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密码术

 



  7月25日,下午六点二十三分
  意大利,罗马

  格雷手里拿着卫星电话说道:“我需要笔和纸。”
  一到罗马,雷切尔就叫了一辆宪兵队的车,准备接走并护送其他人去梵蒂冈城。在他们等待时,格雷已经决定不再对指挥中心保持沉默。克罗指挥官的电话很快接通了。
  在汇报了科隆和米兰的情况后,指挥官也告诉了他一些让人吃惊的消息。
  蒙克在他的包里找笔和纸的时候,格雷问指挥官:“她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佩因特答道:“赛科安想使我们两组人互相争斗以实现她自己的目的。她丝毫不隐藏这一点。她给我们的芯片是从龙庭一个叫做拉乌尔的战地间谍那儿偷到的。”
  格雷皱起眉头,想起了那个男人在米兰的杰作。
  “我想她自己不能破解芯片,”佩因特继续说,“所以交给了我们——除了让我们为她解决这个问题,同时又使你去跟踪龙庭。她一点都不傻,她在操纵上的技巧使行会能够掌控这次行动……加上你俩过去的交道。虽然她在科隆和米兰帮过忙,但还是不能相信她。最终她会找上你,要与你平分战果。”
  格雷感觉到了他口袋里硬币的重量。他并不需要警告就已经知道那个女人是冷酷无情的。
  “好,”格雷手里拿着纸和笔,电话夹在肩膀上,“我准备好了。”
  他记下了佩因特告诉他的信息。
  “是像诗一样截成一节一节的?”格雷问。
  “没错,”指挥官继续说,格雷飞快地记下每句话。
  格雷记完后,佩因特说:“我这里和NSA(美国国家安全局——译者注)都有破密码的。”
  格雷皱了皱眉头,看着本子。“我看看自己能不能研究出些什么来。也许利用梵蒂冈的一些资源,我们可以取得一些进展。”
  “同时要注意,”佩因特警告说,“赛科安这个人比整个龙庭更危险。”
  格雷没理会最后这句话,又说了几句便把电话放在了一边。其他人充满期望地看着。
  “那究竟是什么?”蒙克问。
  “龙女士打电话给西格玛,她给了一段咒语让我们破译。她似乎不知道龙庭下一步要做什么,在他们准备的同时,龙女士希望我们跟紧他们的脚步。所以她透露了一些古老的段落,是一些龙庭两个月前在埃及发现的东西。不管它的内容是什么,她说这将启动接下来的行动。”
  维戈尔从饭馆的一个露天桌子边站了起来,一手拿着浓咖啡,他侧身同其他人一起看那段话。

  当满月与太阳相交时,
  最古老的诞生了。
  这是什么?
  它淹死的地方
  飘浮在黑暗中,凝视着一位消失的国王
  这是什么?
  双生子在等待着水
  但它们将在圣坛上被烧成一块块的骨头。

