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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子,怎么样,你这狙击手这次来看我又瞄上哪个小护士了吧?”

  “去你的吧,谁像你这样成天精虫上脑啊。”

  “嘿嘿,是自己没本事吧,要不要哥们帮你介绍一个?”

  “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我们就这么扯着,但是心里都清楚心中的那份隐痛,都很有默契地不提其他的,只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时间过得很快,我看了看表,天已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大牛看到我看表,沉默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说:“油子,你签二期了吧?唉,签了好啊,在部队再干三年,说不定能提干呢。我算是完了,你看我这条腿,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坐在那里嘴张了张,没出声,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大牛看到我这个样子反过头来安慰我:“油子,哭什么,老子腿断了一条不是还有一条嘛,就凭我的头脑,以后还怕糊不了口吗?再说了,现在我这样,可算是不用训练了,脱离苦海了,你还要再过三年苦日子啊。哈哈。”

  “大牛,我不打算签二期了。”大牛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双手抱着头,又躺下了,“唉,不签也好,不签也好啊。”

  “天不早了,大牛,我回去了,保重。”大牛闭上眼睛躺在那里没有作声。

  我戴好帽子,向大牛敬了一个礼,然后快步向外走去。刚出了病房没走多远,我就听到病房里传来大牛的呜咽声,我走回病房门口,从窗口看到大牛趴在那里,手捂着脸在那里哭着。我的心仿佛又被撕开了一次,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我猛地回头,向外面跑去,我一边跑,一边哭着,也顾不上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和病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我一直跑到院子中间,停了下来。

  “啊!”

  “啊!!”

  “啊!!!”

  我站在军区总院的大院里,展开双臂向天空吼叫,然后无力地蹲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我的眼前出现了四条腿,抬起头,顺着腿向上看去。来人身着毛料冬常服,扎着武装带,戴着白手套、红肩章、白头盔,头盔上边印着警备纠察四个字。

  他们其中的一个向我敬了一个礼,说:“同志,请出示你的士兵证。”

  我站起身来,抹了一把眼泪,回了一个礼,然后把手伸进衣兜里掏我的证件。这时,边上的那个纠察轻声说了一句:“什么熊样啊,还他妈的像是一个兵嘛,不知道哪个部队训出这种傻蛋来。”我的耳朵很尖,把他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我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瞪着他,“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而他也瞪着我,说:“看什么看,快出示你的证件!”我忍了,把我的士兵证拿出来,交给了他的同伴。这时,那家伙又在嘀咕:“看来他们部队还真熊啊,带出来的兵都这么熊。”我一听,火腾地就上来了,右手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向上一提,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他的同伴看到这种情况连忙喊:“班长,班长,别冲动,别冲动,他是一新兵蛋子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这是你的证件,请你拿好。”我看了他一眼,把人放了下来,接过我的士兵证,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后那两个小纠察还在嘀咕,“他是哪的?这么嚣张啊。”“他哪的?他是A大队的,这种人我们惹不起,他打了你白打,告也没用,他们部队出了名的护犊子。”

  退伍的那一天终于到了,我没有参加任何的活动,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带上自己的一个二等功、两个三等功奖章和其他的一些东西,背起我的包,没要任何人送,一个人上了火车,刚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我就从窗口看到中队长和指导员站在月台上,他们中间有个轮椅,大牛坐在上面,看到这一切,我的眼泪不禁又落了下来,就这样,二十三岁,我告别了部队,告别了我的战友,告别了孙排和老鬼还有大牛,告别了中队长指导员回到了我的家乡。

  第四节 回家以后

  下了火车,我看到我的父母已经在月台上等着了,他们在夜里十点多钟顶着寒风在等待着他们离家五年的儿子回家。在部队五年时间,我一次探亲假都没休过,现在,终于回到家了。

  离家六年了,虽然家乡变化很大,晚上从车里看去是灯火辉煌,可自己的家里还是老样子。回到家中,妈妈把出门之前就做好的饭菜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我一边吃,一边跟父母讲了讲这五年的生活——当然出生入死的那些事没讲,那些还是保密的,吃完了我就回房间睡下了。第二天早上,我妈妈还像以前上学的时候一样过来敲我的门叫我起床,可当她推开房门,却发现我的房间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而此时的我已经来到了海边。

  虽然我不再是一个兵了,但几年的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是没法改掉的,早上五点多我就起床了,把房间收拾好就出去跑了几公里,然后就到海边,坐在礁石上,迎着冬季凛冽的海风,看着大海发呆。往事不堪回首可生活总归还要继续,既然已经离开部队,那就好好做一个老百姓吧。

  回到家里,老妈已经做好了早饭,吃完早饭就去民政局、公安局、组织部、武装部把退伍接收手续、户口关系、组织关系和预备役登记的事办了,第二天就开始到七大姑八大姨家里拜访拜访,然后又和以前的同学、死党还有一些狐朋狗友联系联系告诉他们我回来了。接着就是在长辈的关怀中还有朋友们的打屁中喝了一场又一场的酒,搞得我每天都是晕乎乎的,不过这样也有个好处:那就是每天晚上睡觉都是死沉死沉的,头一挨枕头就着,一觉到天亮。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二十多天才消停下来,这时已经是十二月下旬,快过元旦了。这天,我早上起床后出去跑了个10000米。这个习惯我一直没丢下。回到家洗了个澡,吃完早饭正在那里无所事事,我的一个死党任剑铭开着辆吉普2020过来了,这家伙家里开了个公司,属于先富起来的那一群人,他现在在他家开的公司里当了个副总。“油子,油子,快,跟我走。”不由分说,这家伙把我拖上车,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我说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屁股着火了?”

  “嘿,去你的吧,今天叫你有好事。”

  “切,就你那熊样有好事能叫着我?”

  “死滚一边去,今天带你去打靶!”

  “打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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