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维克托逐渐恢复了知觉,迷迷糊糊中听见周围有声音,起始难以分辨,接着听出VJ在大发雷霆,叫着说维克托是他父亲。
  “真对不起。”说话人带着浓重的西班牙口音,“我怎么知道呢?”
  维克托已彻底清醒,头部剧痛,眩晕,他伸手摸到额上有个高尔夫球大小的包。
  “爸爸,”VJ叫道。
  维克托吃力地睁开眼,看见了面前的VJ一双冰冷的蓝眼睛。儿子双手抱胸,后面还有几位陌生人,其中一位五大三粗,满脸杀气。
  维克托重又闭上眼,咬着牙坐起身,晃了晃差点倒下,VJ赶忙扶住他。
  “你没事吧,爸爸?”VJ问。
  “我想没大问题。”维克托看着几个身穿保安制服的壮汉,他一个也不认识。菲利普躲在后面像只受惊的小羊。
  环顾四周,他以为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周围井井有条摆放着目前生物遗传化学高新尖的实验设备,离他最近的是一台刚面市的蛋白质液体色层快速分离机。
  但这里又确确实实不是他的实验室,墙面装饰成自然乡村式。
  “我在哪?”维克托用手揉了揉眼睛。
  “你闯到了不该来的地方。”VJ平静地说。
  “我刚才怎么啦?”
  “干么不放松点,您不小心撞了头。”
  维克托正欲反驳,转念又把话咽了回去。“‘我闯到了不该来的地方’是什么意思?”他反问。
  “你不该提前来看我的实验室,至少得等一个月才行。”VJ说,“等我把江对面的地下实验室建成。”
  整座地下室俨然一个新世界,在长100码、宽60码的空间里,设备应有尽有,两端各有两个铁门封锁,一座木梯直通上面。
  “哎,爸爸,四处看看怎样?”VJ自豪地说道,语气中不乏挑战意味。
  维克托摇摇晃晃站起身,“这是你的实验室?”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错。”VJ说:“相当棒,对吧?”
  维克托慢慢走到一台DNA合成器前,伸出手指摸了摸仪器表面,这台合成器比自己实验室中同类设备更先进。
  “都从哪儿弄来的?”维克托指着磁力电子显微镜问VJ。
  “可以说是借的。”VJ沾沾自喜地说。
  维克托回头打量儿子的脸,“你是说从齐默拉偷来的?”
  “绝对不叫偷,”VJ露出顽皮的笑容答道,“说是稍微挪个地点更贴切。它们现在还在齐默拉的地盘上,本质上属于齐默拉。”
  维克托又走近气相色层仪前,严肃地说:“你最好从头给我解释这里的一切。”
  “当然,”VJ说,“我们去客厅谈,那儿舒服得多。”
  VJ带着维克托穿过实验区,推开左边一扇小门,同时指着右边的门说:“那边的实验区更大,但仍旧不够用。”
  维克托注意到菲利普跟进来,而其他保镖则留在外面的椅子上玩起了扑克牌。

  他们迈进一间极像普通家庭起居室的房间,地上铺满尺寸各异的地毯,墙上也挂满了奇形怪状的挂毯,洋溢着柔和温暖的气氛。靠近门,是一张圆形会议桌,六把椅子。
  维克托拖出椅子落座,菲利普静静地坐到一边。
  “要知道,”VJ平静地说,“打您第一次带我到齐默拉开始,我便对您所从事的研究工作产生了浓烈的兴趣。问题在于没人允许我摸那些设备。”
  “非常自然,”维克托说,“你当时还是幼儿。”
  “我可从不这么看。”VJ眼睛望着别处,“总之,我当时就暗下决心自己建个实验室。开始时规模很小,由于不断增添设备,实验室变得越来越大。”
  “那时你几岁?”
  “大约在7年前吧。”VJ说,“当时我3岁,大多数体力活是菲利普干的。建个实验室实在是易如反掌。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
  “你这样做究竟为了什么?”
  “我可以做点正经事。”VJ说,“我对遗传工程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门未来学科,怎样开始研究,我有自己的想法。”
  “你完全可以在我的实验室干的。”维克托说。
  “不,”VJ挥挥手,“人们会觉得我太小了,不放手让我去干的。我不需要清规戒律,要在助手的协助下按照我的意愿自由开展工作。我现在可以告诉您,我的工作成效绝对超出您预料。我一直想让你看我去年的研究成果,肯定会令你大为震惊。”
  “你已取得成果?”维克托惊疑参半地问。
  “不如说在几大方面有重大突破更准确。”VJ说,“您猜猜?”