  这是什么?
  “嗯,有用。”蒙克嘟哝着。
  凯瑟琳摇了摇头。“这些与龙庭、高自转金属和那些消失的炼金术士团体有什么关系?”
  雷切尔看着街道:“梵蒂冈的学者也许可以帮上忙。枢机主教斯佩拉承诺会提供最大的帮助。”
  格雷注意到维戈尔只看了一眼咒语就走了。他抿了口咖啡。
  格雷受够了维戈尔的沉默。他已经很礼貌地尊重着他们之间的界限。如果维戈尔想留在这支队伍里,他也应该做些事了。
  “你一定知道什么。”格雷控诉道。
  其他人向他们俩看过来。
  “彼此彼此。”维戈尔答道。
  “你什么意思?”
  “我在火车上已经描述过这个。”维戈尔转过身用一根手指点了下写着咒语的纸。“这段话的节奏很熟悉,我提到过一本有着类似文字模式的书。它也不断重复这句‘这是什么’。”
  凯瑟琳第一个回想起来。“《埃及亡灵书》。”
  “准确说是阿尼的莎草纸卷(The Papyrus of Ani,即《埃及亡灵书》——译者注)。”维戈尔继续说道,“它被断成一行一行的隐秘性的描述,每一节后面都跟着‘这是什么’。”
  “也就是希伯来语中的吗哪。”格雷回忆起来了。
  蒙克摸着他刺手的头发茬说道:“但如果这段话是来自埃及某本名书,为什么现在会对龙庭不利呢?”
  “这段话并不是来自《亡灵书》。”维戈尔答道,“我太熟悉《亡灵书》了,这段话不是出自《亡灵书》。”
  “那么到底是出自哪儿呢?”雷切尔问。
  维戈尔对格雷说:“你说龙庭在埃及发现了这个?就在几个月前?”
  “没错。”
  维戈尔转向雷切尔:“作为宪兵队的一分子,我想你已经得知了最近开罗的埃及博物馆出现的混乱。博物馆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发布了警报。”
  雷切尔点了点头,向其他人解释说:“埃及最高文物协会在2004年启动了一项艰巨的工程——在装修前搬空埃及博物馆的地下室。在打开地下室时,他们在迷宫般的走廊中发现了成千上万的法者遗物和工艺品。原来那是一个被遗忘的考古倾倒场。”
  “他们估计要给它们分类得花五年的时间,”维戈尔说,“但作为考古学家,我听说了一些有趣的发现。这里有一整间房间都存放着褶皱的羊皮纸,学者怀疑它们也许来自消失的亚历山大图书馆,而亚历山大图书馆则是诺斯替教的主要研究基地。”
  格雷回想起维戈尔关于诺斯替教的讨论以及对神秘学知识的探索。“这样的发现一定会吸引龙庭。”
  “就像飞蛾扑火。”雷切尔说。
  维戈尔继续道:“其中的一类是来自阿伯德·艾·拉迪夫的收藏,他是内科医生和探险家,生活于15世纪的埃及开罗。他的收藏中有一个铜柜子,里面是一份14世纪的《埃及亡灵书》的复制品,完整地描述了阿尼的莎草纸卷。”维戈尔紧紧盯着格雷,“四个月前它被偷走了。”
  格雷感觉到他的脉搏在加速,“龙庭干的。”
  “或他们的手下,到处都有他们的人。”
  “但如果那只是原版的一个复制品,”蒙克说,“有什么要紧的吗?”
  “《亡灵书》有几百段,我敢肯定有人伪造了复本,并把特殊的几节,”维戈尔拍了拍格雷的纸条,“放在了最原始的段落里。”
  “我们消失的炼金术士。”凯瑟琳说。
  “大海捞针。”蒙克说。
  格雷表示同意。“除非龙庭一些聪明的学者能把它们挑出来,找出线索并依此行动。但我们怎么办呢?”
  维戈尔把脸转向街道,“你在火车上说过,要追上并超过龙庭,现在我们的机会来了。”
  “怎么讲?”
  “我们把谜解开。”
  “但那要需要些时间。”
  维戈尔瞟了一眼他的肩后,“如果我已经解决了问题就不需要了。”
  他把本子翻到空白页,“我来给你们演示。”
  他接下来的行为很奇怪,他把手指在咖啡里浸湿,然后用手指把小咖啡杯的底儿蘸湿。他把咖啡杯放在纸上,白纸上留下了圆圆的咖啡杯印。他重复了同样的动作,印了第二个圈,与第一个重叠一部分,形成了类似雪人的形状。
  “满月与太阳相交时。”
  “这说明什么?”格雷问。
  “Vesica Pisces(两个圆圈相交而构成的几何图形——译者注)。”雷切尔答道,满脸了然于胸的表情。
  维戈尔冲她咧嘴笑笑:“我以前对你说过吗?有你这样的外甥女我是多么自豪。”

