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后记

 



  目前国内有一股文学理论热,后现代主义尤其是炙手可热的话题。讨论虽多,但具有代表性意义的文学名著的翻译介绍,则相对滞后。译林出版社努力引进出版诸如巴思和冯内古特的作品,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时震》中译本的出版,可以使广大读者阅读到代表全新小说理念的新颖文本,也可以为后现代主义理论研究提供一个有价值的参考范倒。冯内古特年事已高,公开宣布这部发表于一九九七年的小说是他的封笔之作。因此,将《时震》及时译出,实在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工作。对一部典型的后现代主义小说进行逐字逐句的细读和翻译,译者也从中得益匪浅。原来肤浅的、理论上的、模糊的概念,由于“精读”了一个范本变得比较深刻、具体、清晰。相信读者也一定能从阅读中获益。
  翻译文学作品是一种享受,有时又是一种折磨。我想很多译界同行会有同感。翻译库尔特·冯内古特的《时震》尤其如此。小说是以聊天式的口语体写成的,各种玩笑、轶事、传闻、想像、奇谈怪论一起组合构成了一幅后现代派的文字拼贴画。小说有时语言粗朴,多用俚语俗语。有时指涉微妙,文字寓意深长。有时如新闻报道,有名有姓。有时如痴人说梦,匪夷所思。有时一本正经,严肃得叫人瞌睡。
  有时异想天开,滑稽得令人喷饭。冯内古特故意为之,让文本形成强烈的反差和冲撞,以不协调反映杂乱无序的世界。
  构思奇特、语言幽默、篇幅短小是冯内古特小说作品的三大特点。译文中要保持这种别具一格的文风,是一件颇费心思的工作。
  常说的翻译“信、达、雅”三原则中的“信”,当然包括对文风的忠实,笔者尽可能做到,该拖沓的,不让它精练,该平庸的不让它华丽。言而“达”意的要求自不必说。但是这个“雅”字(我取其字面意思)却构成了翻译《时震》的困难之一。小说中有不少骂人话和“性话语”,有的不堪入目。我想起老一辈学者贺祥麟教授在《人文主义诗人金斯堡》一文中谈到他译金斯堡《美国》一诗时的困境。诗行中有一句恶狠狠、赤裸裸的骂娘话。直译,有伤字面风雅。适度婉转,又难以确切传达诗人的极度愤怒。在《时震》的翻译中,我也同样进退维谷,只能藏一点,露一点,犹抱琵琶半遮面。
  不知是否有违翻译原则。
  小说中有一些作者创造的新词。常用的之一是重播(rerun),指的是人们被“弹回”到过去后重新开始的生活。
  这个词原指影视重新上演,再次播出,是借来的形象的转意词。其他的还有如“时震后麻木症”(PTA,一种杜撰的疾病)等。但最主要的是作为书名的“时震”(timequake)一词。在以前的介绍中,也有人译成“时间震”,从英语“地震”
  (earthquake)演变而来。译成“时震”更利索一点,也能与“地震”对应。这个新词也许将来会像另一本名著书名“第二十二条军规”(Catch22)一样出现在词典中,丰富人类的表达语言。
  译者在涉及人物、事件、典故或容易引起读者误解、疑惑的地方加了少量的注释,力求简明。作注以帮助阅读,而不打断阅读为原则。
  翻译中在一些细微意义的确定方面,我同我校的外籍专家白丽诗女士(BettyBarr)进行了几次商讨。在几次举棋不定时,是她对本族语的直觉感悟和敏锐辨析,帮助我确定了译文的措辞。在此,我对她的热情相助表示由衷的感谢。我也要感谢译林出版社对我的信任。我的一些想法建议,都得到了他们的认同与支持。由于他们在编辑出版过程中所做的大量细致的工作,这本翻译小说才得以顺利高效地出版。
  由干教学、行政双重压力,每天只能挤出时间进行翻译,难以做到从容应对,反复推敲。译文肯定留下了仓促的痕迹,不妥之处在所难免,希望读者和学界同仁不吝赐教。

  译者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于上海外国语大学

 

《时震》作者:[美] 库尔特·冯内古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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