  维克托摇摇头。
  “您应该能猜出,”VJ笑了笑,“其中一项就是您一直在研究的。”
  “我手头有多项课题。”维克托闪烁其词。
  “我是说我的研究结果会给您带来巨大声望,齐默拉公司拿去申请专利准保财源滚滚。我的用意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真正的发明人是谁。”
  “就像几天前我们的游泳比赛一样?”
  VJ开心大笑了,说:“从某种角度讲就这么回事。我讨厌人们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世上的人都喜欢大惊小怪,一旦听说神童就立刻大作文章。我宁愿把研究成果献给你和齐默拉,作为保留我的自由研究空间和拥有实验设备的交换条件。”
  “先谈谈你取得哪些进展?”
  “首先我已解决了受精卵在植入子宫成活的疑难问题。”VJ自信地说,“只要受精卵正常,我便能保证100%着床成功。”
  “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VJ故意卖关子,“回答是既简单又复杂。”
  为验证自己的话,VJ从衣兜里摸出个小玻璃瓶,放在维克托前的桌面上。
  “给您的,”他说,“也许你会因此获得诺贝尔奖。”VJ咯咯笑了,菲利普也跟着傻笑。
  维克托拿起瓶子观察,里面装着透明黏稠的液体,说,“这类事要经过大量检验才知道效果和安全性。”
  “已经检验过了。”VJ说,“用在动物和人身上都是100%成功。”
  维克托盯了盯儿子,又看看菲利普,后者想笑没敢笑出来。他把目光又收回到小玻璃瓶上,几乎可以断定这项成果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给科学和经济带来无法估量的进步。他深深吸口气,问:“你肯定已做过人体实验?”
  “绝无半句谎言。”VJ正色道。
  “什么样的人?”
  “当然是自愿者,个中详情一言难尽,以后再说吧。”
  自愿者!维克托心中一惊,难道VJ不知道未经药理检验用在人身上是违法的吗?
  “还有谁知道地下实验室?”维克托问。
  “菲利普和几名保安,现在加上您。”
  维克托迅速扫了眼儿子,VJ冲他一笑。
  顷刻间,维克托莫名其妙大笑起来:“所有这一切就在我眼皮底下发生,可我却蒙在鼓里达7年之久,真不可思议!你妈妈了解一星半点吗?”
  “完全不知!”VJ的语气十分肯定。
  维克托大笑起来:“哈,我相信她会喜欢你做的一切,我们该带她来参观。”
  “我可不认为是好主意。”VJ表情很复杂,“我不愿向人们公开我的实验室,包括您,我原打算等把实验室搬到新地方后才告诉您。”
  “打算搬哪?”维克托好奇地问。
  “就在附近,过几天我带你去。”
  “我坚持认为要告诉你的母亲,”维克托拉回话题,“你无法想象她多么为你担忧,我会说服她为你保密。”
  “这么做有风险,”VJ道,“她绝不可能像你这样为我的研究成果叫好,她并不迷恋科研。”
  “她会为你独建实验室、取得成就而感到自豪的。”

  当天,玛莎在维克托的极力怂恿说服下勉强来到地下实验室。
  参观后,维克托说:“现在,你清楚VJ为什么不爱参加集体活动的原因了吧?”
  她转眼看了看VJ,VJ也正小心翼翼观察她的反应。她茫然地问:“这些是从哪来的?”
  “有几个人帮忙。”VJ含混说道,“绝大部分由菲利普帮着搬,有的需要拆卸运输再组装。”
  “格普哈特也在其中?”维克托心中疑云顿起。
  “他也帮过。”VJ承认。
  “格普哈特这样的人为什么肯帮你?”玛莎一针见血地问。
  “我花功夫打开齐默拉公司电脑文件库,发现有人侵吞公司财产。一旦掌握了证据,我就能利用他们为自己效劳。话说回来,所有设备都没搬出公司,仍属于齐默拉。”
  “这叫敲诈!”玛莎喊道。
  “我从不威胁任何人。”VJ辩解说,“我只是告诉他们,我知道他们干了不光彩的事,然后请他们帮忙。”
  “VJ的话不无道理,”维克托打岔道,“我想要一张侵吞公司财产的人员名单。”
  “对不起,”VJ说,“我与他们达成了协议。”说着话将目光扫向玛莎。
  望着阴森林的地下室,感受到VJ咄咄逼人的语气,以及VJ向她投来的冷若寒冰的目光,玛莎不寒而栗,急忙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玛莎,等等。”维克托追了上去,但见她毅然快步上了木梯,推开顶盖,随即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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