  晚上七点零二分

  公交车驶入车流。
  “好,”格雷说,“用你们的话说,这些行程十分必要,那说些细节怎么样呢?”
  维戈尔舅舅举起一只手说:“如果我研究了细节,我们就该错过公交了。”
  他又打开了本子,“这种重叠的圆在所有的基督教国家都很常见,在世界各地的教堂、大教堂和基督教堂也都可以见到。从这一个图形中,可以看出很多几何图形。比如,”他把图转到水平的位置,用手盖住图形下半边,指着两个圆的交汇部分。“现在你们看到的是尖拱门的几何形状,几乎所有的哥特式窗户和拱门都是这种形状。”
  雷切尔小时候也上过同样的课,如果不知道这两个相交圆的重要性,一个人就不大可能做梵蒂冈的考古学家。
  “我觉得它看起来还像一对揉碎的油炸甜甜圈。”蒙克说。
  维戈尔将图片扶正。
  “或者是满月与太阳相交。”舅舅从加密文本中摘出一节,“我对这些线条思考得越多就越能发现更多层次,就像剥洋葱一样。”
  “你的意见呢?”格雷问。
  “他们把线索藏在《埃及亡灵书》里,那是提到吗哪的第一本书。之后埃及文字就把它称为‘白色面包’之类的东西。看起来无论想找炼金术士们隐藏的什么东西,我们都得从头开始分析。然而这第一条线索的结论也可以追溯到1世纪。多样的开始,甚至答案本身就意味着多样性。一个成为了多个。”
  雷切尔明白舅舅的意思。“鱼类的繁殖。”
  维戈尔点了点头。
  “有人可以给我们这些初学者讲讲吗?”蒙克问。
  “这两个圆的结合叫做Vesica Pisces或鱼类的化身。”维戈尔压低身子描黑两个圆中间很像鱼的部分。
  格雷凑得更近,“这是代表基督的鱼形标志。”
  “这是第一个标志。”维戈尔说,“当满月与太阳相交,它诞生了。”他轻叩那条鱼,“有些学者认为使用鱼形标志的原因是希腊语中的鱼‘ICHTHYS’是Iesous Christos Theou Yios Soter的词头,也就是耶稣基督、上帝的儿子、救世主。而真相就在这里,在这两个神秘的几何图形间,你经常会在早期的油画中发现这些相交的圆,圆中间的交集部分睡着圣婴。如果把图形旋转90°,鱼的形状就成了女性生殖器和子宫的象征,里面画着圣婴耶稣。”
  “正是因为这样,鱼才意味着多产,意味着繁殖,”维戈尔看了一下其他人,“正如我说的,里面的含义层层叠叠。”
  格雷向后侧了侧身,“但这把我们领向何处呢?”
  雷切尔也感到好奇,“罗马到处都有鱼形标志。”
  维戈尔点点头,“但第二行说‘最古老的诞生了’,明显是在引导我们去找最古老的标志。在圣卡里斯托斯地下墓穴的路济纳地窖中可以找到它。”
  “那我们要去那儿?”蒙克问。
  维戈尔点头。
  雷切尔发现格雷有点迷惑。“有什么不对吗?”她问。
  “没有。揭开Vesica Pisces之谜后,你会发现其他文本中还有其他的线索。看下一行:‘它淹死的地方飘浮在黑暗中’,鱼是不会在水里淹死的,但可以在陆地上干死。里面还提到了黑暗,这都是地窖的暗示。”
  “但罗马有很多地窖和地下墓穴。”
  “可没有几个会有两条鱼,两条一样的鱼。”维戈尔说。
  格雷眼前一亮,“最后一节的另一个暗示‘双生子在等待着水’。”
  维戈尔点了点头,“所有这三节都暗示了一个地方,圣卡里斯托斯的墓穴。”
  蒙克回到座位:“至少这次不再是教堂了,我已经厌倦去那儿了。”

  下午七点三十二分

  维戈尔觉得他们走上了正确的路。
  终于走上了正确的路。
  地下墓穴下午五点就关闭了,但维戈尔已经通知守门人安排这次特殊的“观光”。一个雪人一样的矮个先生穿着灰色的连体工作服踏出了遮蔽着的大门。他蹒跚走来,拄着一根牧羊人用的曲柄杖。
  “维罗纳蒙席,”他说,“你好吗?”
  “很好,你呢,吉斯珀?”
  “我很好,神父。”
  维戈尔带着队伍向地下墓穴走去。“这个地下墓穴是罗马最古老的墓穴之一,曾是一个私人的基督教公墓,后来一些教皇的墓地选在这儿,所以进行了扩建。现在它占地面积是九十英亩,共四层。”
  “我们还得走多远?”格雷与维戈尔并排走着,问道。路变窄了,只能供两个人并排行走。队长盯着压低的天花板。
  “路济纳地窖还在更深的地方,它坐落在地下墓穴最古旧的区域。”
  走廊在这里分岔了,但维戈尔认识路,他领着大家向右走去。“靠近点,”他警告说,“这里很容易迷路。”
  “从15世纪起,罗马边境就遭到一系列强权的侵犯:哥特人、汪达尔人、伦巴底族人。许多埋在这里的重要人物都被转移到了城里的大教堂和小礼拜堂。事实上,墓穴已经很空了。12世纪时它们被彻底遗忘了,直到16世纪才再次被发现。” 维戈尔说。
  格雷咳嗽了一声:“看来时空交错了。”
  维戈尔回头看他。
  格雷解释道,“12世纪,‘三圣王’的骨头从意大利到了德国。你提起过的诺斯替教复活,在皇权与神权间制造事端也是在那个时候。”
  维戈尔慢慢点了点头,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那是一个混乱的年代,教皇在13世纪末逃出了罗马。炼金术士们也许想要保护他们的知识,所以把自己隐藏得更深。同时,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留下了白色面包这个线索,让其他诺斯替教的信仰者去探索。”
  “就像龙庭这个教派。”
  又穿过几条长廊后,他们的目标出现了。一个中等大小的墓室,屋顶上的画是典型的早期基督教主题:善良的牧羊人,一只羊羔趴在耶稣的肩上。
  绕过天花板,维戈尔指着两面相邻的墙。“这儿就是我们要找的。”

