陈列品,贵重的宝物(其中一些本身并不贵重)。
  【① 古埃及著名图书馆。】
  【② 公元前七世纪伊朗高原西南部一古代早期奴隶制国家。】
  马克斯威尔想,这怎么算“时间博物馆”。不,这其实是“超时间博物馆”,所有的时代都汇聚在这儿,没有时间顺序的差别,这儿逐渐收集了人类己变为现实的全部理想,——而且,全部都是新的,闪闪发光,仿佛昨天才造出来。这儿用不着根据古代的各种残片来推测假想的整体,这儿可以把人类在发展中创造和利用过的这些工具、设备拿在手里应用。
  马克斯威尔站在台座旁,静听着看门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看门人按例去巡视大楼了。

  凯萝尔终于成功地把他门带进了博物馆,虽然起初她担心她的计划实现不了。她打电话给看门人,说她和两个同事必须在把阿尔杰法克特搬走之前最后一次看看它。看门人就在大门上的小门边等他们。博物馆大门只在对参观者开放时才完全打开。
  “不过你们别待太久,”看门人嘟嘟哝哝地关照他们,“我不知道,也许根本不该让你们进来。”
  但是凯萝尔劝他放心,一切都错不了——他一点都不用担心。看门人自言自语地走开了,鞋拿擦地发出沙沙声。

  长条形阿尔杰法克特的上面亮着通明的灯。
  马克斯威尔钻过围住底座的柔软粗索,吃力地爬到阿尔杰法克特的前面,抖抖瑟瑟地站在它旁边,在衣袋里摸着翻译器。
  “荒唐的推测,”他心里说。何况这根本不是什么推测,不过是绝望引起的荒诞念头。他不过是白白地浪费时间,使自己陷入一种愚蠢的境地。啊,就算是这种把握很小的推测有一点点能得到证实,他依然是无能为力的。明天轮盘人就要把阿尔杰法克特运走了,水晶行星的图书馆就要落到他的手中,而人类就永远得不到了解五百亿年来两个宇宙细心勤奋地积累起来的知识;无法了解本应归属地球联合大学的、可以了解到的知识啦。这些知识将永远成为神秘的文明社会的财富。这个社会可能就是地球日夜害怕在宇宙中与之相逢的潜在敌人。
  他没时间啦!如果再有一两天的话,他就可以搞垮这桩交易,他就可能找到听他话的人采取一定措施的。但是,事情总是和他作对,现在已经来不及啦。
  马克斯威尔把翻译器戴到头上,但眼镜无论如何放不到位置上。
  “让我帮您忙,”凯萝尔说。
  他感到她那灵活的指头解开了皮带,扣紧。他往下看了一眼,看见了西尔韦斯特。老虎就坐在底座旁,对着奥普呲牙咧嘴。
  尼安德人看到马克斯威尔在瞧他们,说,“这个老虎认为我是它天然的敌人。总有一天,它会一下子扑到我身上来。”
  “别说废话!”凯萝尔生气地说,“它不过是只淘气的小猫。”
  “这要怎么看啦。”奥普答道。
  马克斯威尔又整了整眼镜,戴到了眼睛上。
  他看看阿尔杰法克特。

