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尔达塔·埃尔的警醒

 



  德·玛里尼叹了口气,让自己放松一会儿。“我不想离它再近了,”他说,“那么克突尔胡脑浆——尼阿索特普,一团有知觉的黏液——随便你把它称作什么——能像亨达罗斯猎狗一样轻易进人时钟飞船,不过现在,”他坐直了身子,“——现在让我们离开这儿!”
  “等等!”有个东西跑到他们脚边急促地问道,“我怎么办?”
  德·玛里尼看着那个东西,突然暴躁地说:“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洛克斯佐尔,”莫利恩说,“他在你和埃克西奥尔生气的时候进来的。”她责备地看了术士一眼,“洛克斯佐尔本来不是这个样子,像埃克西奥尔一样,他也是个语言学家——是的,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埃克西奥尔赶忙搭话,补充道:“不过既然他在这儿,你们是否愿意把他送回他住的草原去?”
  德·玛里尼按埃克西奥尔所指的西南方向驶去,最后停在一片荒凉石头废墟的山顶上。
  “我的城堡,”洛克斯佐尔喊道,“十五年的混乱把它毁了,”他不等德·玛里尼开门,便一下子冲了出去,喊道:“毁了,啊,全毁了——真是谢谢埃克西奥尔·克穆尔!”
  “不,”埃克西奥尔摇了摇头,“还是感谢你自己那些阴暗的鬼主意吧,洛克斯佐尔。不过,既然我再不会在这儿与你为邻,我会给你解除咒语的。”他伸出瘦长的手指,低吟了一个词,这个词声音独特,除了埃克西奥尔本人外,别人很难记住或重复。他的手指发出一道绿光,那个半虫半人的怪物被笼罩在一片绿色火光中,跳跃着,尖叫着,接着喷出一股烟雾,当烟消云散时——何罗萨克的洛克斯佐尔站在那儿,又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人。他披着一件黑色带帽披风,弓着背,面带怒容,仿佛一尊铜像,一只螳螂在他脚下飞快地爬着,他发现之后,“呸”了一声,用光脚把它踩得粉碎。
  “站着的就是洛克斯佐尔,”埃克西奥尔很不情愿地说,“多少年来他一直分享着那个可怜东西的身体,现在却毫不犹豫地夺去了它的生命,好吧,再见,何罗萨克巫师——不过我还有最后一句忠告:小心那些魔力比你强大的巫师,嗯,洛克斯佐尔?”
  洛克斯佐尔冷漠地盯着,眼里流露出黄色的光芒,并不肯宽恕埃克西奥尔。
  三个人转身离开他,走回时钟飞船,关门时,莫利恩问道:“那他现在干什么呢?”
  在他们去何罗萨克的短途飞行中,埃克西奥尔已经研究了一些时钟飞船的工作情况。术士的头脑使他很快明白了大部分“附件”的用途。重新回到时钟飞船后,他在莫利恩的指导下已经学会调试扫描仪。德·玛里尼负责主要的飞行任务,听到埃克西奥尔用一声尖叫的警告回答莫利恩的询问时,不禁又被吓了一跳。
  “快,探索者!”术士嘶喊着,“那是他念的‘跟踪’咒语!看,他打开了可恶的通道,指向我在胡姆夸斯的城堡——现在又指向了我们!”
  德·玛里尼也看见了——一股细细的有害黄色雾气,像是地平线上的一条陨石带,飞快地向他们冲来——而且向时钟飞船发出指令,一束束的黏液,在洛克斯佐尔的施咒下,在空中以闪电般的速度呈孤状向时钟飞船飞来……但时钟飞船早已不见了。
  “洛克斯佐尔怎么办?”莫利恩问。
  “嗯?”埃克西奥尔说道,“你一定听到我对他的警告了,孩子?没有人像洛克斯佐尔那样对立,那样变态,也没有人像他那么可悲。”
  “是吗?”德·玛里尼说。
  埃克西奥尔点点头,“那团黏液没抓到我们,但洛克斯佐尔的咒语却把他自己变成了牺牲品,他如此恶毒的咒语带来了报应,现在黏液正在追赶他……”
  “无处可逃?”莫利恩满怀同情地问。
  “没有,”埃克西奥尔摇摇头,“黏液一定会追到底直到吞掉他,就像它会吞掉我一样,幸亏你们救了我。”
  大家都沉默了好久,莫利恩说:“我感觉他是比较凶狠,但毕竟他还是人。这种死法未免太残酷了一些。”
  为了正确评价这件事,也为了改变一下气氛,德·玛里尼说:“就像埃克西奥尔指出的那样,洛克斯佐尔是咎由自取,最好的办法是忘掉他,毕竟他已经死了一百万年了。”
  也只能这样了……
  “你是怎么卷进去的?”当他们平稳地飞行时,德·玛里尼问埃克西奥尔。
  “说来话长。”埃克西奥尔说。
  “告诉我吧。”
  埃克西奥尔耸耸肩,“我还是个男孩时,”他开始了讲述,“师从费托尔·乌尔;他在暮年一直在寻求长生不老——我们都是如此——并且成了一些巫师谈论的话题。一天早上我去叫他起床,发现他在床上化成了一堆绿色的灰土,好像一个人的形状,他的戒指套在灰状的‘手指上’,还有魔杖,我想拿起来的时候,也化成了灰尘。
  “后来我又师从米拉克里昂,时间很短,为了看看我是否有价值,他派我去找一样东西——找一本久已失踪的魔法书。我成功了——很勉强!作为奖赏:米拉克里昂把他的城堡给了我,并让我当了后来成为胡姆夸斯国王的摩加特的术士——他同样也在寻求长生不老!很奇怪人都想永远活着,啊?”