  晚上八点十分

  格雷走向离他最近的墙,绿色背景上画着一条鱼。鱼的上面——看上去像是鱼的背部——放着一篮面包。他转向第二面墙。这边的壁画看起来像第一面墙的镜像,不同的是鱼背上的篮里还放着一瓶酒。
  “这些都代表着第一次圣餐,”维戈尔说,“鱼、面包和酒。它同样象征着有关鱼的奇迹。基督将一篮鱼和面包进行无限的繁殖,以供应众多的来听他布道的信徒们。”
  “这又是繁殖的象征。”凯瑟琳说,“正如Vesica Pisces几何图一样。”
  “但我们要从这儿走到哪儿呢?”蒙克问,他扛着猎枪背对墓穴站着。
  “按谜上说的做。”格雷答道,“第二节说‘它淹死的地方飘浮在黑暗里/凝视着一位消失的国王’。我们找到了飘浮着的黑暗,接下来要找它凝视的方向。”他指着第一条鱼面对的方向。
  它指向长廊深处。
  格雷大步朝那个方向走去,在周围寻找着什么。没过多久,格雷在一幅与国王有关的壁画前驻足,壁画上的“三圣王”一副很崇敬的神情。有些褪色了,但细节还是够清楚的。圣母玛丽亚坐在王位上,小耶稣坐在她的腿上。三个身穿长袍的人躬身站在她面前,在向她赠送礼物。
  “三个国王,”凯瑟琳说,“‘三圣王’。”
  “我们继续朝他们的方向走。”蒙克在后面说道。
  雷切尔皱眉看着墙,“这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把我们引到这儿,龙庭知道了什么?”
  格雷慢慢回想着过去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不是按时间顺序回忆而是随意地回想。慢慢建立联系,再打乱,再重组。他渐渐明白了。
  “关键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些古代炼金术士把我们带到这儿来?”格雷说,“带到这个专门描述‘三圣王’的地方,像蒙克说的那样,意大利到处都可见这些国王的痕迹,那这幅壁画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没有人回答。
  雷切尔提供了一条探索的思路。“龙庭追随着‘三圣王’之骨,也许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出发。”
  格雷表示赞同。他早就应该想到这点了,他们并不需要再从头开始,龙庭早已经解开了谜底,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重复。格雷想到这儿,想到了一种可能。
  “也许鱼朝着这些特殊的国王的方向是因为他们被埋葬了,埋在了地下可以淹死鱼的坟墓里。线索的结论不是活着的‘三圣王’,而是死了的被埋葬了的‘三圣王’,他们身处曾经堆满骨头的地下墓穴里。”
  维戈尔发出了唏嘘声。
  “因此龙庭追踪着骨头。”雷切尔说。
  “我想,龙庭已经知道那些骨头不是骨头,”格雷说,“他们已经探索了好几个世纪,他们一定早就知道了。看看在大教堂发生的事吧,他们用白色的金质粉末去杀人。他们占了上风。”
  “并且他们想拥有更大的力量。”雷切尔说,“就是要找到‘三圣王’的最终解决之道。”
  维戈尔全神贯注地眯起眼,“关于‘三圣王’遗骨由意大利送往德国的重大意义,如果队长是对的,那么也许这次转移并不是历史上记载的抢劫,而是为了保卫合金物而进行的有计划有安排的行动。”
  格雷表示赞同:“龙庭把它们留在科隆……在他们守护的范围之内。他们知道它们很重要,但不知道到底怎样处理。”
  “一直到现在。”蒙克在几步远的地方说。
  “但最终,”格雷继续,“这所有的线索的结论是什么?现在只意味着教堂里的圣骨。我们不知道怎样处理它们,也不清楚它们的用途。”
  “我们忘了一点,”凯瑟琳说,她一直静静地凝视着壁画,“那节文字里有一句说‘凝视着一位消失的国王’。而不是国王们。现在这里有三个国王。我想我们一定没理解另一层意思或某种象征含义。”她转向其他人,“消失的国王,这条线索说明了什么?”
  格雷努力想要寻找答案,真是谜中之谜。
  维戈尔用手托着下巴沉思。“隔壁的多弥蒂拉地下墓穴里还有一幅壁画。那壁画画的不是三个圣人,而是四个。因为《圣经》从来没明确过圣人的数量,早期的基督教画家就变换了数量。消失的国王也许指另一个圣人,就是这里没有的那个。”
  “第四个圣人?”格雷问。
  “他代表着炼金术士们丢失的知识。”维戈尔表示赞同,他抬起头,“第二小节中的信息表明‘三圣王’的骨头可以用来找到第四个圣人,无论他是谁。”
  雷切尔摇了摇头,格雷和维戈尔都注视着她。“别忘了这条线索埋在墓室里。我肯定我们要找的不是第四个圣人,而是他的墓穴。是一堆用来找到其他骨头的骨头。很可能是其他合金物的贮藏地。”
  “或是一些更了不起的东西,能让龙庭兴奋不已的东西。”
  “但我们怎么利用‘三圣王’的骨头找到消失的坟墓呢?”蒙克问。
  格雷走回到路济纳地窖,“答案应该在第三节里。”