  在这块黑黝黝的石头里有着什么东西。线条、轮廓……没见过的外形。阿尔杰法克特不再是一块无法察知的黑暗之物,不再阻拦从外面对它进行了解的任何企图,不再什么也不接受,不再对任何一切都不开放啦。它仿佛是自在之物,宇宙中的一种异体。
  马克斯威尔转着头,竭力找一个合适的视角好弄清楚看到的东西。无论如何,这不是一种记录……不这完全是另一种东西!他摸到焦距螺丝,打算调整。
  “怎么回事?”凯萝尔问。
  “搞不清楚……”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明白了。他也看清了,这块东西的一个角落里现出了一只脚爪,上面覆盖着五颜六色的膜……或者是皮……或者是鳞片,长着指甲,象钻石一样闪闪发光。这只爪……动弹起来,不断地抽搐着。
  马克斯威尔一阵寒噤,本能地往后一跳,他突然感到在跌落下来。他想转过来不让后脑勺落地。他的一个肩膀碰到了柔软的粗索,支绳架砰然一声翻倒在地板上。但粗索有弹性,马克斯威尔斜跌下来,差点没折了肩胛,头却没有碰到石板地。他猛地推开眼镜,让眼睛露出来。
  阿尔杰法克特在他头上急速地改变了形状。从一团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什么东西,蜷缩着,挣扎着,竭力要冲向自由。这是一种有生命的东西,充满着巨大的精力,令人震惊的美丽的东西。
  它有一个优美的向前伸出的头,锯齿形的冠顶从额部滑向颈和背。胸部健壮,椭圆形的躯干有一对半摺起的翅膀盼。弯曲得很美的前爪上长着钻石般的指甲。这个神奇的造物,在照射到阿尔杰法克特——确切一些说,在照到原来是阿尔杰法克特所在的地方——的明亮灯光下闪闪发光,辉映出虹霓般的五彩缤纷的各种颜色。它那每一片不住闪烁的鳞片都是一面小镜子,反射出一束束青铜色、金黄色、橙红色和蔚蓝色的光线。
  “龙!”马克斯威尔想。
  阿尔杰法克特一团黑物中出现的龙!禁锢在一团黑暗中几百万年后终于获得了自由的龙!
  龙!经过这么多年的探索、思考和失败之后,他终于看到了一条活龙!而且完全不象人们所想象的那样,不是肉体和鳞片组成的平谈无奇的造物,而是无上庄严伟大的象征,是水晶行星繁荣时代的象征,也许还是把位置让给了新的宇宙——我们的宇宙,而本身己不复存在的那个宇宙的象征。它是那些不寻常的古怪种族的古老的、传说中的同时代人。这些种族可怜的、衰退的后代就是戈勃林、特罗利、菲亚和班什们。它是名字世代相传、但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见到过的生物。
  在一根倒下的支绳架边呆呆地立着奥普,他恐惧地、惊讶地望着上面。他仿佛变成了化石,罗圈腿半蜷曲着准备逃跑,他那象腿一般的手垂在两旁,指头象爪子一样弯曲着。
  西尔韦斯特贴在地上,张开嘴,呲着牙。它那长着浓密毛皮的爪子上鼓起了肌肉疙瘩。它时刻在准备着进攻和自卫。
  有一只手放在马克斯威尔的肩上,他猛地转过身来。
  “这是龙吗?”凯萝尔问。
  她的声音很古怪,仿佛她害旧这个字,似乎她非常困难地才使自己说出了这个字。她没有看马克斯威尔,而是朝上看——看着那条龙。
  那龙显然已结束了它的变化
  龙猛然辉了一下那灵活的长尾巴,奥普笨拙地趴在地上,想躲开打击。
  西尔韦斯特愤怒地咆哮,向前爬去。
  “西尔韦斯特!不准动!”马克斯威尔喊道。
  奥普急忙爬向前,拽着西尔韦斯特的一只后腿。
  “您跟它说说!”马克斯威尔要求凯萝尔,“如果这疯子缠住它,天知道会出什么事!”
  “西尔韦斯特不会动奥普的,不用担心!”
  “这跟奥普有什么相干?我说的是龙。万一它扑到龙……”