  德·玛里尼很勉强的笑了,然后点点头,“有些人想放慢时间,”他说,“另一些人却想加快时间!”
  “嗯?噢,是的!你们的时钟飞船,当然,非常有趣!”
  埃克西奥尔接着说:“后来,我也同样感到了岁月的压力,除了我,胡姆夸斯已经废弃了,城市腐蚀了,时光如梭,自然而然——也不太自然——我也开始寻求长生不老,我去了萨拉穆恩,希望能找到米拉克里昂,因为他的魔药、药膏和活力之泉可以使岁月倒退一些,但不是全部倒退;也许到那时他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也许还会让我分享,我是这么想的,但是在萨拉穆恩,当我找到米拉克里昂的高塔,发现它也已成了废墟,地基旁是米拉克里昂的断骨。”
  “我上上下下找了个遍,带回了我能找到的他的全部个人财物:书籍,密码,粉末,长生不老药,药膏和类似的东西;我非常仔细地读了米拉克里昂的书和他的日记……”
  “他陷入了克突尔胡的魔爪;这个人专在睡梦中使人发疯,你知道这个人吗?”
  “太知道了!”德·玛里尼皱了皱眉。
  “知道他的名字已经足够了!”埃克西奥尔说,“米拉克里昂答应按克突尔胡的吩咐去做,以换回长生不老,但当这个老大神中最可恶的人要求给囚禁的恶魔以自由时,米拉克里昂拒绝了,为此,克突尔胡杀了他;米拉克里昂违反了约定,克突尔胡便毁了他。”
  德·玛里尼点点头:“又是老一套,”他说,“你也卷入其中了,是吗?”
  埃克西奥尔垂下了头:“是的,埃克西奥尔·克穆尔老糊涂了,自以为法力比米拉克里昂强。我签了同样的约定,因为我自信可以对付克突尔胡的暴怒,你们已经看到了除了这样飞人未来,根本没有自卫的办法。”
  德·玛里尼有点不安,“但是你已经和克突尔胡签了合同,你得到长生不老了吗?看上去不像,因为如果我们不坐时钟飞船来的话,你已经死了;如果你死了,就很难长生不老了。”
  埃克西奥尔抬起头,慢慢笑了,露出很奇怪的笑容,“但我没死。”他话中有话。
  德·玛里尼说:“告诉我,究竟克突尔胡是怎样告诉你关于长生不老的?你是如何变得长生不老的?”
  埃克西奥尔耸耸肩:“全都是陷阱!”他低吼道,“想要长生不老的唯一办法就是子子孙孙无穷尽,对于人类所有生物,甚至是地上普普通通的花朵都是这样。播下一颗小麦种子,收获种子,死亡——再从它的种子中得到重生,人呢?
  这就是克突尔胡制订的这些苛刻交易中的长生不老,而它实际上是人的自然权利!“
  莫利恩偷听了他们的对话。“那么也许你已经成功了,”
  她说,“或者说即使没有长生不老,也已经差不多了。”
  他们看着她:“你知道他说的对,”她对德·玛里尼说,“你们俩长相多么相似,就像是同一朵花上的两片花瓣……”
  “荒谬!”德·玛里尼说,“我们相隔了亿万年。”
  她笑了,“那才真正是长生不老,对不对?”
