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　为

　　《今古传奇·故事版》2004年第07期　　

　　深夜，彭方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一家宾馆的电梯，他按下到十八层的按钮，然后闭上眼睛，默默想着心事。到二楼时，电梯里进来一个小伙子，彭方没怎么在意。没想到，小伙子突然在他背后用低沉凶狠的声音吼道：“不许动，把钱都拿出来！”一把尖刀顶在彭方的背心窝上。他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自己碰上抢劫犯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冷地说：“钱我可以都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伙子忙问：“什么条件？快说！”

　　彭方顿了顿，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是来这个宾馆自杀的。我已经东游西逛好几天了，试过很多方法，一直下不了决心。所以想求你帮个忙，趁现在没人，把我杀了。不然，我会拼命保护我的钱包，只怕那时，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小伙子没想到是这样的条件，半天没吱声。彭方火了，回头瞪着小伙子吼道：“还不快点，电梯都到十层了，再过一会儿，门就要开了，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彭方的目光像两道电光，灼得小伙子头皮发麻，小伙子手一抖，刀掉在了地上。突然，小伙子跪了下去，说：“好汉饶了我，我不想杀人，我不要你的钱了。”

　　彭方吃了一惊，他没料到小伙子会如此反应，断定他是第一次抢劫，于是大喝一声：“是男人就站起来说话！我知道你是初犯，肯定是遇到了难处，你看着我，跟我说实话，看我能不能帮帮你，就算是死前再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吧。”

　　年轻人犹豫了一会儿，摇晃着站起来，低下头：“我妈妈在市人民医院，急需钱动手术。”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落。

　　彭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我相信你，别难过。”这时电梯升到了十八层，门开了，彭方没有出去，他按了一下按钮，门又关了，电梯往下降。小伙子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电梯到了一楼，彭方攥起小伙子的手，把他带出宾馆，拦了辆的士：“去市人民医院。”

　　在医院，彭方看到了劫匪的妈妈，知道小伙子没说假话。于是，彭方单独去找了院长，亮明身份，请他先为病人做手术，说明天一早就把钱送来。

　　彭方走的时候，小伙子又一次跪在他的面前，说：“我求你了，不要自杀，你这么好的人，应该活着啊。更何况你自杀了，我怎么报答你的大恩啊！”

　　彭方把他扶起来，说：“好，我答应你，不自杀，好好活着。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我不要你报什么恩，从今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永远只走正路。”

　　小伙子郑重地点点头，望着他说：“把你的名字和地址留给我好吗？以后我的情况好转了，也好来找你啊。”

　　彭方迟疑了一下，只说声“不必了，再见”，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小伙子目送着彭方远去，心里感慨万千。突然，他想，这个人一直想自杀，没准儿也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自己怎么没想到帮帮他呢？真是惭愧，到现在连他是谁、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想着想着，他眼睛一亮：对了，他找过院长，院长肯定知道！

　　小伙子找到院长，将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院长。院长听完后哈哈大笑：“他要自杀？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彭方！”

　　小伙子一下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