  黑暗中传来了怒气冲冲的叫喊和急匆勿的脚步声。
  “你们在这儿搞什么名堂?”看门人跑到亮处大声喝道。
  龙在底座上转着身子,从上面迎着看门人爬下来。
  “小心!”奥普喊道,一边铁钳似地紧紧拽着西尔韦斯特的一条腿。
  龙小心翼翼地走动起来,步子几乎很轻,带着疑问的神情低垂着头。它挥了挥尾巴,把半打坛坛罐罐扫落到地上。响起了震耳敬聋的噼啪声,闪光的碎陶片溅到四面八方。
  “喂,住手!”看门人喝道,看来,也只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看到了龙。他尖叫一声就仓惶逃去。龙不急不忙地跟在他后面,好奇地探着脖子。它在博物馆陈列厅内走动,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和叮叮冬冬的响声。
  “如果我们不能把它从这儿弄走,”马克斯威尔说,“完整的陈列品在这儿马上会一件不剩。它的这种速度不用十五分钟就能全部搞光。它会把整个博物馆化为齑粉。奥普,看上帝面上,别放开西尔韦斯特。我们还要来场龙虎斗吗?”
  他从地上站起来,从头上脱下翻译器放回衣袋中。
  “可以把大门打开,”凯萝尔建议,“把它赶到外面去。我知道怎么开大门。”
  “奥普,你会牧龙吗?”马克斯威尔问。
  龙这时爬到了最后一个陈列厅,又转身回来。
  “奥普!”凯萝尔请求他 “帮帮我。这得要力气。”
  “老虎怎么办?”
  “交给我。”马克斯威尔吩咐他,“它也许会克制住的。一般说,它会听我的话的。”
  龙走过来时又引起一阵噼哩啪啦、乒乒乓乓的响声。
  马克斯威尔呻吟起来。萨普为这事会杀死他们的。而且他有充分权力,尽管他们是好朋友可是博物馆被毁啦,阿尔杰法克特又变成了沉重的凶猛怪物!
  马克斯威尔小心翼翼地向又发出乒乓声的方向走去。西尔韦斯特紧贴着地跟在他后面。马克斯威尔在黑暗中吃力地看出了龙的身影在陈列架中转来转去。
  “真好哇,真是一条好龙,聪明的龙:”马克斯威尔说,“转身时轻一点,老家伙!”
  这话听起来相当愚蠢,毫无说服力。可是,应当怎么同龙讲话呢?
  西尔韦斯特发出了咝咝的吼声。
  “你敢动一动!”马克斯威尔生气地说,“没你都已经够伤脑筋的啦。”
  看门人现在又在哪儿呢,他想。也许他去给警察局打电话了,这样一来,威胁就越来越近啦。
  后门传来了两扇大门开启时的吱呀声。大门没全打开时,龙要是再耽搁一会就好啦!那时也许可以把它赶出博物啦。可是,下一步又怎么办呢?马克斯威尔一想到这个庞然怪物在市内大街上,在大学校园内游荡就不寒而栗。也许,把它关在这儿终归要好些吧?
  他犹豫不决地呆立着,权衡着把龙关在这儿还是放它自由的利弊得失。博物馆已经给糟蹋得够苦了,可是,让它把这儿彻底摧毁总比它在城市里头惹祸要好些吧。
  两扇大门继续吱吱呀呀地响着,慢慢地开启着。龙,在这之前一直轻轻地走动,这时突然往门口冲去。
  马克斯威尔急忙转过身,厉声叫喊:“门!关上门!”他好不容易才让过从身旁急驰而过的龙。
  两扇大门还只开启到一半,凯萝尔和奥普拼命把门往两边推,好让往门口扑来的龙有更大的空间出去。那龙显然想出去溜溜。
  沿着博物馆的各个陈列厅回荡着巨大的吼声,西尔韦斯特在后面追赶着逃跑的龙。
  凯萝尔紧贴着墙边喊道:“西尔韦斯特,回来!不许动,西尔韦斯特,不许动!”
  龙一边跑一边神经质地挥动着灵活的尾巴。玻璃柜和桌子东飞西散,雕象如同陀螺一样打着转儿。龙竭力冲向自由,在身后留下一片混乱和破坏的场面。
  马克斯威尔呻吟着,在西尔韦斯特和龙的后面追赶,虽然他自己也闹不清想干什么。他想逮住龙尾巴是根本不可能的。
  龙冲到门口,跳起来一跃到空中,展开双翅,象鼓着风的帆一样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
  马克斯威尔在门口猛然停住脚,差点儿设失去平衡。西尔韦斯待在下面的台阶上也费了好大劲才停住脚,现在它全身朝上,对着龙愤怒地咆哮着。
  这是一幅令人震惊的场面。月光在时起时落的翅膀上嬉戏,翅膀上成千上万枚光滑的鳞片闪烁着鲜红的、金黄的、碧绿的光斑,仿佛是一条色彩斑涧的彩虹衣天上颤动。
  凯萝尔和奥普从门里冲出来,也仰起了头。
  “多美哟!”凯萝尔说。
  “啊,可不是吗?”马克斯威尔应声说道。
  只是在这个时族,他才完全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的含意:阿尔杰法克特不复存在了,轮盘人失去了所买的东西。它已经不是水晶行星所要的代价啦。从他去浣熊皮星系时他的射波结构图被复制开始的一连串事体现在猝然中断啦。如果不是这条在天际飞翔的彩虹,那么,可以说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龙越飞越高,在天上划了一个很大的圆弧,此时看上去不过是许多色彩织纷的花斑了。
  “瞧,是这么回事?”奥普沮丧地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这全是我的错。”凯萝尔嘟囔了一句。
  “这儿没谁的错。”奥普不同意,“事物的定数,如此而已。”
  “不过,我们从总归是破坏了哈罗的买卖啦!”马克斯威尔指出。

  “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他们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谁愿意告诉我这儿出了什么事啦?”
  他们回过身去。
  博物馆大门上站着哈罗·萨普。陈列厅中仍然灯火通明,他的身子在大门明亮的四角形里呈现出清楚的黑色侧影。
  “博物馆被破坏啦,”萨普说,“阿尔杰法克特不见啦,但我却在这儿见到你们二位。这是我原来料想不到的。海姆顿小姐,我很吃惊。我从来没料到会在这种胡闹的圈子里发现您。而且,您这头疯猫……”
  “对不起,别把西尔韦斯特扯到这里面来!”她叫起来,“与它无关!”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皮特?”萨普问。
  马克斯威尔摇摇头。
  “我很难说清楚……”
  “我也这样推想,”萨普说,“你今天傍晚跟我谈话时是不是就有现在这打算?”
  “不,完全是意外。”
  “代价昂贵的意外!”萨普指出来,“也许你会很感兴趣地了解到,你耽搁了时间学院的工作一百年,如果不是更多的话。说实在的,如果你们只不过是把阿尔杰法克特拿走,把它藏到了什么地方,事情倒还可以弥补。要是这样的话,我的朋友,我给你们五秒钟时间让你们把它还给我。”
  马克斯威尔哆嗦着,咽下一口唾沫。
  “我没有把它拿走,哈罗。我甚至连碰都没碰它一下。我自己也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它变成了一条龙。”
  “变成了什么?变成了什么?”
  “龙。请理解,哈罗……”
  “啊哈!”萨普喊道,“你可是成天做梦都在想着龙的啊。你上浣熊皮星系去也是为了找龙。现在可给你找着啦!但愿不是冒牌货吧?”
  “它很美。”凯萝尔说,“金黄色,闪闪发光。”
  “怪极了。不,简直妙极啦。如果把它牵到市场去,我们大伙儿全会发大财哩。组织一个马戏因,让龙做主要演员。我连海报都看到啦——上面写着这样的大字:

    世界上唯一的龙

  “可现在龙不在这儿啦,”凯萝尔跟他说,“它一下子就飞走了。”
  “奥普!您为什么一声不响?”萨普感到奇怪,“您是怎么啦?平常您可是特别健谈的。出了什么事啦?”
  “我很难过。”奥普含含糊糊地说。
  萨普撇开尼安德人看着马克斯威尔。
  “皮特,”他说,“也许你总会明白你干出了什么事吧。看门人打电话给我,还想叫警察来。我叫他等一等,等我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再说。真的,我没料到会出这种事。阿尔杰法克持不见了,这样,我就不能把它交给买主,就得把钱归还人家——那是多少钱哪!——还有,几乎一半的陈列品都打破了……”
  “是龙打破的,”马克斯威尔向他解释,“在我们没有能把它放出去之前打破的。”
  “哦,那么是你们把它放掉的吗?它不是自己溜掉的,是你们随便把它放掉的!”
  “可是它捣毁了博物馆呀。我们真慌乱到了极点,而且……”
  “皮特,跟我说,不过要说实话,是龙吗?”
  “是的,是龙。它被禁锢在阿尔杰法克特里。不过很可能阿尔杰法克持就是它。请别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多半是一种魔……”
  “哦,魔力!”
  “不过,魔力是有的,哈罗。我不知道魔力作用的理论。虽然我研究它们多年,可一直没弄清什么具体的东西。”
  “我觉得,”哈罗说,“这儿还缺一个人。还缺一个,要是没有他这种胡闹一次也闹不起来。奥普,劳驾告诉我,您最亲近、最珍贵的朋友鬼魂在哪儿?”
  奥普摇摇头。
  “难道能看得住他吗?常常是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这还不算了事,”萨普接着说下去,“还有一个情况我们没弄清楚。莎士比亚不见了。你们谁能把他失踪的情况讲讲清楚呢?”
  “他有一段时间和我们待在一起,”奥普说,“我们正好在一块吃晚饭,可他突然受惊跑你啦。这事是在鬼魂记起了他是莎土比亚的灵魂时发生的。您是知道的,这些年来,他一直为不知道他是谁的灵魂而苦恼。”
  萨普慢腾腾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上面的台阶,缓慢地、逐个地对他们扫视了一眼。
  “一点都没遗漏掉,”他说,“唔,为了毁掉哈罗·萨苦,你们什么都没遗漏掉。你们干得真出色。”
  “我们从没有想到要毁掉您,”奥普反驳他,“我们对您怀着最美好的感情。但是一切事情都搞得乱七八糟,就这样一直停不下来。”
  “我有充分权力,”萨普说,“把你们送交法院追偿博物馆的一切损失。我可以要求法庭作出判决,请放心,我是能做到的!法院将判决你们一起为时间学院工作到死为止。但是,你们今天这场戏给学院造成的损失,你们三人就是加在一起也不够偿还哪怕是百万分之一。因此我觉得,告到法庭没有一点用。虽然,我估计,要避开警察是办不到的。我有责任通知警察局。这样的活,我担心你们都不能不回答许多问题。”
  “如果你们有谁只要肯听听我的话就好了!”马克斯威尔抱怨,“我能把一切事情讲清楚的。我从回到地球的时候起就一直在这样做——找个能听听我讲话的人。我也对您讲过情况,就是今天傍晚我们谈话的时候……”
  “既然如此,”萨普说,“你可以马上开始把情况讲清楚。我认为,我会很感兴趣地听这些事的。上我的办公室去吧,我们在那儿可以舒舒服服地谈谈。不远,顺这条路过去就是。不过,你们感到合适吗?也许,你们还想待在这儿再搞一两手,好让时间学院彻底完蛋吧?”
  “不,请吧,”奥普说,“据我所能判断的,我们己尽了我们最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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