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屋漏偏逢连夜雨



  共党分子的出逃,对孔庆凡来说,不啻是个晴天霹雳!他心里明白:杨庆山虽为他救了驾,但并不等于强加于头上的“通共”罪名已经取消。而今,由他负责监控的这名姓林的女共党嫌疑分子又在他称病期间跑了,这还得了!孔庆凡把筷子一放,与章旺同车来到保警总队,立即召集负责监视的十二名保警了解情况。

  据班长反映说:今天一早,他带着三名身着便衣的保警到嫌疑分子家前后门,去执行监视任务。当班长和一名保警坐在其家斜对面小餐馆过早时,其家的女佣黄妈照例到餐馆来买早点。班长见她只买两个面窝,而平时总是买六个,就随口问道:“么样只买你一个人的?你家老爷和小姐吃什么?”哪知,那老妈子一听,脸色刷地变了,经进一步追问,方知其家父女已于昨日离家出走,说是到香港去了。

  孔庆凡听完班长的叙述,接着问:“这两个人,一个年近六旬,又患了心脏病,行动不便;另一个挺着大肚子,快生小孩子,而你们有十二个人,轮班守着,他们是么样溜出门的,你们讲讲看。”

  众军警自然晓得任何谎言都蒙不住处事精明的孔副总队长,只得如实作答。情况是这样的:昨天早晨,班长带着三个人上早班,他们先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各人找了个摊担或餐馆过早去了。吃罢喝足之后,又分别上菜市场,从卖菜的小贩那里捎了一把小菜,便各自回家了。直到下午一点半钟,才又赶来点个卯,两点钟,向班副交了班,又回家了。下午两点,班副和三个弟兄接中班后,就一同去四季春茶楼,要了两壶茶,喝茶抹牌,一直抹到天黑,快到戒严、宵禁时间,才各自回家。而本来应值夜班的四个人,因为想到全城已经戒严,谅那个老家伙和那个大肚子都不敢出门,所以,干脆都未去值班。

  “混蛋!”孔庆凡勃然大怒,复又摇头叹气,无可奈何地道,“像你们这样,么样不误事呵!”说完,孔庆凡当即把大家分成几个小组,一一交代了方法和任务,把他们分派到机场、轮船码头、车站和出入武汉的各咽喉要道。自己则带着一名军警乘吉普车直奔林家门口。

  孔庆凡作了这一系列调查之后,感到心中已经有底,才上了吉普车,汽车在马路上飞跑着,他看看日已偏西,突然觉得饥肠辘辘,这才想起忙碌了大半天,连早、中饭都还没吃。于是,吩咐开车的保警先送他回去吃了饭再说。

  吉普车在孔庆凡的家门口停下。他刚下车,妻子就急匆匆地赶出来道:“哎呀呀,你么样这时候才回来?有位先生在家等你好半天了。”

  “是哪个?”

  妻子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屋里有人接腔道;“是我。么样,没想到吧?”

  孔庆凡抬头一看,只见谭炳坤身着长衫反客为主地站在大门口拱手相迎。他立刻大步上前,紧握着谭炳坤的手道:“哟,是谭参议员呀!失陪,失陪了!”

  谭炳坤笑着说:“局座不放心,要我来探视探视总队副的身体。不想,你一早就上案子去了。”

  “岂敢,岂敢。我还没有到李局长和谭兄家里谢恩,反倒有劳大驾亲临寒舍,不安哪!”

  一阵寒暄过后,贤惠的妻子为丈夫和客人在房里摆好了酒菜。三杯老酒下肚,谭炳坤略表关切地道:“么样,案子有眉目吗?”

  “不瞒你说,今早一听那个姓林的女共产党跑了,我当时压力很大。但,刚才把情况一摸,觉得交差不难。”

  “噢?”谭炳坤不觉一惊。他看孔庆凡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心想,他一定摸到了这名女共产党出走的有关线索。于是问:“不是说,他们都去香港了吗?你能把他们都弄回来?”

  “烟幕。这都是他们施放的烟幕。”孔庆凡一仰脖子,干了一杯说,“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林家父、女都还在汉口。”