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清林

　　《今古传奇·故事版》2004年第07期　　

　　张大夫出诊回来，途经罗汉岭，突然从灌木丛中蹿出一只老熊，一口咬住他的衣服，直拖进密林中。张大夫吓坏了，心中不住叫屈：真是苍天无眼，我一向倡导保护野生动物，今天却要毁在这畜生口中，唉……

　　老熊把张大夫弄到密林深处，小心地把他放到一块大石头上，然后扭头低吼一声，只听“哗啦啦”一阵响，跑出两只毛茸茸的小熊，张大夫一看：天啊！它们这是要聚餐！

　　哪知这老熊拉过两只小熊，竟齐刷刷跪在他面前，老熊口吐人言：“好心人，求你救救我的两个孩子吧！”

　　张大夫很纳闷：“你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老熊双眼落下泪来：“这几年，我的家族遭遇了多起灾难。我妹妹落入陷阱，被马戏团弄去，每天受尽鞭打，因不驯服，被转卖给饭店跺了手脚。我弟弟被养熊人家抓去，披枷戴锁，长期插管取胆汁，生不如死。我丈夫几天前刚死于偷猎者的枪下，我受伤侥幸逃脱。如今孤儿寡母，惶惶不可终日，请先生救救我们！”

　　张大夫听了，一阵难过。他安慰老熊：“别怕，如今国家颁布了野生动物保护法，你们已被列为重点保护对象，生存环境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老熊听了连连摆掌：“不行，不行！有些人根本不听那套。那天那人一枪打死我丈夫，旁边就有人喊王乡长好枪法！”

　　张大夫无言以对，沉默了片刻，说：“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呢？”老熊作了个揖：“好心的先生，我知道你是医生，请你为我的两个孩子做个手术，把人们最看好的胆摘掉。它们没了这个招灾惹祸的东西，人们自然就对它们不感兴趣了。当然，摘掉的熊胆就送给您当手术费。”

　　张大夫心中一阵酸痛：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他长叹一声：“老熊啊老熊，这点我虽可做到，但绝非从此无忧。要知道，熊掌在市场上的名声，比熊胆更响，同样可以引来杀身之祸。”

　　老熊点点头：“这我知道，就不劳先生您，我自己已经解决了。先生请看。”老熊一指两头小熊。张大夫这才注意到，两只小熊的前后掌都裹着树皮。

　　“我参照早年间人类的做法，从小就给它们缠了足。”老熊无奈地说道。

　　张大夫低下头，双手捂住脸，有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