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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3

  部队在就餐过后经过短暂的休整后,上面传来命令,所有战斗人员快速到附近公路集合,似乎是有了新的线索。第三名犯人欧阳剑掩蔽在前往我们二中队的津塘公路线上,那里有许多民房、酒店、芦苇丛、小池塘,地形非常复杂,我们的心忽地沉了下来。

  十几辆汽车载着我们风驰电掣地驶向津塘公路,部队一下车,便控制了5公里以内的车站,岔路口,码头,桥梁等犯人容易逃窜的地方。

  津塘公路沿线,设立着几道森严的检查站,哨兵荷枪实弹,表情严肃地细细检查着过往的车辆。部队分成很多小组,对附近的建筑、灌木、河流进行详细的清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我们感觉逃犯很快就要落网。

  我们班的任务是对桥梁附近的十几家酒店进行摸排,一家接一家,可是徒劳无获。天快黑了,战友们都有些沮丧,刚过来时的自信心被枯燥的搜查工作吞噬的一点点消失。

  毛建在前面带路,握着步枪,刺刀已森然出鞘,他那圆圆的脸露出憨厚的表情,说:"看来,犯人怕是真的跑了吧?我们这里找不着,其他的部队应该有消息吧?"

  杨春来短小精悍的身材沐浴在夕阳之下,也怪声怪气:"呵呵,犯人有可能现在逃出去了,正在花天酒地的享受呢?"

  "你小子是不是动春心了?憋着吧!等两年满了,你回老家再去找个姑娘,把现在的损失补偿回来!"我大笑。

  杨春来眯着他那对特有的小眼睛,回敬一句:"唉,我的好班副,我哪有你那样的福气哟,就是在和尚扎堆的军营,你也不会寂寞,你那个情人多漂亮啊!我们想到不敢想。"

  "你娘的,竟敢奚落老子!"我扑上前去,扯着杨春来的军装就用脚踹。

  班长高向阳连忙拉着我。"算了,算了,你好歹是名老兵,让着他。"

  战友纷纷哈哈大笑。

  我的脸皮也一阵发热。其实在部队,由于有规定义务兵不能在驻地谈恋爱,所以,我与钱歆的感情在部队里一直很低调。但是,纸里包不住火,时间长了,我的一些蛛丝马迹就被细心的战友发现了,在与战友朝夕相处的岁月,弟兄们总是喜欢将我与钱歆的事情抖搂出来,一半是调侃,但更多的是羡慕。

  天空愈来愈暗,气温非常闷热,大伙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衬衣贴在肌肉上,痒酥酥的。王少兵将冲锋枪在两只手之间捣来捣去,一会儿用这只手抓抓自己的屁股,一会儿用另一只手抠抠自己的后背,不时地,嘴边还在呢喃:"真他妈热,真想找个有水的地方跳进去冲冲凉。"

  "等犯人抓住了,就让你到桥下面的河水中洗澡!"班长怜悯的对王少兵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哟,要是等到明天抓住,那我可就热坏了。"王少兵有点悲观。

  大伙也无语。

  不远处的检查站那里,走走停停的汽车射来几道白炽的灯光,将整个四周照得通体发亮,戛然而止的刹车声提醒着我们,这是一项高度紧张的任务。

  我们来到一家"好再来"的餐馆面前,两位民警早已待在门口,一进门,老板娘便热情地迎接过来,给我们端茶送水,我们也毫不客气,端过来便一饮而尽。接下来,就是重复那些机械的搜查动作,餐厅、厨房、卫生间、储藏室,都仔细查看了一番,还是无功而返。在一楼大厅,我们散坐在沙发、凳子和值班床上,喘着粗气,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还有民警的对讲机发出"沙沙"的声音,传来"一号,二号地区没有发现目标"等令人失望的消息。时间似乎凝固在这个炎热的黄昏,我们再也没有心情相互调侃,静寂无声,我们默默地打量起这间餐厅来。这餐厅很普通,装修也不是很好,大厅里摆着几只旧沙发,靠里墙放着一张双人床,床上的被子有些污垢,床下面流淌着一滩弯弯的积水。整个餐馆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看来餐厅的生意并不好。

  大伙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毛建半躺在床上,鼻子一阵阵紧缩,对着我们发呆,小声说:"我怎么闻到一股骚味,尿骚味!"

  "是的,好像是人撒的尿。"杨春来也附和着。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是这地上的尿!"王少兵指着地上的积水憨憨地说。

  两名干警和高向阳突然像弹簧般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扑向床边……

  一条黑色的身影倏地从床下窜出来,闪电般地跃向门外。

  "犯人……"我们几个目瞪口呆,惊呼。

  没等我们几个反应过来,犯人已奔出距门外十几米的路上,身后,紧紧跟着班长与那两名狱警,我们一阵慌乱,匆匆提上枪支,成扇形向那犯人包抄过去。犯人惊慌失措,撞到一辆行驶的自行车上,"哎哟!"骑自行车的人与犯人应声摔倒在地,令我们感激的事情发生了,那骑车的人不顾身上的疼痛,一骨碌爬起来,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压在犯人身上。我们赶来,将犯人绑了个结实。原来,这骑车的人竟是这家餐馆的男老板。

  经过管教干部的辨认,发现这名犯人就是这三名逃犯中的欧阳剑。欧阳剑的成功被捕预示着这次任务的圆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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