  德·玛里尼摇摇头,说:“但是——”
  “——我们认为自己是自愿回到过去,”她打断他,决心说得更明白一些,“但如果真的是他召我们回去救他呢?也许克突尔胡没有完全欺骗他,秘密的确藏在他的子孙当中;他得救了,得到了‘长生不老’,靠他自己的后代——靠你,亨利。”
  “她说得有道理,”埃克西奥尔说,“很幸运,我还能使自己得以长生不老,你在寻找伊利西亚,对吧?是的,我也是——从现在开始!为什么,伊利西亚意味着长生不老!”
  “这不过是文字游戏。”德·玛里尼反驳道——他想起了泰特斯·克娄曾告诉他留意他的过去,不是一切过去而是他的过去,难道很久以前克娄告诉他的当真另有隐情:关于德·玛里尼世代相传的智慧火花,有一天会在伊里西亚重新闪耀?
  “我们可以对她的推断做个检测,”埃克西奥尔打断了他的思绪,“术士经常会与自己的嫡传子孙不期而遇;你是个术士,尽管你不承认,噢,你尚未发现自己的全部潜能,但它是存在的,事实是:你父亲本应该是另一个人。”
  “我父亲?”德·玛里尼几乎大笑起来,‘哦父亲是20世纪住在新奥尔良的一个爵士乐迷,他——“探索者的笑容凝固了,下颚垂了下来,因为艾蒂恩。劳伦特。德·玛里尼同样是新奥尔良的第一号神秘人物——甚至到现在他仍是地球梦谷的一个醒目人物;简而言之,他一生以及身后都是一个术士!
  德·玛里尼睁大眼睛盯着埃克西奥尔·克穆尔。
  埃克西奥尔也盯着他。
  时钟飞船飞快地滑向未来……
  “时空旅行需要时间。”德·玛里尼顽皮地笑了,“多么奇妙的标准。”
  “那是什么?”莫利恩已经半梦半醒了。
  “没什么,”德·玛里尼说,“我吵醒了你,对不起。我只不过想着想着就说出声来了。关于时空飞行。那是需要时间的。”
  埃克西奥尔挨近他,脸上显得生气勃勃,在时钟飞船的紫色烟雾笼罩下十分兴奋,“是啊,”他同意,“如果你仅仅把这个神奇的装置作为运输工具,当然你必须这样,因为时钟飞船对于你至关重要,你到哪儿它也得到哪儿。”
  “你的意思是什么?”德·玛里尼扬起了眉毛,“在这儿你的确不能乱走。稍有疏忽大意,时钟飞船就可能变成死亡陷阱,你几乎可能在任何时候毙命。”
  “那就是我的意思,你把它当做运输工具,但它同样可以用做通道!”
  德·玛里尼点点头:“我们知道,泰特斯·克娄曾经那么用过,至于我,我不知道如何使用,我从没用过,也不想那么用;无论如何,如果我那么用了,万一我找不到回来的路怎么办?”
  “太对了!”埃克西奥尔回答道,“你依赖于时钟飞船,但我不,我唯一想去的地方就是阿尔达塔·埃尔在里特的住宅,而现在我在浪费时间。”
  ‘什么?“德·玛里尼突然明白了埃克西奥尔在说什么,”埃克西奥尔,你疯了!我已经驾驶这艘飞船六年多了,也只了解了它的一半,你现在对我说只坐了几个小时,就打算把它用做通道?“
  “亨利,”埃克西奥尔耐心地说,“我能解读魔法、语言和系统,我的头脑是为这些而生的,你的也一样,只不过还未开发。时钟飞船的系统的确很复杂,但并非深不可测,你的朋友泰特斯·克娄已经用过了,我现在也打算用一用。”
  “现在?”莫利恩惊奇地说。
  “我只是过来说再见——是现在,当然,我将在里特飘浮的住宅里见到你们俩。”
  “但是……立刻?”德·玛里尼仍然不能接受,“我是说——怎么做?”
  埃克西奥尔笑了,把头和时钟飞船深深地啮合在一起,而德·玛里尼从未敢试过,“像这样。”他说,他的形象起伏不定,在二片白光中闪了一下,消失了。
  德·玛里尼和莫利恩呆呆地站在那儿……
  埃克西奥尔和阿尔达塔·埃尔在熔岩湖上相遇,下面根本看不到什么房子;埃克西奥尔从时钟飞船中穿出之后,渐渐放慢了速度,如同火箭一样驶向未来。现在他的速度仅比时间本身快一点点。“没有房子啊。”他向对方说道,觉得没有必要互相介绍了。
  “是啊,”阿尔达塔说,“我还以为那是你的地盘呢!”