  晚上八点二十二分
  意大利,罗马

  回到路济纳地窖,格雷站在第二幅壁画上的鱼前。他们要揭开第三个谜。
  蒙克问了个很好的问题。“为什么龙庭不干脆炸了这些墓穴,却留下来让其他人去探秘呢?”
  凯瑟琳说:“也许龙庭并不确定他们自己的理解。”
  格雷反复思考这一点,感到时间很紧迫。他转向壁画:“那么让我们看看他们究竟找到了什么。第三节说鱼在等水。我们应该像研究第一条鱼一样,顺着它的视线方向寻找。”
  格雷走进了分岔路口另一端的长廊。第二条鱼指向那个方向。
  但维戈尔仍在研究那两条鱼,看一眼这条看一眼那条,镜像。“双生子。”他嘀咕着。
  “什么?”
  “设计这个游戏的人喜欢用图形来象征一些事情。他选择这两条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鱼,是说作为‘双生子’的第二条鱼不容忽视。”
  “我没看到其中的联系。”格雷说。
  “你只是不懂希腊语,队长。”
  格雷皱起眉头。
  蒙克一反常态地加入进来,说自己希腊语的遗传基因远远超过热爱茴香烈酒和舞蹈的基因。“‘双生子’?意思就是睾丸(didymus)。”
  “非常好。”维戈尔说,“在希伯来语中,双生子一词还可译为多马,也就是低士马·多马(Didymus Thomas),耶稣十二门徒之一。”
  格雷想起在科摩湖边与蒙席的讨论,“多马是与约翰冲突的那个门徒。”
  “也是为‘三圣王’洗礼的人。”维戈尔提示。
  格雷顺着这个逻辑思考,这也许值得探讨。但现在他们要解开另一个谜。他指着长廊,“留下这些线索的人给我们留下了第三个挑战。”
  双生子在等待着水……
  格雷带头走向新的长廊,他在找画有水的壁画。维戈尔在他后面叫他,他转过身。
  队伍里的其他人都聚集到一幅画前,他走过去。那幅画他看到过,是一个穿长袍的男人在用棍子敲石头,还是没有水。
  “这幅画描述了摩西在沙漠里的情景。”维戈尔说。
  格雷等着听详细的解释。
  “《圣经》里说,他在沙漠里敲击了一块岩石,新鲜的泉水从石头中流出,为逃难的犹太人解渴。”
  “正如这里的古鱼。”蒙克说。
  “这一定是那节诗所指的壁画。”维戈尔说,“别忘了,摩西知道关于吗哪和那些神奇的白色粉末的事。肯定是这样的。”
  “那这破旧的壁画会包含什么线索呢?”格雷问。
  “‘双生子在等待着水,但它们将在圣坛上被烧成一块块的骨头’,”维戈尔引用说,“‘烧成一块块的骨头’。回想一下雷切尔以前提到过的,龙庭在科隆做了什么?参加礼拜的人被他们用某种方法焚烧了,是一股巨大的电流通入了大脑。与白色的金子有关,也很可能与‘三圣王’骨头的合金物有关。”
  “这就是其中的含义吗?”雷切尔问。她看上去很不安。“以鲜血和谋杀去诅咒一个圣坛,就像在科隆那样?”
  “不,”格雷回答,“龙庭点燃了骨头,但似乎什么都没得到,因为他们之后又做了同样的事情。真正的答案在这里,如果龙庭可以解释,我们也可以。”
  “但他们从开罗偷走文本已经好几个月了,”蒙克说,“对这种物质他们比我们了解得多得多。”
  大家都严肃地点了点头。格雷闭上眼睛集中了一下精力,回想着他所知道的一切。合金物是由铂族的许多金属组成的,即使是当前先进的实验室也没有办法确定它的准确构成。合金物被制成骨头形,存放在教堂里。
  不管历史到底是什么样的,格雷坚信龙庭的装置已经多少探测出M态混合物的能量。也许有毒的圣饼只是测试那种能量的深度和广度的一种方式。但这种能量的最初用途是什么呢?一种工具还是一种武器?
