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铁路

 



  整个一夜,我们走了大约十二英里。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停下来休息,吃了点东西。
  我们一边休息,江波儿一边谈起酒店里的那些人。“夜里,有些镇上的孩子把船给弄坏了,”他解释着说。“他们把风帆割破了,并且松掉了缆绳结。所以,那个水手一看见你们,他们就全都追出来了。他们以为你们就是那些孩子。”
  这时我们才明白为什么他们那样愤怒。不过,一切结束得都挺好。我们碰到的麻烦倒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新朋友。
  江波儿也把他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我们。当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的父亲、母亲就全死了。他跟开酒店的叔叔、婶婶一道生活。他的叔叔、婶婶对他的照顾倒是挺好,但是他们对他没有真正的慈爱。我想,说不定他们是有点怕他。
  这么说,听起来可能是蠢话,但是江波儿确实有一种极不寻常的思想。例如,他学习英语,无师自通。他们的学校是不教英语的,可是他就找到了一本旧的英语课本。
  他还喜欢搞发明。但是,他注意到,凡是戴上机器帽子的人,从来都没有发明过任何东西。因此,他不想加冠,戴上机器帽子。
  “我已经试着发明某种能帮助我逃跑的东西,”他告诉我们说。“我对自己说:‘热的空气会上升。要是我用热气装满一个大包,说不定它能把我送上天空。那么风就可能把我吹送到一处没有三脚机器人的地方。’”
  亨利和我听着,感到好奇。我们从来也没听到过象这样的一种想法。江波儿又继续说:“当我在酒店里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已经感到激动了。我发现你们是没有戴上机器帽子的。显然,你们来自英国,因为你们不会用我们的语言说话。所以,我要跟你们谈一谈。”
  我们爬了起来,又开始赶路了。我把我家乡的情况也告诉了江波儿。他一听到有关奥齐曼迪亚斯的事,就真的变得激动起来。他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来问,我就把那张地图拿出来给他看。
  没多久,大路就分开成几条了。我要继续朝南走,但是江波儿选择了朝西的一条路。他解释说:“因为朝西的这条路通向一条铁路。”
  在家乡时,我曾经听到过古代铁路的事。人们为它开山筑路,建造穿过峡谷的大堤。这样,铁路就不会象一般大路那样忽上忽下,忽高忽低了。那时候的人甚至为它在山下面挖隧道。
  我的家乡附近没有铁路。不过,那个钟表匠曾经给我讲过,有一条铁路经过温彻斯特。他本人曾经亲自步行穿过一条隧道。
  亨利问道:“你们这儿的铁路真能畅通运转吗?它象个啥样子呢?”
  “很难解释清楚,”江波儿说。“不过你会看到的。”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爬上了一座小山。从那儿,我们可以看到铁路,好几英里伸展出去的一条路线。有两条闪闪发亮的金属铁轨,一条长长的直线似的,向南延伸到远处许多小山那边。两条铁轨相距大约六英尺,在阳光下面闪着光芒。
  在我们背后,是个市镇,那儿就是铁路的起点。有六个大箱子似的东西装着轮子,停在一个广场上。它们看上去好象为了保持平衡而放在铁轨上,而且每个大箱子都跟次一个连接在一起。(①这里指火车车厢,因小说幻想人类世界遭劫后,年轻一代不了解人类。曾经有过高度文明,故作此说。)
  “那些箱子似的东西是客车,”江波儿说道,“一组客车车厢就成为一列车。很快你们就会看到列车开动了。”
  当我们盯着观察的时候,十二匹马已经成双地被系到了最靠近的一个车厢上。一个人爬上去,到了前面。有个人发出了一个信号。那些马就用力拉起来。车轮开始沿着铁轨滚动起来;起初是慢慢地滚动,以后就比较快了。
  列车从我们那座小山下面通过的时候,我们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那些车厢。车厢门窗敞开着,人就坐在里面。最后一节车厢一部分关着门窗。江波儿说,那里面放着那些人的包裹和行李。“这条铁路向南延伸一百多英里,”他继续说了下去。“要是我们搭上一节车厢走,它就能帮助我们解决旅程的一大部分。”
  我表示赞成。“但是,我们怎样才能爬上列车呢?”我问着。“它经过这儿的时候开得太快了。”
  对于每一个问题,江波儿都可以回答。“那很容易,”他说。“这条铁路的走向并不总是完全平坦的。列车朝高处开的时候,那些马就跑得慢了。它们拉起车来是很吃力的。”
  我们顺着铁轨走,离开了市镇。那些铁轨都固定在几千根结实的木头上,那些木头就使铁轨保持在一定的地点。
  “想出铁路来,是个好主意,”江波儿说,“但是它还可以搞得更好一点。我倒愿意发明一种使用蒸汽的发动机。正如你们都知道的,蒸汽是上升的,它也可以推动东西。你们都看见过,水蒸汽能把放在炉火上的一只水壶盖子顶开。要是用一只非常大的水壶,就能产生许多蒸汽,就能推动列车沿着铁轨滑动了。不过,也许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们笑了起来,都同意他的说法。那是不可能的。亨利说:“要是你把两只手放在脚下边,你是不可能把你自己抬起来的。”
  江波儿一个劲儿摇头。“不是这么回事。你是抬不起自己来,一只水壶也帮不了忙。但是如果我能造出一个真正的机器,蒸汽就能做到这一点.我肯定那是可能的。”
  没多久,地面开始高一点了,因此我们就在铁轨附近的灌木丛中藏了起来。半小时以后,列车开过来了,但是这列车走的是另一股道。
  亨利开口问:“两列车碰头时会发生什么事啊?”
  江波儿笑了。“有几个地方有两套铁轨,一列车可以从另一列车旁边通过。”他解释着说道。
  最后,一列车来了,走的正是我们那条路。列车开得比较近的时候,滑动得更慢了。车一从旁边经过,我们立刻就很容易地跳上了最后一节车厢。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在车顶上躺了下来。在那儿没有一个人能看到我们。
  列车整天隆隆地滚滚向前,一直朝南开。有时候,在一些村庄停车。有人上车、下车,或者就换上新的马匹来代替那些拉车拉累了的马。有时候,我们下面那节关闭着的车厢被打开来,为的是能装货和卸货。
  我们一声不响地、静静地平躺着。亨利和我看着我们各自一边的乡村景色,江波儿仰面朝天,盯着天空凝望着。他的思想准是在考虑着发明能靠蒸汽操作的机器。
  有两次,我们看到远处有三脚机器人,不过它们并没有来到我们附近。江波儿说:“它们时常毁坏庄稼,动物和人要是不能从它们走的路上跑开,它们那些巨大的金属脚有时就会把人和动物踩死。”
  接近黄昏的时候,我们发现铁路向西拐弯了。我们看到远处有个大的市镇。说不定那儿就是铁路的终点。我们决定尽快地离开列车。
  列车在下一个村庄停下来的时候,我们的机会来了。马匹又换了一次。驾车的人象通常那样发出了信号,马又开始拉车了。我们等待着,直到列车安全地开出了村子。接着,我们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列车继续朝前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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