  “我以为是你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建一幢房子,”阿尔达塔用聚合魔力把很大一块防热的物质粘到一起,就像在沸腾的湖面上贴了一块疤,而埃克西奥尔把在水晶球中看到的建筑样子画了下来,组成两个半球,粘在一起,整个工程只用了一小会儿时间,但两人都耗了不少体力。
  “我们进去吧,”埃克西奥尔说,同时断开了与时钟飞船的联系,慢慢减到了正常速度。在漂浮的公寓里,他们短暂地休息了一下,然后按各自的风格开始布置房间,接着:“我们好像已经认识一段时间了。”埃克西奥尔说,他们坐在一间有淡色大门的屋子里,品着用魔法变出来的饮料。
  “因为我们知道将会如此,所以感觉已经是这样了,”阿尔达塔·埃尔回答说,“实际上,当我从伊利西亚上探索关于里特的未来时,非常惊讶地发现了你的住宅——嗯,这个地方——漂浮在这儿,不管怎样,我原本就打算作为可撒尼德的使者来这里,似乎里特这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并不十分了解的地方,马上会变得异常重要。”
  “噢,我觉得也许是的,因为我的一个后世子孙——探索者亨利·劳伦特·德·玛里尼和莫利恩正在来这儿的路上。”
  “啊!”阿尔达塔显得十分高兴,“这么说,他已经弄清全部线索,消除了所有障碍,是吗?可撒尼德预见到了这一点,没错——至少这是他所预见到的许多未来的一种;这么多可能的未来!可撒尼德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如此计算,如此排列组合!而他造出了最好的一种,然后又开始付诸实施。”
  这给埃克西奥尔的术士头脑传送了大量信息。与任何一个普通人相比,他从阿尔达塔的话里听出了更多的东西,“在我的水晶球里,”一会儿以后他说道,“我看到我们俩在玩一种游戏,觉得很奇怪,显然在我的时代里并没有发明,虽然这使我联想到特罗蒂也是在棋盘上玩的。”
  “那一定是象棋,”阿尔达塔高兴地说,“我最喜欢它了!”他用魔法变出了棋盘和棋子,“来,我给你解释规则。”
  他们玩了起来,就像水晶球预测的那样,在那时以及随后的几个小时里,他们玩得特别起劲——只有术士才感兴趣的猜测问题——不过,他们仍有时间和空隙进行正常的对话。
  “你到这儿来的目的是什么呢?”阿尔达塔最后终于问到这个问题,‘当然除了时间上必要之外,我是说,你看到了自己会在这儿——显然你根据预测来到这儿——这是唯一的原因吗?“术士做事常常不止一个动机。
  “我在寻求长生不老,”埃克西奥尔解释说,“我已经找了好多年;当德·玛里尼提到他的目的地伊利西亚时,我立刻找到了答案——就像我告诉他的那样,伊利西亚就是长生不老!所以,这所住宅、里特和你构成了焦点,而这是德。
  玛里尼的必经之路……“
  “嗯!”阿尔达塔对此很感兴趣,‘你怎样才能完成最终阶段呢?我是说,时机降临时从这儿去伊利西亚?“
  “通过时钟飞船,还有探索者和他妻子,你加入我们的行列吗?既然你在伊利西亚早已有了住处,里特又是这么无聊的一个地方……”
  “我不这么认为。”阿尔达塔·埃尔说,“你看,我不知道我被召在这儿呆多久——甚至为什么我要到这来——只是因为这是可撒尼德的主意,他认为我应该来;另外,我是骑着尚思到这儿来的,我的躯壳——有血有肉的躯体——仍然在伊利西亚,这样,等我回去时,就只有个可以瞬间完成的简单复原过程,不管怎样,谢谢你的——”他突然停住了,迅速在椅子上坐直了。
  “出了什么事?”埃克西奥尔很好奇。
  阿尔达塔伸展开他那又高又瘦的外壳,站了起来,“有一条信息传人了我在伊利西亚的领空,”他说,眼神变得极其深远,“我盼了很久了,是可撒尼德给我的信息,来,你也来看看。”
