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景得

　　《今古传奇·故事版》2004年第08期　　

　　叶子是秀儿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两人亲密无间，无话不说。这天，叶子接到秀儿的电话，说有要事和她商量，便赶到秀儿家。没想到一见面，秀儿就告诉叶子：“我要杀了赵青，你一定要帮我。”

　　叶子一个激灵，秀儿和赵青的恩怨她最清楚不过了：他们是高中同学，高三时成了恋人，后来赵青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经济管理系，秀儿考上了师范学校，这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谁知，赵青的父亲突然病故，家里的经济支柱倒了，赵青面临着失学的危险，秀儿不愿看到他的前途就此毁于一旦，毅然放弃自己的学业，来到赵青所在的城市，用打工挣来的血汗钱供赵青读书。四年时间，秀儿为他堕了三次胎……这一切秀儿都无怨无悔，因为赵青一直是她的骄傲，也是她惟一的期盼。

　　赵青果然没有辜负秀儿的期望，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社会活动能力也非常突出。毕业后，他如愿进了一家实力雄厚的私企工作。秀儿觉得终于苦尽甘来，就提出结婚，可赵青说要先立业后成家，只有这样才能让秀儿过上好日子。秀儿想想也是，就没再提这事。赵青的事业蒸蒸日上，很快就被提拔成公司副总。秀儿一心等着做幸福的新娘，却没想到现在赵青竟然做了老板女儿的男朋友。这一发现好似晴天霹雳。秀儿想努力挽回这段感情，可是赵青说：“过去的已经是历史了，我要的是未来，你能给我一个更好的未来吗？”说完，不顾泪流满面的秀儿，甩手走了。

　　“秀儿，赵青是负了你，可你没必要赔上自己的一生啊，杀人是要偿命的。”叶子试图劝回秀儿。

　　“不行，我为他付出了一个女人的全部，他现在发达了，就想另攀高枝，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已经计划很久了，你一定要帮我。”秀儿说得很坚决。叶子看到好友如此伤心，便问：“那你要我怎么做？”秀儿拉起叶子的手，说：“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事后，我就有人证可以脱干系。”原来，秀儿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对面的快餐店订两份夜宵，让他们十点钟准时送来，每次都把房门开一条缝，递出钱，拿回夜宵。秀儿对叶子说：“今天也像往常一样，到时候你只要接过夜宵就行，你要看清楚是谁，另外，不要让他们看到你的脸。”

　　叶子想这事简单，便答应了。秀儿又交代：“房东老大爷每天九点都会牵着狗到院子里巡查一遍，你穿我的衣服，尽量弄出一些声响，让他注意到你的背影。”秀儿沉思了一会儿，又说：“还有最后一件事，大约九点半，一个叫沈美君的女人会打电话来询问我代买机票的事，你模仿我的声音告诉她，机票已经买好，是明天上午九点的204航班。”叶子点点头，又不放心地问：“你一定要这样做吗？”“我不会放过这个混蛋！”秀儿说得咬牙切齿。

　　天色暗了下来，秀儿戴上一副大墨镜，穿上黑色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接着，她检查了放在坤包里的一支五连发手枪，这是她特意从云南边境花高价买来的。一切准备妥当，秀儿趁着夜色出门了。

　　秀儿来到赵青居住的公寓，楼道里一片漆黑，白天她就把灯泡弄坏了。秀儿来到赵青家门口，伸出一只手按门铃，另一只手握住了手枪。可门铃响了三声，里面一点反应也没有，秀儿想：我刚刚打过电话来，他现在不可能不在家啊。这时，只听“吱”的一声，对面的门开了，一位老太太走出来，说：“赵青十分钟前出去了。他接了一个电话，说是去星子咖啡屋。”

　　秀儿不愿放弃报仇计划，准备在附近等赵青回来，刚转身下楼，不料在黑乎乎的楼道里与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哎哟！”秀儿惊叫一声，墨镜掉到地上了，那人连忙扶住她，问：“小姐，没摔着吧？”说着打燃打火机，凑到她面前，检查她的伤势。秀儿觉得他的声音有点耳熟，可是没时间细想，推开他的手，说：“我没有摔伤。”那男人说：“没摔着就好。这楼道太黑，一跌倒就爬不起来。这么晚了，快回家吧。”

　　秀儿失望地回到家，按事先约定敲了三下门，可是没有回音，她去转门把手，差点摔了一跤，门根本就没锁，屋子里又黑又静，秀儿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连忙打开灯。屋子里乱糟糟的，叶子倒在沙发上，身上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夹克衫，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地板上凝固着一摊鲜红的血。

　　秀儿吓得两腿打颤，奔到叶子身边，摇晃着她，可是叶子一点反应都没有，秀儿一下瘫软在地板上。“叶子死了，她是为我而死的。”秀儿愤怒极了，把事情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遍，猛然惊醒：一定是赵青。他担心秀儿破坏他的婚事，于是抢先一步来杀秀儿，可是他没想到，屋里的人是叶子，秀儿一边分析，一边站起来，准备去报警。

　　正在这时，一个男人突然冲进屋子，把她拖住了，冷笑着说：“怎么，想报警？”秀儿抬头一看，竟是叶子的男朋友张斌，他的脸上布满杀气，秀儿一下明白了，愤怒地说：“是你杀了叶子！”张斌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是她背叛了我！她和我谈了三年恋爱，骗走我十几万，现在看我没有油水了，就傍上别人，像这样的爱情骗子不该杀吗？”“不可能！”秀儿指着张斌说，“你撒谎，我了解叶子，她不是这种人！”张斌苦笑一下，说：“像她这样的爱情骗子，我杀她是替天行道！”秀儿一听，气得脸色发青，厉声责问：“爱情骗子？就算是爱情骗子也轮不到你来杀！”一边说一边挣扎着向门口跑去。

　　忽然，一阵“咯咯”的笑声响了起来，秀儿转过头一看，惊呆了：叶子居然从血泊中站起来，笑容满面地看着她。秀儿惊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子歉疚地说：“对不起，秀儿。”接着，道出了事情的经过。

　　秀儿要找赵青复仇，叶子再三劝阻都无济于事，焦急万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秀儿毁了自己，情急之中，只好给在电视台工作的男朋友张斌打电话，求他帮忙。张斌想了想，就把计划跟叶子说了。于是，他先给赵青打个电话，把他骗出来，接着化装赶到赵青的公寓，果然遇见了秀儿。他用打火机照亮秀儿的脸，秀儿担心事情败露，只好放弃计划。然后张斌带上道具赶到秀儿家中，与叶子一起合演了这出戏。

　　叶子对秀儿说：“无论我怎么劝你，都改变不了你的决心。就算我拒绝了你，你还是会想其他办法的。秀儿，你知道杀人以后，有多么可怕的后果等着你吗？”秀儿哽咽道：“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叶子站起来，拉开窗帘，说：“秀儿，你看，月色多美啊，她一定会让坏人无所遁形，你想想，如果我身上的匕首不是道具，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还是重新开始寻找属于你自己的爱情吧，活得快快乐乐的！”秀儿的泪水不由得流了下来，她呜咽一声搂住了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