  格雷琢磨着这个难解的化学配方。
  他刚准备放弃,脑海里意外地出现了一个答案,他的眼睛突然感到酸涩。
   “它是把钥匙。”他大声说,他对此确信无疑。面对着大家,他说,“配方是一个无法破解的化学钥匙,不可能被复制。它独特的化学性质一定揭示了第四位圣人墓穴的所在地。”
  维戈尔正要说话,格雷抬手示意打断了他。
  “龙庭知道怎样燃起那种力量。但到底在哪呢?不在科隆,龙庭在科隆一无所获。但他们一定还在猜测,而答案就在这里。在这儿的壁画里。”
  他环顾了一下其他人。
  “我们要破解这一点,”他说。他转身指着壁画,“摩西在敲击一块岩石,而圣坛一般是石头做的,这意味了什么吗?我们是不是该去西奈半岛上的沙漠寻找摩西的石头?”
  “不,”维戈尔说,他打破了让人沮丧的气氛。他走到壁画前,伸手摸了摸画中的石头,“别忘了谜里象征意义的众多层次。这不是摩西的石头,至少不是他一个人的。这幅壁画实际叫做‘摩西与彼得敲击岩石’。”
  格雷皱起眉头:“为什么是两个人?摩西和彼得?”
  “整个墓穴中圣彼得的画像一般都在摩西之上,这是光耀门徒的一种方式。”
  雷切尔凑近了看了看画中的脸,“如果这是圣彼得的石头……”
  “‘石头’在希腊语中是petros,”维戈尔说,“这就是圣徒西门巴约拿之所以被赐名彼得的原因,最后变成圣彼得。耶稣说:‘你是彼得,我将在这块石头上建立我的教堂。’”
  格雷试图把这些信息整合起来。“你是说谜中的圣坛是指圣彼得大教堂中的圣坛吗?”
  雷切尔突然转过身,“不,我们又走了回去。在那节诗中用了圣坛,而在壁画中用石头代替了圣坛这个词。我们要找的不是圣坛,而是石头。”
  “太好了,”蒙克说,“这大大缩小了我们的寻找范围。”
  “确实如此,”雷切尔说道,“我舅舅提到过《圣经》中的一段文章,描述了圣彼得的墓与一块石头的联系。教堂就建在这块彼得石头上。我们现在是在哪?在墓地里!”她敲了敲墙壁上的石头,“石头下的世界。”
  雷切尔看着所有人,她太兴奋了,以至于眼睛里闪烁着能够照亮黑暗的光芒。“圣彼得墓建在什么上面?教堂底部埋藏着什么石头呢?”
  格雷睁大了眼睛。“圣彼得墓。”
  “教堂之石。”维戈尔回应道。
  格雷有了答案,骨头是钥匙,墓穴就是锁。
  雷切尔点了点头,“那就是龙庭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我们应该马上联系斯佩拉大主教。”
  “噢,不……”维戈尔惊叹道。
  “怎么了?”格雷问。
  “今晚……黄昏……”维戈尔看了看手表,他的脸色苍白。他突然转过身急忙向外走去,“我们必须抓紧。”
  格雷和其他人跟着他,“怎么了?”
  “有一个悼念在科隆死去的人们的活动,在日落前会有一场弥撒,会有数千人参加,包括教皇。”
  格雷马上明白维戈尔担心什么,他想起了科隆大屠杀。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斯卡威,这个在圣彼得大教堂下的墓穴,门徒的墓穴就挖掘于此。
  教堂之石。
  如果龙庭点燃下面的圣人之骨……
  他想到那些停留在教堂里以及集中在广场上的人群。
  哦,天哪……


《圣骨迷踪》作者:[美] 詹姆斯·罗林斯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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