  他迅速大步跑向他的房间,埃克西奥尔紧随其后,他们一起坐在阿尔达塔的水晶球前,里面已经形成了一个画面,一个德奇·奇斯站在阿尔达塔·埃尔在伊利西亚上空飘浮着的球体上的密室门槛上,阿尔达塔本人——或者说是他的身体——躺在屋子中央的空气重力床上,一切都静悄悄的,直到这位伊利西亚术士在里特上的外壳打开了一条六指通道,画面才开始有了对话,并活动起来:“我想请你区别对待,”传出一种机械似的声音,但很明显那是阿尔达塔的声音,或者是一种惟妙惟肖的模仿,“你一定是想知道我的那一小部分在哪儿,对吧?斜躺在这里的这具壳只是阿尔达塔·埃尔的肉体,而他的思维——也是他更伟大真实的一面——正在仙女座埃克西奥尔·克穆尔的宅第里。”对话继续着,如同先前看到的那样,与此同时,里特的埃克西奥尔和阿尔达塔也在继续看着,直到德奇·奇斯传达完他的信息。
  在里特,阿尔达塔收到了信息,摇晃了片刻,眉头紧锁,他听到自己在水晶球里说:“好了,全明白了,这是可撒尼德交给我的一项重要任务,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小鸟,而不是在那儿装腔作势,鹦鹉学舌。”
  接着德奇·奇斯从阿尔达塔的水晶球里消失了——他神色匆匆,甚至有点害怕——之后,两位术士温和地抿嘴一笑,继续下棋。
  过了一会儿,“可撒尼德的信息到底是什么?”埃克西奥尔问。
  “它包含了我到这里来的原因,”阿尔达塔回答道,“那就是,我是来站岗的。”他用三步棋赢了比赛,然后变出一根魔杖,延伸至六英尺长,把金属箍插入地下,俯身倾听银色的杖杆;他仿佛听了片刻,又直起身来,微微一笑,“让我站岗,是的。”他重复了一遍。
  接着他详细地解释了一切……
  在伊利西亚一切早已准备就绪,可撒尼德——只有可撒尼德仍然保持着对外监督,现在就连他也对伊利西亚边界之外发生的事不闻不问。没有任何肉体的或是思维的生物进出伊利西亚。没有尚思外出或是巡游者归来。没有任何电传信息发出或接收,也没有时钟飞船往来于浩瀚无垠的时空之间,伊利西亚上一片静寂,隐没着,并且秘而不宣,而且比以前更富传奇色彩了……
  不过,由于可撒尼德本人具有老大神的血肉与头脑,所以他并没有完全封闭自己,没有完全与其他活动隔绝。在他那不可思议的梦境中,他听得到外界的回声,老大神的聚合思维——他们使用电话技术,他们的“伟大信使尼阿索特普”,在他们各式各样的囚禁所之间传送彼此间的信息与思想——这经常会影响可撒尼德的思维;然后,他在片刻之间,就能悟出他们的意图。
  当德·玛里尼和莫利恩乘坐时钟飞船离开波利亚——当伊萨夸折磨某些头脑以获取信息时,这些事就马上在其他老大神之间传开了,尤其是克突尔胡的事情可撒尼德已经知道了。他还知道亨达罗斯猎狗消失在一个黑洞里和对嘶嘶嘶嘶嘶的营救。从地球梦谷传来的回声告诉他克突尔胡进一步渗人人类大脑潜意识计划遭到打击。而因心理狂怒和沮丧而发出的尖叫表明对尼阿索特普“自己”的攻击。
  绝大部分已在预料之中了……
  在各时代之间:在梦谷,巨大的恩何拉蒂已经从他们古老的地洞里重现,以罂粟种子为食,现在甚至一些德奇·奇斯也想和他们取得联系。更糟的是,恩何拉蒂似乎快要收获罂粟种子并把它们贮存在地洞里。那些地洞现在也已显出了本来面目:当恩何拉蒂的大门突然打开时,那些巨大的圆柱体——就是地洞本身——也慢慢从玄武岩的悬崖边慢慢打开了。那些圆柱体不仅仅是冬眠的洞穴:直径30英尺,长60英尺,由一种连伊利西亚的科技也无从知晓的白色金属制成,并且开始放射出一种超射线——其能量足以控制伊利西亚的时钟飞船!恩何拉蒂的地洞就是时钟飞船——他们正在补充给养,整装待飞!
  至于那些大门的复制方式,仙女座的巨大漩涡以及一些预示着噩兆的星星的出现:其实现在那些星星都快到来了;但实际上,只需再增添一颗就能完成整个程序,而其位置,包括它的状态,对于可撒尼德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它是一颗即将死去的星星,但又与众不同,它是一对“孪生”星星中的一颗,第一颗已经自我毁灭了,正隐含在其内核中,是宇宙大混乱的端倪。
  这颗星星的名字叫什么?
  当然是里特——它正是阿尔达塔·埃尔站岗的地方,他正监视着那个致命的新生儿的脉搏,这可能意味着一种新的开始——或者说是一种可怕的结束……



《伊利西亚》作者:[英] 布莱恩·拉姆利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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